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還太年輕(1 / 1)

“叮當,報料人剛才打來了第二次電話,說要跟我們約下午4點在藍樽咖啡廳詳聊。”趕到《C調》辦公室的莫叮當剛把包放在辦公椅上,她今天本來沒有班,林冉便從後排辦公桌走了過來,清亮的眸子間那一絲焦急輕易可見。“我看昨晚直播巧巧手術成功了,現在情況怎麼樣?”“學長說在ICU重點觀察排異反應。”“學長是誰?”林冉微微張開嘴巴,疑惑地問道。“洛雲遮。”莫叮當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3:20了。林冉臉上的失落與委屈一下子就表現了出來,說道:“你以前還是叫他洛醫生的……”“情況有變,稱呼所以也適時改變了一下,畢竟我們記者這行比較靈活。”藍樽咖啡廳離《C調》有半小時車程,擔心趕不上,莫叮當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催促著林冉,“那我們現在就去藍樽吧。”莫叮當和林冉趕到藍樽咖啡廳時,一個穿著灰色外套的男子已經在桌前坐定,喝著咖啡,看到他們兩個過來,就朝他們舉起手。“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莫叮當和林冉在男子麵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男子微微一笑,說道:“沒關係,我也是剛來不久。”“先生怎麼稱呼?”莫叮當點了杯拿鐵,問道。“我姓胡。”一旁的林冉雙眼望著這個坐在他對麵的男子,直切主題,“胡先生是怎麼發現穆自有準備攜款出國的?”“我在C城出入境管理處工作,巧巧一事最近被媒體宣傳得風風火火,我沒有理由不關注,”男子低頭舀著咖啡,卻又不自覺地抬起眼望了一眼莫叮當,“有一天我上班的時候,恰好看到了穆自的簽證申請,現在正在過流水。那3個多億的善款是幾百萬C城人的善心,它應該用在它本身該用的地方。”聽男子這麼說,林冉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他雙唇微微打開,激動地附和道:“對!”“這麼說可能有點冒犯,但胡先生可以出示一下你的工作證件嗎?”“當然可以,”聽到莫叮當這樣說,男子從他的外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工牌,遞給莫叮當,笑容看上去帶著一絲為難,“但我希望報道的時候,可以給我隱私保護。”“這個自然,我們不會透露胡先生的真實姓名。”莫叮當接過男子遞來的工牌,上麵寫著“胡喬:C城出入境管理處辦公室科員”,而且還蓋有章。莫叮當把工牌還給男子,朝林冉微微點了點頭。透過公寓的窗望出去,天色開始發暗,C城的春天到了以後,天好像暗得比冬天的晚,一切似乎在向好的方麵發展。洛雲遮倒了一杯溫水,服下退燒藥後打開電視機。電視機裡播放著《C城晚間新聞》,洛雲遮慢慢地走到公寓的半開放廚房,把已經泡好的香菇從碗裡撈了出來,拿起菜刀在砧板上嫻熟地切成了絲狀。“手術直播後一直未平息的巧巧事件,隨著今天下午6點最新一期的《C調》的發行又掀風波。《C調》報道,據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C城出入境的工作人員透露,穆自有前往加拿大的出境申請,並懷疑他有轉移善款的打算。”聽到《C城晚間新聞》裡女主播一成不變的音調,洛雲遮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放下菜刀,稍微放鬆下來的心情一下子又警惕了起來。電視屏幕的畫麵已經切換到了穆自的采訪。“穆先生,針對《C調》的報道,你怎麼回應?”相比於焦急地想往前湧的記者,穆自的表情倒是相當輕鬆自如,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C調》自從來了新人後,就一直急於證明自己,”穆自笑了笑,用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關於你們的疑惑,我想請C城出入境管理處的主要負責人陳先生代為解答。”陳先生扶了扶他的金絲鏡框眼鏡,朝穆自點了點頭,轉向鏡頭。鏡頭拉得很近,近得可以看得清這位負責人唇上的每一根細細的絨毛。“各位媒體界的朋友,我是C城出入境管理處的負責人陳榷。根據我們出入境管理處的檔案,並沒有兩個月內任何關於穆先生的出境申請記錄。