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忍聳聳肩,看著路子明說道:“路子明,我怎麼記得這是你的婚禮呢?你現在置你那位美豔動人的新娘子不顧,跑來攪亂賓客的事,算怎麼回事呢?”路子明剛是直覺的反應,被言忍這麼質問,登時張口結舌麵紅耳赤。言忍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拍拍額頭說道:“我忘記了,淩楠是你的前妻,可是當初是你‘三’了把淩楠甩了的啊,現在還在舉行婚禮呢,怎麼就悔不當初的一副勁兒,人做事可以不靠譜但不能不靠譜成你這樣啊。”路子明惱羞成怒,“我的事不用你管!”言忍卻仍在刺激他,“淩楠如果和我結婚後,我們之間就不是毫無關係了。我說不定會住你的屋子,蒙蒙還會叫我爸爸,也許逢年過節的我會帶著蒙蒙去看看你。”言忍的這句話一下就戳中了路子明的軟肋,他的臉幾乎惱成了豬肝色,“你,你就是故意來挑事的對吧?”言忍雙手抱胸斜睨著他。淩楠不願再讓這場鬨劇繼續下去,但是她又不願拂了言忍的好意,於是她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趙寅。趙寅收到了淩楠的求救信號,於是拖住了路子明道:“今天好歹是你結婚現場,那麼多人都看著呢,你彆弄得大家都下不來台。”路子明這才想起被自己晾在大廳裡的文琪,想起剛她臉色就挺不善的,立馬就把自己的怒火給熄滅了,扭頭跟趙寅說道:“那……我們回去吧。”他還來不及邁不開步,就聽到文琪那一聲尖著的嗓子:“路子明!”路子明登時腿發軟了,把手扶著趙寅,低聲道:“我怎麼覺得我手發抖呢?”趙寅不無同情地說道:“我覺著你不隻手發抖呢!”此時的文琪已換上了一身墨綠色旗袍,她氣勢洶洶地走來,卻因為旗袍過於緊繃,而走得磕磕絆絆的,每走一步就勾勒得曲線畢露的,她一走到路子明身邊,因為憤怒而揚起的眉立即撫平,臉上已浮起溫柔笑意,她的聲音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好聽,“子明,你在這兒乾什麼呢?”“沒……沒什麼,”路子明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就喝得有點多,所以出來透透氣。”文琪似沒看到淩楠等人,眼裡、心裡仿佛隻有路子明一個人般,聲音酥軟,“如果覺得好點了,那我們就回去吧,好多客人都在等著我們呢!”路子明就如同被魔障一般,雞啄米一樣點著頭,“好的,我這就回去。”言忍看了一眼淩楠,她就站在那裡,如同看戲一般看著文琪和路子明的表演,她的後背挺得筆直,下巴微微揚起,顯示著內心的驕傲。路子明跟著文琪進房間裡去了。趙寅走向淩楠,歎口氣道:“淩楠,事已至此,你如果和言忍在一起挺好的……也就算了吧。”淩楠眸光一閃——趙寅顯然已經看穿言忍玩的那些小把戲了。她不願辯解,隻將整個人站得鬆柏般勁直。趙寅覺著這幾男幾女的問題忒複雜了,自己再摻和也討不好去,於是就背著兩手跺回去了。海容早被這邊動靜吸引著了,她靠在門口拿著杯紅酒晃著,衝言忍飛了個小眼神,“我說這位老帥哥,你剛到底是怎麼想的啊?”言忍隻微微一笑不說話。海容便端著酒杯步回大廳了。陽台上便隻剩下了言忍和淩楠兩人。“你不必這麼做的。”淩楠長歎了口氣,她的表情有些憂鬱。“淩楠,在我人生兜轉了十幾年,再次遇到你,我覺得這已經是奇跡。我很想把握住這種奇跡。但是我也必須想弄清,什麼到底才是你想要的幸福。”淩楠挺得筆直的身子很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言忍,隨即又垂下了眼瞼,“言忍,我真的沒想好這麼快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我不值得你對我那麼好的。”言忍笑得爽朗,“誰值不值得我對她好,我想我自己才是最清楚的。”淩楠隻旋即轉過了身,用手遮住了眼,一滴淚順著指縫流淌下來。這場婚禮熱鬨已極,而在淩楠的記憶裡,卻隻剩下了清冷的兩人的身影,還有留在指縫裡的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