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盤腿在床上麵對麵坐下,看著對方熟悉卻陌生的臉,好長段時間相顧無言。 覺得太不可思議…… 那麼第一個問題,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重生還是穿越了? 不對,老公的年紀明明還長我幾歲,如果兩人一起重生,他怎會變得比我小? 而現在……空間不對,時間不對,周遭的一切也都沒有變化。 外邊依舊華燈閃爍,樓上的鄰居也被我們接連的尖叫吵醒,用什麼重重撞擊了幾下地板以示報複,床頭櫃上的電子日曆清清楚楚的顯示著現在的日期。 唯一改變的,隻是我們身體年紀。 最可悲的是,他還改變得比我多。 “老公……”我盯著那張認真擠在一塊思考的粉嘟嘟的正太臉,漸漸按捺不住心中獸欲……“我好怕!”我驀地一把撲過去,緊緊將他摟在懷裡,假惺惺的顫抖。 “茉莉……” “嗯?”我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舒服的歎了口氣。 他艱難的從我胸口抬頭,推了推我,“你很重。” “老公,”我捏了捏他的臉,眯眼,“你以前死命壓倒我的時候,我可從沒嫌棄你……你的重量,哼~” “……” 於是第二個問題,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們回憶了一整天的行程,唯一共通點就一同進餐,以及合力消滅了那塊蛋糕,飯菜是往常菜色,因而相比之下,那個古怪蛋糕實在是形跡可疑。 事實上,他吃得比我多,所以變得比我小也有理可循。 “該死的約翰!”我咬牙。 “嘰裡咕嚕……”老公忿忿嘀咕了一句,我聽不懂,自動歸納為“該死的約翰”。 所以第三個問題,怎麼辦? 約翰的電話關機,我們也不知道他家具體住在哪裡,三更半夜的我們兩個未成年的小家夥貿貿然去找人恐怕有危險,最終老公說,繼續睡覺。 也對,這利於血液循環、腸道消化,或許明天睡醒把那啥拉出來,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可是…… “……老公,如果明天一覺醒來,我便秘拉不出來怎麼辦?” 老公:“……” ** 好吧,有些時候我確實有些沒心沒肺,畢竟睜開眼的時候,老公正憋著氣,抱著胸,在臥房的落地玻璃前麵,以一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慨然姿態,踱過來踱過去。 我眨了眨眼,相比起他的煩惱,我竟然不合時宜的覺得幸福…… 小家夥此刻把褲腳紮起來,腳踩一雙過大的拖鞋,袖口折了好多下,才露出他小小肉肉的手臂,麻花樣的抱在胸前。 領子垮到前胸,露出半截白花花的小肩膀,腰間用他的鱷魚牌皮帶緊緊的勒著,麵容那叫一個墜落凡間的天使…… 我從不知道,高大英俊的老公,在童年時期這般……袖珍,害老娘沉浸多年的獸性一些一些蘇醒過來,甜甜喚了句,“老公~” 意識到聲音過度膩人,趕緊擺正臉色,夫唱婦隨地陪同他一同煩惱,嚴肅地皺起眉,伸出雙臂,“抱抱!” “……”老公擱床頭櫃上的手機驀地鬨了起來,我瞄了眼電子日曆,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看來是他公司人在找人。 老公開了間遊戲室,也就七個年輕小夥,但名聲收益都是同行佼佼者,好像這兩天還有個新遊戲要步入公測階段,所以他也挺忙。 隻見他皺著小眉頭,有些煩躁的抓起手機遞給我,明明在生氣,童稚的聲音卻軟軟膩膩,“跟他們說,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然後掰個借口,解釋我的去處。” “什麼借口……”老公已是按下接聽,擱在我耳邊。 “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這邊……” “小誌,是我……”我清了清嗓子,認命的接話。 