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呼嘯而過,很快淡出了穆自的視線,但穆自還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不行……我不能蹲在這兒,我要想辦法……”穆自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了,席嘉宛,她還需要我吧?她還需要我幫她對付莫叮當吧?她會救我吧?她是席氏的大小姐,她一定會有辦法的。”其實,穆自隻要冷靜下來想想,就知道他把希望寄托在席嘉宛的身上有多不靠譜。但是穆自現在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將要溺死之人,對於救命稻草,即使是假的,也會死不放手啊!穆自壓低帽子,慌忙打了一輛車去席氏的本宅,在車上,他不停地催促司機道:“快點!快點!”中途遇到塞車,穆自乾脆下車,自己往席嘉宛家跑,當他氣喘籲籲地跑了三四公裡來到席氏本宅時,已經筋疲力儘,十分狼狽。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坐的那輛車的司機認出了他,並把他的行蹤爆料給了記者。所以當他摁門鈴的時候,已經看到不遠處有一波記者在了。穆自急得快要哭了出來,當門鈴對講機被接通時,平時也算得上風度翩翩、能言善辯的穆自,此刻急得語無倫次地說道:“席小姐!我是穆自!快救救我!開門讓我進去!我也不知道那個視頻怎麼流出去的……丁霏跑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了,你救我……”眼看著記者朝他越走越近,穆自心中愈加慌張,因為現在的他躲無可躲,也沒有力氣再躲了……“席小姐,求你開門啊!救救我……我可以幫你對付莫叮當的,你想讓我怎麼對付她都可以,我會把她抓起來,任你處置,求你了,你救救我吧!我被抓走的話,就死定了……”雖然門外很混亂,但是席氏一家還在平和地吃著早飯。對於他人一向比較嚴厲的席父,對於自己的獨女席嘉宛總是耐心而又溫柔。“我記得過兩天就是雲遮的生日吧,嘉宛你打算送什麼給他,要不要爸爸幫忙?”“不用,我已經不喜歡他了,以後關於他的一切,我都不想管,”席嘉宛緩緩地撕著手中的方包,拒絕得很乾脆,“他這種不懂得珍惜我的人,沒有資格得到我的愛。”“可你要是放棄了他,不就是承認自己輸了,承認自己不如莫叮當了嗎?”席母去世多年,席父交往了一個年輕的女子,她今天恰好在席氏本宅用早餐。對於席嘉宛與莫叮當、洛雲遮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所以說了一句。席嘉宛聽了,又停下手中撕麵包的動作,睨了她一眼,不悅而又輕蔑地說:“需要男人的認可來實現自身的價值,那是你,不是我。”“你看看她!”年輕女子難得得到來席氏本宅用餐的機會,便想在席嘉宛麵前立些威信,可沒想到會被席嘉宛嘲諷,便委屈地向席父撒嬌。席父冷冷地說道:“你閉嘴。讓你來這吃早飯是我不對,一大早就擾人清靜。”年輕女子噤聲沒久,便有仆人走了過來,說道:“大小姐,有一個叫穆自的人在門外摁了很久的門鈴,說要找你。”“不用管他。”可門外的穆自,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拋棄了的命運,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依舊對著對講機喊道:“求求你了,席小姐,開門啊……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像野獸嗅到香肉一般的記者,早已經把穆自裡三圈外三圈地圍了起來。閃光燈對著穆自,即使是白天,也讓人感到莫名的刺眼。“對於流出的視頻,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是不是從下跪幫巧巧募捐時開始,就是你導演的一場戲?”“大家募捐的那些錢到哪裡去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雖然能騙這麼多錢,可能卻沒命花出去!”堵著穆自的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聲音一個比一個高,場麵嘈雜不堪,可是穆自就像是沒完全沒看到他們,沒聽見他們說話一般,跪在席家本宅的柵欄門前,雙手握著柵欄的柱子。他滿臉淚痕,眼神空洞,隻是機械性地重複道:“開門啊!救救我!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坐牢……”記者見他精神有些失常,知道再問下去也無益,便在一旁默默不停地拍照。“讓開!請讓開!”記者讓出了一條路,幾個警察走到穆自的麵前,說道:“穆自,你現在涉嫌殺人未遂,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見沒有反應,為首的警察向其他幾個警察使了個眼色,幾個警察便上前要把穆自強製帶走,可是穆自的手卻死死地抓著柵欄的柱子不放。當警察最後把他拽走帶上警車時,發現穆自的10個手指都已經磨出了血……“救救我!誰來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巧巧坐在病房裡,換了監護人後,她的術後恢複情況比起以前好多了。隻是經過這段時間的反複折騰,她的身體還很虛弱。病房裡的電視播放著穆自被捕時的場景。巧巧艱難地走到電視機前,用蒼白的手指隔著電視屏幕撫摸著穆自那張布滿恐懼和絕望的臉,麻木的眼神裡透著一絲悲涼。她小聲喃喃道:“我當初也還不想死呢。不過,院長,如果你不曾和我一樣感受過絕望,一定很難體會到我當初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