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遠所在的公司,比她想象中的更嚴謹氣派。秘書聽到她是找喻副經理,悄悄打量了她好幾眼,把她安排在會客間,就出去了。初嵐覺得等了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忍不住自己走出去找。她經過一間會議室,透過玻璃窗,她看見自己認識了九年的男生,此時已經變成一個充滿魅力的職場精英。他站在演講席上,神采飛揚地為一個策劃做講解,下麵的美女同事一個個用崇拜仰慕的眼神看著他。喻遠看到她,有些意外,很快中斷了會議,走出來:“怎麼過來也不說一聲,發生什麼事了嗎?”“沒有,就是正好經過你這裡,想著來看一下你。”“好,你等我一下啊,我馬上講完就散會。”初嵐點點頭。喻遠回去後精簡了發言,很快解散了會議,準備離場的時候卻還有幾個沒眼力的女孩纏著他問問題,那嬌嗲和故意賣萌的聲音,聽得初嵐怒火中燒,很想衝過去宣誓主權,但她的驕傲製止了她。晚上的約會,初嵐因為心裡不爽,意興闌珊,喻遠問她是不是項目遇到了問題,她含糊帶過。猜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猶如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初嵐開始對喻遠的愛不那麼堅信了。他身邊的女孩子那麼新鮮那麼美,青春輕盈又有活力,哪像她,這幾年風吹浪打,隻要靠近她就能感覺到一股辛勞和苦澀吧?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這段感情裡更灑脫的人,沒想到事到臨頭,她居然也跟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一樣,舍不得了。那就爭取一下吧,看用溫柔體貼能不能喚回喻遠的熱情。初嵐開始向母親請教烹調方法,又去網上下載衣物收納教程。喻遠下班回到家,看到乾淨整潔的屋子和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最重要的是在廚房裡忙活的初嵐,他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初嵐看到他呆愣的樣子,笑了:“傻站在門口乾嗎?快點嘗嘗,看我初次下廚的手藝怎樣。”“哦。”喻遠任由她牽著自己坐下,接過她遞來的碗筷,過了好久都沒回過神來。初嵐一直給喻遠夾菜,讓他嘗嘗這個嘗嘗那個,他憋了好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小嵐,你不會是要跟我分手吧?”初嵐嗆了一口湯,瞪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腦回路,天生受虐命嗎?對你好一點就這麼有被害妄想症?得,待會兒你記得把碗洗了,把廚房清理乾淨。”喻遠聽到她這麼說,終於安下心來,高興地“嗯”了一聲。“傻。”初嵐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吃完飯,喻遠送她回家。這個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男生,這會兒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邊走邊傻笑了一分鐘,初嵐終於忍不住:“你笑什麼呢?”“啊?我有在笑嗎?”初嵐點點頭。“可能是今晚太開心了吧。”“……傻。”喻遠完全不在意被叫傻子,他看著她,欲言又止了幾次,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那晚過後,兩人過了好些天蜜裡調油的日子。想到自己稍微對喻遠好點,他就能高興成那樣,初嵐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前對他是有多差了,自我檢討了一番之後,她決定做一次便當專門給喻遠送去,順便也向他身邊的那些小妖精宣誓一下主權。隻是這一次,她遇見的不是小妖精,似乎是大魔王。初嵐在喻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看見他正跟一個長相清秀的姑娘聊天,兩人似乎很熟稔,聊得熱火朝天。她不認識那個女生,也沒見過喻遠跟哪個女生這麼親密的樣子,像是極為信任她。初嵐提著便當盒,身在烈日之下,卻猶如跌入數九寒冬。她給喻遠打電話:“阿遠,你在乾嗎?”“我在上班呢,怎麼了?”“沒事,就是想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今晚我就不去找你了,你乖乖吃飯,我忙完明天去找你。”“好。”初嵐掛掉電話,勾了勾嘴角。阿遠,因為你曾經對我的好,所以我會給你一次機會。第二天的晚上,喻遠似乎滿腹心事,初嵐也不理,等到吃好之後,她終於放下筷子,微笑著問道:“你在想昨天中午跟你一起吃飯的那個女生?”喻遠猛地抬起頭,平日裡淡定的他此刻是從未有過的慌張:“你……你昨天去找了我?小嵐,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隻是朋友關係。”初嵐耐著性子聽他解釋完,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她笑了:“隻是朋友的話,你會為了她跟我撒謊?會為了她,推掉跟我的約會?”喻遠滿臉痛苦,卻說不出其他的話,隻是道:“小嵐,你相信我,我真的跟她沒什麼,我喜歡了你那麼久,怎麼可能愛上彆人!”初嵐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她到底是誰?”喻遠緊緊蹙眉,隻是重複“小嵐,你相信我,我隻愛你”。恰在此時,喻遠的手機響起來,亮起的屏幕顯示的是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以前也有陌生號碼打給喻遠,每次他都會當著自己的麵接。可是這一個……看著喻遠臉色古怪地迅速掛掉電話,初嵐心裡一沉。嗬嗬,這年頭出軌的男人都不會存小三的電話。她嗤笑了一聲:“不敢在我麵前接電話?你們男人都這樣,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是覺得當初用儘全力追一個人,錯過了其他人嗎?看來三妻四妾流傳這麼多年,也不是沒道理啊。”她站起來,“喻遠,我們不要再見麵了,因為你讓我惡心,我見到你會忍不住想扇自己。這些年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你們這些有人格缺陷的人裝出來的深情,沒想到還是被你騙了!”喻遠看著她走遠的背影,一臉痛苦,可是他卻不敢拉住她,跟她好好說清楚。分手之後的初嵐,依然活在憤怒裡。因為喻遠又開始像大學那樣,偽裝成隱形人默默照顧她,給她送花送傘送食物。她覺得憋悶,在工廠裡對著空氣大叫讓喻遠滾遠點,不要出現在她生活裡,可氣的是,喻遠從不出來回應她,倒顯得是她在發神經似的。初嵐都被他弄得有點神經衰弱了,但她發誓絕不能再被打動,不能再被他的手段蒙蔽。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清楚有一個人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初嵐連獨自走夜路都不怕了。想到這一層,她心裡又有些難過,如果,喻遠能夠一心一意愛她多好,她不要那種把她放第一位,但又可以和其他人曖昧的人。這天夜裡,初嵐約了幾個客戶吃飯,酒席上喝了些紅酒,剛出門就感覺到有些醉意,助理替她打了車,然而醒來時,卻是在醫院了。一旁的助理見她醒來,鬆了一口氣:“初經理,對……對不起,昨晚我扶您打車的時候,有輛摩托車開得太快撞了過來,幸虧我們躲得快。不過我當時沒扶住您,見您倒在地上,以為您暈過去了,剛剛醫生說您隻是酒喝多了,醒了就沒事了。”初嵐揉了揉還有些暈的頭,助理看起來有些躲閃,應該是被嚇壞了。她又安撫了下緊張的助理,感覺自己並無大礙,就讓助理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醫院。路上她想了想,問助理有沒有見到其他人來看她。助理連連搖頭,說並沒有看見誰過來。初嵐心裡意外地有些失落。她翻看手機,發現隻有母親有打過電話。初嵐給母親回了過去,讓她不要擔心。回到工廠,處理完一堆事務後,她依然有些心神不寧的,仿佛落了什麼東西在醫院。一直等到晚上,她突然恍然大悟——是喻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