的確,我比老公幸運的是,他那成熟魅力的性感聲音,一下子變成稚氣清脆的孩童嗓音,而我的聲線卻十幾年如一日,沒丁點變化。 “咦?老板娘?老大呢?” “他……”我頓了頓,骨碌碌轉了轉眼圈,正色道,“是這樣的小誌,你老大正在做手術……什麼手術?”我頓了頓,“胃潰瘍,”老天明鑒,我就是胡說八道胡言亂語,老天您睜隻眼閉隻眼當沒聽見哈,“沒大礙,你安靜點聽我說……” “沒錯,他昨晚流血不止,胃穿孔,幾經艱辛才把他送進醫院……小誌,事情很突然,所以,”我頂住小誌疑問句的狂轟亂炸,在亂掰之中依舊臨危不亂,“啊,沒彆的,我隻是習慣用誇張的敘事方法,這樣的,事情決定保密,免得老人家擔心……哦,不需要,我想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你……什麼?工作上的事?” 我以詢問的眼光瞄了眼老公,隻見他原本陰沉的臉色稍微收斂,迅速拿起一張紙,在上邊唰唰的寫著什麼,順便用一種“你是天才/白癡(?)”的眼光看著我。 我眯眯眼,照字宣讀,“你們老大進手術室前交代過了,過兩天就會上網和你們聯係,進行遠程操控,所以不用擔心。至於這兩天,工作上的事就全權交由你負責……好了,小誌,我現在好擔心,好害怕,我先掛了,有事再和你聯絡……哦,好的,我替老公和他的潰瘍謝謝你。” 說完我重重吐了口氣,無視老公臭臭的臉。 隻是突然覺得要向一堆人解釋兩個大人憑空消失的事情,真他媽煩。我CAO,萬一曝光後我不會被抓去當科學研究實驗品吧。 老公奪回手機,瞄我一眼,“胃潰瘍?” “嘿嘿,老公,”我乾笑,“我以前也常說自己是美女,這話從來就沒實現過!” 話音剛落,大廳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有門鈴不按? 這種久違的沉悶的咚咚聲讓我和老公都嚇了一跳,麵麵相覷。 公婆? 冒出第一個想法時我心跳徒然加速,原本我還慶幸著公婆和我們居住在不同城市,他們身邊有我小叔子和小姑子代為侍奉,所以能暫且隱瞞,免得老人家承受能力不好,被嚇得心臟病突發,但現在……他們不是來突擊檢查吧? 不對,我們家門鈴不是擺著看的,況且他們也知道我們這個時間各自工作,不會來闖空門。那麼除此之外,還會是誰?鄰居因昨夜噪音來尋仇?還是我和他的某些久未聯係的好友突然造訪? 胡思亂猜測了一番,老公比了個噤聲的姿勢,然後走出臥房,想一探究竟…… 啊,我可憐的老公啊!他現在的身高,連貓眼都夠不上! 我暗暗偷笑,兩步上前,將他從門口拖開,隨即透過貓眼往外看—— 人呢?我心中直發毛,因為詭異的是,我看不到人,敲門聲卻在繼續…… “咚咚咚咚咚……” 我愈發頭皮發麻,低頭望望老公尋求力量,“沒人”,我搖搖頭,用口型比到。 老公的臉色開始凝重。 是啊,悲劇的是,這個時候報警,我們也不好解釋自己的身份==~ “嘰哩咕嚕嘰哩咕嚕……”門外突然響起了人類的呼喊,這軟儂的嗓音雖然陌生,卻意外的有種熟悉感,直到一句走音到不行的普通話出現,“茉莉~花……” 該死的,是約翰!那個罪魁禍首! 我怒火衝天,就是這個混賬家夥,拿該死的蛋糕給我! 我猛地打開門,滿腔怒火正欲發泄,可是…… 人呢? 人呢人呢!? 我一臉錯愕,隨後視線以下又發出嘰哩咕嚕嘰哩咕嚕興奮夾雜著激慨萬分的幼兒聲音。 我順著聲音往下望——一個金頭發藍眼睛但脾氣似乎很大的兩三歲模樣的小家夥站在我家門口,四目交接時,小家夥先是怔了怔,隨後神情激動的雙手抓著我外邊的鐵門,在拚命的嘰哩咕嚕。 約、約翰? 我確認這個想法的時候,張大嘴錯愕不已,好半晌後才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老公……我們大概……有兒子了……” 我cao,還是個外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