兩人飛快地上了樓,許知書走在前麵,快到309的時候,許知書發現林宜琛寢室的門還開著一條縫,她頓時停下腳步,有些緊張地深吸了一口氣。“老大,你這女朋友太不像話了,你的生日她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正要往前走,許知書突然聽到秦天的大嗓門喊了起來。許知書挑了挑眉,索性站在原地聽著。“就是嘛!我都給老大買了蛋糕呢。”嚴小麟趁機表現自己。“她不需要給我過生日。”林宜琛懶懶地回了一句。“為什麼?”嚴小麟瞪了瞪眼。 “她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林宜琛繼續懶懶地道。“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們沒發現自從她成了我的女朋友之後,再也沒有人來騷擾我了嗎?”林宜琛的聲音裡有一絲放鬆的笑意。以往他每天都會收到許多莫名的情書,還經常會有女生把他堵在路上,讓他煩不勝煩,可是自從他跟許知書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女生敢冒著當許知書情敵的風險來跟他告白了。世界都清淨了。“我好像發現老大為什麼執著地要跟許知書在一起了。”陳默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秦天也想明白了,一拍床鋪道:“高明啊!老大,應付許知書一個,總比應付一群人要來得簡單!”林宜琛沒有說話,裡麵的人依舊在高聲談論,絲毫沒發現門口站了兩個人。許知書麵色泛白,抱著泡沫箱的手指微微僵直,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把泡沫箱扔出去。身後的江小棠卻忍不下去了,她氣呼呼地衝上前,一腳把門踹開,吼了一聲:“知書,揍他!”寢室裡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靜得隻能聽到人的呼吸聲。林宜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翻身下床。其餘三人麵麵相覷,噤若寒蟬,心臟怦怦直跳,被許知書揍過的後遺症感覺都要複發了。“知書……”林宜琛穿著一身休閒服,看到許知書的神色時,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垃圾桶呢?”許知書麵無表情地問了一聲。“在……在這兒呢……”原本就坐在下麵的嚴小麟連忙把身前的垃圾桶送到了許知書的麵前。許知書把泡沫箱的蓋子一扔,對著垃圾桶就把裡麵的冰棍統統往裡麵倒了進去,那五顏六色的冰棍,光是看著就很誘人。“知書,這些冰棍你做了一個晚上呢!就算不給他吃,我們自己吃也好啊!”江小棠在後麵急得直跺腳。許知書充耳不聞,低著頭兀自倒著冰棍,她做了52根,寓意“520”。她用了不同的材料,做了不同顏色和形狀的冰棍,這是她這輩子最真誠的一次心意,沒想到會悉數便宜了垃圾桶。手腕突然被人握住,許知書的手一頓,她抬起頭,看到林宜琛安靜、溫和的眼眸。她曾無數次從這雙眼眸裡看到溫柔,即便現在也一樣,可她第一次發現,男生對你溫柔,不一定說明他喜歡你,也有可能那隻是他性格的一部分。許知書覺得她的心被這樣的目光刺痛了,她低頭看了眼地上,垃圾桶裡已經倒滿了冰棍。她甩開林宜琛的手,將泡沫箱裡剩下的冰棍一股腦兒地倒在地上,然後將泡沫箱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嚴小麟嚇得竄到了陽台上。林宜琛再次伸手想要去碰她,她順勢抓住他的胸襟,一個反身就將他摔到了地上。“老大,老大……”陳默和秦天連忙從床鋪上下來。“許知書,你冷靜點!”嚴小麟衝了過來,要揍也彆揍臉啊!許知書身後的江小棠見狀,連忙擋在許知書和林宜琛麵前,張開雙臂攬住其他三個人,大聲道:“知書,揍死他!”為什麼一直善良可愛、走呆萌路線的江小棠同學突然會變成這樣?這個世界太可怕了!許知書的拳頭已經揚起來,林宜琛卻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被他這樣耍,她此刻恨不得揍死他,可她終究沒能下手,而是慢慢放下拳頭,道:“今天我就放過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頓了一下,她冷笑一聲,“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她說完,就大步往外走去。