關於《C調》提及到的來電顯示……”陳榷向媒體展示手上的一張紙,“這是我們出入境管理處今天的通話記錄,其中並沒有撥往《C調》采編室的電話。”“我們很樂意接受媒體界朋友的監督,但是個彆彆有用心的誹謗,或者各種不負責任的噱頭,必須受到譴責。”記者一下子把《C調》采編室所在的寫字樓包圍了起來。因為報道巧巧事件而被轉正的莫叮當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焦點。一直在采訪彆人的人,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閃光燈聚焦?“莫叮當,報料人來電是確有其事,還是純屬杜撰?”“是確有其事,當時……”莫叮當正想解釋,可是馬上被另一個記者匆匆打斷了,“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莫叮當想了想回答道:“我看到了他的工作證。”“你拍照了嗎?”“你有錄音或視頻嗎?”“有沒有回避關係的第三人可以證明嗎?”“沒有……”在眾人連珠炮式的逼問下,莫叮當的語氣不自覺地弱了下來。“哢嚓”“哢嚓”……強烈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刺得莫叮當的眼睛生疼,莫叮當下意識地眯起眼睛,抬起手擋住了強光。“既然沒有,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其實,你就是想靠這個新聞來博取觀眾眼球,賺取名氣吧?畢竟上次的報道就讓你成為了沒畢業就在《C調》轉正的實習記者,這在我們新聞界可並不多見。是不是食髓知味,想趁勢再上一個階梯?”“所以,上一個新聞也未必是真的,對吧?”記者提問的聲音越來越高,聽起來越來越尖銳。“不,是真的……”莫叮當想解釋,但是一下子這麼多問題,又一時不知從哪裡開始解釋。她望著鏡頭,年輕的眸子裡儘是焦急無力。記者不停地舉著話筒往前湧,受到衝力,莫叮當沒站穩,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有一個記者以為她想跑,就從身旁扯住她的頭發,接下來,就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服和手臂。“彆想跑!你想跑到哪裡去?”“你都敢做了,為什麼不敢在鏡頭麵前承認?”“你簡直是我們媒體界的恥辱,丟儘了我們記者的臉麵!”“放開我!”可能是因為抓著莫叮當手臂的人太用力,指甲都掐進了她的肉裡,莫叮當出於本能拚命想要掙開。推搡之中,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在空中傳來。“你老實點,彆耍花樣!”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莫叮當被忽然而來的耳光打懵了,一下子愣住了,耳邊嘈雜的人聲和快門按動的聲音漸漸模糊,腦子裡隻有“嗡嗡嗡”的一片……“你乾嗎?你不能乾預采訪!”“不,你不能把人帶走!”洛雲遮從密不透風的人牆中開出了一條路來,幫莫叮當處理掉了那些抓著她不放的手,莫叮當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洛雲遮迅速護送著進入了一輛車中。莫叮當剛坐穩,車子就馬上發動了,一大群記者仍不死心地追著車子跑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放棄了他們眼中本已到手的獵物。看到莫叮當臉上清晰的掌痕,洛雲遮也嚇了一跳,從車中的常備藥箱中取出冰袋,輕輕地敷在莫叮當的臉上。感覺到指尖的微微濕熱,洛雲遮看到淚水從莫叮當發紅的眼睛裡流了下來,她瘦弱的肩膀如同受驚的小獸一般顫抖,漸漸抑製不住哭出了聲。洛雲遮眯起狹長的眼眸,心裡如同被灌了鉛一樣沉重。那一刻,他真的好想把莫叮當摟入懷中,溫言撫慰。莫叮當近在咫尺,這很容易吧?洛雲遮也知道,這時候這麼脆弱的她,一定不會拒絕自己。但洛雲遮還是忍住了這種衝動,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讓人拿到了今天《C調》的記者值班排班表。”感性很容易令人動情吧?可洛雲遮知道他沒有感性的資格,因為如果連他也感性,那麼就沒有人來解決問題了……莫叮當抬起頭,不解地望著洛雲遮,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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