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英準備飛瑞士前,被陳栩給堵了下來。仇英穿一身黑衣,鴨舌帽壓得很低,幾乎籠罩了他整張臉。“想去哪兒?”陳栩拍了他的肩,似笑非笑的臉。仇英看到他,雖有幾分意外,卻不驚懼,隻淡淡說:“出國。怎麼了?”“淩楠的事,是不是季寶兒威脅你,讓你找人做的?”仇英瞧著他,沉吟半晌,卻笑了一笑:“不是她,是我。”“你?”陳栩卻不信,“你不會這麼失去理智的。”仇英說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決定終止這次收購,我可以翻出收購期間她轉移知識產權的事,再和小股東聯合來抨擊你?”陳栩瞧著他,“就算所有小股東糾結起來,你們手裡股份不夠翻盤。”“那你該知道我上一份工作貝恩資本?”陳栩這才動容,“你想讓他們入董事局,聯合小股東把我擠出董事局?”仇英輕蔑一笑,“否則你以為淩楠耍的那些小手段逃得出我的眼睛?”陳栩沒有說話。他相信淩楠並不是看出仇英的陰謀才叫停這次收購,隻是出於女人的直覺,認為他們如果真的要認真發展就必然結束利益的糾葛,卻沒想到這樣的直覺直接製止了一場危機。想到這裡,他不由長歎了口氣,“看來真是淩楠救了我一次。” 仇總冷笑,“你的運氣一直那麼好。” “可我還是不明白,我們也算認識於微時,一直相互扶持才有這份事業,為什麼你要這麼恨我?你不會真的喜歡季寶兒吧?”在陳栩認知裡,仇英不是這麼感情用事的人,他身邊不缺優質女性,可是他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 “季寶兒?”仇英果然是嗤笑的神情,“我和她在一起不過是這個女人發騷,她抱怨你總不陪她,誰知道就這麼好巧不巧她懷孕了。” “那你為什麼恨我?” “陳栩,我們兩個人到底誰能力強些?” 陳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恨我隻是因為你不服氣?” 仇英終於七情上麵,露出怨恨的神情,“憑什麼你就能瀟灑遊戲人間,我要給你勞碌打工?我要你出局,我要真正做踏點的主人!” 陳栩瞧著麵露猙獰的仇英,不由懊悔自己的後知後覺,竟不知道身邊最親近的兄弟,卻懷著這樣的狼子野心。 “你既然恨我,為什麼不找人直接殺我,卻要去傷害淩楠?” 仇英臉上笑容愈發可怖,“她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奮鬥目標和期望的靈魂伴侶嗎?可惜了……否則隻有這樣你才會痛徹心扉不是嗎?” 陳栩瞧著麵容扭曲的仇英,知他一時執念,可是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鑽牛角尖,自己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化解,他看著隨後而來的警察,默默歎了口氣,退了開去。 ~~ 陳詡從機場折回趕去見淩楠。他這會兒去見淩楠,真是踩到雷點上。“陳總真是大忙人啊,我這躺了好些天了,這才見到陳總啊。”淩楠看到他,心裡明明是雀躍的,卻偏偏礙著麵子,要酸溜溜地說道。陳詡連忙解釋道:“淩楠你動手術那天我就來了,隻是我想找出凶手來著,這忙乎了這麼多天才趕過來。”“那凶手是誰?”淩楠覺著這根本是托詞,隻挖苦地說道。陳詡長歎一口氣,“凶手逮著了,不過是為了錢而對你行凶的,而他幕後主導的,大概你怎麼也想不到,是仇英。”淩楠怔了一下,“怎麼會?”“我也沒想到是他,一開始我認定了是季寶兒。可是直到逮到凶手招出仇英來,我才愣住了。”淩楠不免疑惑,“可是我和仇英也有什麼仇,會讓他那麼恨我,甚至買凶殺我?”陳詡苦笑道:“話說回來這也怨我,他想收購的事扳倒我,我把他開除了,並且教訓了他一頓,他就把怒氣轉移到你身上了。”淩楠眼睛黑洞洞的,盯著陳詡的時候讓他有些害怕,她冷笑道:“這麼說來我倒是無妄之災了?”陳詡頭皮一陣發麻不知如何交代,隻能低了頭,他生怕言多必失,於是趕緊扭轉話題道,“淩楠,我們之間,經曆了太多的事,有欺騙、有爭鬥、也有金錢博弈,可是我希望我們能讓這些都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可以麼?”淩楠內心一動,可是轉瞬想起季寶兒,加上陳詡承認自己這次受傷完全因他而起,心就裹了起來,隻平靜地說道:“我們從沒開始過,又怎麼重新開始?”陳詡急道:“淩楠,為什麼你就非要為難我們彼此呢?”淩楠說道:“如果不是你將我們告上法庭,如果不是你執意惡意收購,如果不是你對付仇英,在我身上就根本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陳詡,你曾經給我最大的希望,又給我最深的失望。和你在一起經曆的那麼多事,卻也都是你一手施予我的。你即使不是那個一直陪著我逗我開心的言忍,也可以是任何人,可是你為什麼偏偏是陳詡?!”陳詡想起葉昕的話,終於明白他和淩楠的問題根本就在於自己的欺瞞,經曆了路子明的事,淩楠受不得再次的傷害,所以他們一直邁不過去那道坎,他誠懇說道:“一開始我是刻意接近你,但是當後來我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後,我已經有了不再收購的念頭。可是你和路子明的那些戲卻觸怒了我,讓我愈發想得到桐芽來。我覺得沒了桐芽,你們就沒了理由牽連在一起。如果不是被妒忌衝昏了頭腦,我也不會連資產都沒核實,就急著簽下合同來。淩楠,你不是沒感覺的,你應該能感覺到我對你的愛,不要回避我,好嗎?”淩楠搖頭,“我累了。陳栩,這些都以後再說吧!”陳詡很是難過,他感覺又回到了離開北京的那個時候,他拚了命想抓住的,卻怎麼也抓不住,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沮喪,卻隻能說道:“那麼你……多保重。”淩楠仍隻點頭。陳詡便隻能起身離開,他眷戀不舍得望著淩楠,而淩楠卻隻彆開了頭去,而那一滴眼淚,終是再也忍不住,慢慢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