不少人聽到動靜,都從寢室裡跑出來圍觀,許知書仿佛沒看到走廊上站著很多人一樣,冷著一張臉下了樓。江小棠壯著膽子在林宜琛的腿上踢了一腳,恨恨地道:“欺負知書的都是壞人!”一說完就跑了。嚴小麟飛快地把林宜琛扶起來:“老大,你沒事吧?”林宜琛沉默地搖了搖頭,他看著滿地的冰棍,想起江小棠的那句“你做了一個晚上呢”,他的心裡忽然湧起一種陌生的酸酸漲漲的感覺。還有剛剛她揚著拳頭的時候,眼睛裡分明有淚光一閃而過。林宜琛突然蹲到地上,把地上還沒摔碎的冰棍一一撿了起來。“老大,你乾嗎?”嚴小麟問。林宜琛沒有回答,隻是將冰棍撿起來,然後用飲用水把弄臟的部分衝掉。“老大,你該不會要吃這個冰棍吧?”室友三人都驚呆了。林宜琛一向愛乾淨,甚至到了有點潔癖的地步,但此刻,他卻不顧三人的詫異,直接將衝過的冰棍放到了嘴裡。那根冰棍是紅豆味的,還加了酸奶和芒果,有那麼一刻,林宜琛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根冰棍。“知書,等等我!”許知書剛到樓下,江小棠就風風火火地衝了下來,一把拉住她的手,“知書,你可彆想不開衝進雨裡,到時候感冒的人可是你!”許知書翻了翻白眼,撐開傘和江小棠一起走了出去:“你當我傻嗎?”走了幾步,許知書突然發現江小棠的手上拿了一根綠豆味的冰棍。她愣了一下:“你從地上撿的冰棍?”“冰棍剛掉在地上我就撿起來了,就弄臟了一點,被我擦乾淨了。”江小棠一邊說,一邊將冰棍放進了嘴裡,“這是你親手做的冰棍,可不能浪費。”許知書的心裡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她低下頭,掩飾住眼中驟然浮現的薄霧。過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向江小棠露出一個笑容,道:“周末去我家,我做飯給你吃。”“哇!你說真的,不騙我?”江小棠頓時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因為一向被人覺得跟賢惠無緣的許知書,卻能夠做出讓她癡迷的美味。所以看人真的不能隻看一麵,誰要是吃過許知書做的飯菜,分分鐘想要娶她進門好嗎?隻是許知書一向懶得做飯,所以她偶爾才能嘗一次。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許知書和林宜琛分手的事就成了論壇上的爆炸性新聞。還有人添油加醋、惟妙惟肖地描繪了許知書痛揍林宜琛的場麵,於是,帖子下麵有人痛罵許知書暴力,有人慶祝林宜琛回歸單身……許知書把那些帖子都看了一遍,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和林宜琛,從來都是兩路人。“知書,你彆看了,他們都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江小棠有些擔心地道。“哦,我隻是記下名字,以後見了我可以找借口打一頓。”江小棠:……當天晚上,許知書照常洗漱,躺到床上時,她的手摸到脖子,那條兔耳朵項鏈還戴在上麵。她沉默了片刻,道:“江小棠,我把兔耳朵項鏈賣給你好不好?”“多少錢?”江小棠下意識地問道,問完之後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好,訥訥地補了一句,“你真的要賣項鏈嗎?”“一塊錢,要不要?”“要要要!”江小棠立馬從床上跳起來,從錢包裡翻出一個硬幣,扔到許知書的床鋪上,“快把項鏈給我!”許知書無語了片刻,不過也不留戀,當下就把項鏈摘下來扔給了江小棠。江小棠捧著項鏈哇哇大叫,活像撿到了一個大便宜。許知書轉過身閉上了眼,說她不難過當然是假的,一想到林宜琛過往對她的好都隻是一種應付她的形式,她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隻是她不是喜歡哭哭啼啼的女生,如果現在有人可以跟她切磋一頓,也許她會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