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方玧的性子冷,沒有人敢坐到他的身邊,和他喝酒聊天。隻有李楚甜這樣不怕死的,她直接霸占了兩個話筒,非要把其中一個話筒遞給方玧,甜得發膩地邀請道:“方玧,你就坐著喝酒多沒意思呀,我點了一首《廣島之戀》,我們來合唱一首吧。”方玧絲毫不為所動,嘴角不動神色地抽了抽,眼底是零下三十度的冷意,看得李楚甜心裡一怵:“我不喜歡唱歌。”方玧簡潔明了地拒絕了,知道李楚甜曾經給方正正送過捉弄人的糖和玩具之後,他就不打算再給李楚甜麵子了。這麼多人圍觀著,李楚甜尷尬地覺得自己像小醜。正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包廂裡已經響起另外一首歌的前奏了。有人直接切了她的歌,跳到了下一首。切歌的人正是安雅洵。安雅洵雖然討厭李楚甜,但是看到她被方玧直接拒絕,還是從心底生出一股同情來。為了避免大家的注意力還在李楚甜身上,她去點了一首自己喜歡的五月天的《倔強》,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果然,一聽到《倔強》的前奏,大家的目光就從李楚甜身上轉移到了站在KTV包廂中間的安雅洵身上。方玧也一個人坐在那裡注視著安雅洵,眼神裡有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不會察覺到的一絲溫柔。黑暗中,安雅洵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鎖定在自己的身上,不知怎麼的,她有些緊安,覺得自己必須把這首歌唱好才行。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表現得很好的決心,在突然間,讓她擁有了無窮無儘的力量。雖然之前在表演合唱的時候,大家就聽過了安雅洵的聲音,可是當她唱起風格截然不同的《倔強》時,大家還是不由得讚歎起來。安雅洵也屬於上天青睞的類型,天生嗓子條件就很好,嗓音又特彆,最擅長模仿王菲,聲音空靈而優美。這首五月天的《倔強》本來有些激昂,卻被她用另外一種空靈的唱腔唱出來,就好似這首歌本應該就這樣唱一樣。方玧閉上了眼睛默默欣賞著,可是就在安雅洵唱到某個地方的時候,他突然又睜開了眼睛。安雅洵以為隻有她自己知道,剛剛的那一個地方她的音調沒有踩準,現在快要唱到高潮的部分了,她很怕到時候自己唱不起來。而就在她擔憂的時候,冷不防地,有個莫名的聲音加了進來。所有的人都在想這個聲音是從哪裡來的時候,卻看見方玧坐在沙發上,拿著一個話筒,眸子深沉,嗓音沙啞,卻和安雅洵配合得天衣無縫。安雅洵也跟著一愣,在場的人裡隻有兩個男人,這個聲音明顯不屬於南宮景,那麼隻能是方玧了。他是在幫自己。在光線晦暗的包廂裡,隻有旋轉的燈投下五顏六色的燈光,方玧的表情有些看不分明,但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唱得太好,所有人都是認真地陶醉在歌聲裡。除了南宮景和李楚甜。南宮景的眼底滑過了一絲失落。他難過自己沒有一個好嗓子,沒辦法和安雅洵深情地合唱,又難過自己從歌聲裡聽出兩人的默契和天衣無縫來。而已經找個位子坐下的李楚甜,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頭頂的燈光一直在四周旋轉著,映照得她看起來更是麵容猙獰。她認識方玧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卻從來沒聽到他唱過歌。更重要的是,方玧上一秒還當著所有人拒絕了自己,可下一秒卻突然拿走話筒,主動和自己最討厭的那個女人合唱了。就像是狠狠打了自己的左臉,又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右臉。這叫她如何不更加厭惡安雅洵。一首唱完,掌聲雷動,安雅洵也鬆了一口氣。她走過去,站在的方玧麵前,溫柔地笑著道謝:“剛剛謝謝你。”方玧的嘴角微微挑起,顯得很是受用:“不用謝。”李楚甜見狀了,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了。她看見安雅洵放下話筒走了出去,應該是去衛生間,所以也跟了出去。氣急敗壞的李楚甜,在走廊上就對著安雅洵大聲地質問:“安雅洵,你是故意的吧?”安雅洵被嗆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轉過頭疑惑地望著李楚甜:“你說什麼是故意?我聽不懂。”李楚甜看著安雅洵無辜的表情,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你明明看到了,我要和方玧合唱的,你憑什麼把我的歌切了唱你的歌?你難道不就是故意的?嗬,安雅洵,你可真是會勾引男人。”安雅洵再好的脾氣也被李楚甜最後的幾個字給氣到,她乾脆擺出一副柔媚的表情,還擊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會勾引男人,但是也要有這個本事呀。我才不像某些人,勾了那麼久,連人家的一個小手指都沒有勾來。”安雅洵故意學李楚甜的聲音,把李楚甜氣得臉色都發白了。安雅洵再擺正臉色警告道:“今天晚上是我們的聚會,如果你還要這麼做,那麼我們不歡迎你,隻能請你回去。”安雅洵這話說得很明確了,今天的主角是她,而不是她李楚甜。而她會這麼說,明顯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安雅洵撇撇嘴,很明顯不想再和李楚甜多說,轉了個彎,就進洗手間去了。安雅洵雖然覺得李楚甜很無理取鬨,也覺得很煩一直這樣被對方糾纏憎恨著,不由得想公司裡麵有那麼多的女人,要是再多幾個像李楚甜這樣的,她可不得煩死。而這種勾心鬥角、爭來吵去的日子,根本就不是她所想要的。比起這種工作環境,她更喜歡輕鬆單純的工作氛圍。果然,安雅洵對李楚甜警告了之後,李楚甜就沒有再鬨什麼幺蛾子了。大家鬨到了午夜,各個同事都開始陸續地散去。安雅洵自然由南宮景護送,方玧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看了安雅洵一眼,就離開了。安雅洵其實有點不開心,如果南宮景不在,說不定方玧就會送她。可是所有人都把她推給了南宮景,再加上南宮景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她最後還是坐上了南宮景的車。安雅洵覺得今晚折騰得有些累,一直都沒有說話,南宮景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哀怨低沉地問道:“小洵,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你們的電燈泡?”安雅洵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說:“沒有啊,我和他沒什麼關係的呀,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最多……嗯,我是他女兒的音樂私教老師,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電燈泡不電燈泡的。”一提到方正正,安雅洵的表情也溫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