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她腦海裡卻全是方玧的臉,他嘴角微微勾起的樣子,還有修長好看的手拿起菜單的樣子,他溫柔地給方正正擦嘴的樣子。當天夜裡,安雅洵很可恥地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變成了方正正,然後方玧給她擦嘴,抱她上車,哄她上床……一覺醒來,安雅洵覺得自己羞恥得不行,捂著臉,覺得自己太羞恥了……啊啊啊……她竟然對他的喜歡加深了,方玧這個人,果然有毒……心思蕩漾了一個周末,安雅洵在第二周的黑色星期一去了指定地點培訓了。因為她是直接通過了航空公司的麵試,所以現在的培訓大多是入職前的培訓。好在這裡的培訓比較人性化,不是全封閉式的,隻有晚上偶爾會有意外的培訓,但是大多時候晚上她還是能回家。第一天的培訓很簡單,講儀表和容貌。來擔任培訓講師的是區域乘務長,也算是空姐裡的中高層了,安雅洵按照培訓的要求,穿上了白襯衣、黑色包臀裙、長絲襪,還有黑色高跟鞋,那一頭染色了的長發也被盤了起來。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按照空乘空姐的要求,把指甲修剪得剛剛好,臉上妝容端莊而不過分濃,乘務長走到安雅洵麵前的時候忽然站定:“你,是怎麼通過麵試的?不知道空姐不能染發燙發嗎?這樣不端莊,確定是來培訓的?”乘務長聲音很嚴厲,安雅洵被說得一愣一愣。“現在,馬上出去把頭發染回來,三個小時後,不要讓我看到你還是這個樣子。”那人一說完,安雅洵隻覺得自己臉如火燒,這的確是她的鍋。她有些窘迫地提了自己的包走出去,耳邊聽到有人說她是靠關係進來的。“難怪這麼不懂規矩。”那乘務長冷哼一聲,安雅洵捏緊拳頭,抬頭挺胸地走了出去。她不能被打倒……隻要通過了實習,她就能經常見到方玧了。外麵的太陽火辣,她隻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被曬化了,找了很久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理發店,簡單地把自己的要求說完,就開始刷手機。現在她們培訓的人都在中場休息了,這些培訓的人也很早就建了一個群。這個時間點,她們都在裡麵紛紛討論:“今天有個人好慘,直接被乘務長批評了,因為頭發染了色。”“活該啊,這不是在麵試的時候就說過了的嗎,不能染發燙發。”“誰知道呢,聽說她是靠關係進來的,可能人家沒有告訴她這事吧。”“算了吧,說不定她在群裡,大家彆亂說。”……看到那些人在群裡討論自己,安雅洵很想上去發個消息,但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住了。以前她隻覺得戰場離自己很遙遠,但沒想到職場就是無硝煙的戰場。據說這次培訓要刷掉幾個人,那這些人當中也是有競爭關係的。安雅洵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氣惱自己的忽視。不能染發燙發她是知道的,但周末發生了那些事,她完全忘記這茬了。那乘務長這樣說她,也不算是故意刁難和冤枉。可能是看她表情一下氣惱一下嘟著嘴,那染發的小哥看了她幾眼笑道:“小姐,你要不要做個什麼發型,我們首席設計師剛剛外國修學回來,可以讓他給你設計。”“不用設計發型,就用最簡單的,黑長直,越簡單嚴肅越好。還有,把頭發給剪短,不想看到它們了。”安雅洵恨恨地看著鏡中自己被染上了藥膏的頭發,鼻子有些酸酸的。其實她一點也不想染發,一點也不想去學空乘,去當什麼空姐,但那裡有方玧,她就算不想,心底也是想的。她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機裡那些人在群裡歡樂地刷屏,有些難過。她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後麵她能不能堅持,她自己很心高氣傲,而做空姐又必須要脾氣好,還要隨時保持笑容。那小哥見她完全沒有想要換發型的想法,於是又開始找她聊彆的話題了:“美女,你是空姐嗎?我看你的衣服,好像是空姐的服裝。”安雅洵身上穿的的確是空姐的服裝,航空公司這點還是很大方的,給她們發了幾套衣服。安雅洵“嗯”了一聲。那小哥又開始接話了,能在“嗯”上接話,一般都是理發小哥的強項。“那你是在哪個航空公司上班啊?我聽說空姐待遇都不錯。”那是你們外行人的眼光。安雅洵嘟嚷著,她沒好意思說自己交了報名費都是一筆錢。鬼使神差的,安雅洵嘟嚷道:“就一般般吧,那也不是我的夢想,我隻是為了我喜歡的人而去做空姐的。”“怎麼,你喜歡的男人是空姐控?”那小哥像是來了興趣,自己說完後都笑了笑。安雅洵想到方玧那張臉,尤其是他幫那個工作人員解圍的樣子,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可能吧,他應該是喜歡的。”他喜歡什麼,她還真的不知道,但是他那麼熱心地幫忙解圍,似乎他也不討厭那個空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個人很早就走了進來,坐到她旁邊,旁邊的人也開始給他做乾洗。這時,安雅洵和小哥更加愉快地聊了起來。“男人都是這樣的,紅玫瑰白玫瑰都很喜歡,實際上自己一點都不忠誠。”安雅洵想到方玧,什麼話都說了出來,“尤其自己還有缺點,還希望對方能夠完全接納。”比如方玧帶著孩子相親,希望對方能接納他的孩子,還要被他接納。“美女,那個男的這麼糟糕,你為什麼還喜歡他。”小哥問了這句,安雅洵頓了一下,沒有說話。因為什麼?因為那個人其實也沒有這麼糟糕,她的抱怨隻是來自於愛而不得?她不敢麵對內心自己的小九九,最後撇嘴道:“因為我喜歡他的時候,他還是很好很好的。”她四年前就喜歡他了呀,那時候他沒有結婚,沒有孩子,什麼都是完美的,但幾年後你發現你喜歡的人變成了玻璃碴,那也還是喜歡啊,隻是被玻璃碴刺得痛了而已。安雅洵固執的覺得自己還被刺得不夠。“安小姐,真巧……”旁邊一個聲音讓安雅洵差點噴出一口血。她猛地轉過頭,那塗藥的小哥一個不慎,摸了一點藥在她額頭上,那小哥趕忙拿了毛巾給她擦。安雅洵沒有管這些,隻是眼睛瞪得老大,看著旁邊穿著白襯衫的男人。頭發是板寸頭,有些濕,讓他看起來更是清爽而冷冽,那深邃的眉眼透出些許神秘,他的胡子被刮了,讓他的氣質更顯年輕,隻是身上冷冽的氣質外泄,怎麼都遮掩不住。他雖然是笑著的,但安雅洵卻感覺自己渾身冰冷。等等,她剛剛說了什麼?這貨什麼時候來這裡的,他又聽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