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楠這剛下飛機,打開自己原來常用的手機,各種短信和電話轟炸就來了,她一邊在等著托運的行李,一邊就開始接電話了。“現在你和路子明都要離了,這公司也不關你事了,你還操心它乾什麼啊?”海容聽淩楠說的都是公司的事,於是一邊彎腰拿行李,一邊說道。淩楠對海容打了個手勢,然後囑咐完了工作,才對海容說道:“這公司怎麼說也有我股份呢,而且我那麼多年辛苦打理下來的,也算是我的成就,我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這點倒也是,所以說還好啊,你如果當年沒堅持著入股,今天一離,路子明就把你撇得一乾二淨了,現在就算為了公司,他也不敢怎麼著你的。你雖然愛故作堅強,卻也有一部分是真堅強的,所以我雖然有些擔心你,卻倒也不是完全不放心的。我知道你自己有些想法,而且能理智地控製著自己的行為。”淩楠對她笑笑,說道:“你放心吧,我會沒問題的啦。”海容打量了一眼在前麵拿行李的方嘉兒說道:“相比於你,我更擔心她呢,她就是那種感情上來完全不管不顧的人,真要為了男人啊要賣我們兩姐妹,她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乾嘛那麼說她啊,嘉兒再怎麼說也二十八歲了,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知道自己在乾什麼。”淩楠笑著拍了她一下,“好了,沒事我先回趟公司了。”淩楠正要先撤,冷不防路子明母親電話殺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鈴聲格外透著焦躁,她慌忙接了起來,還來不及開口,就被路子明母親的聲音淹沒,她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淩楠,我們剛送蒙蒙去醫院…”淩楠一聽這前半句,腦子就嗡鳴一聲,搶著問道:“蒙蒙…她怎麼了?”“醫生說她是過敏…”淩楠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得厲害,她麵色發了白,顫抖著聲音說道:“蒙蒙是喝了桃汁嗎?還是吃了桃子有關的東西?我不是說過她對桃子過敏,不能碰的嗎?”路子明父母常住西安,蒙蒙三歲之前都沒怎麼見過她的爺爺奶奶,近年來路子明和淩楠生活漸趨於富裕,才為他父母在北京買了一處房產,蒙蒙幼兒園放假時在他爺爺奶奶那兒居住,再由淩楠接回來,這次淩楠和路子明爭吵,她就沒顧上把她接回來,原想著都是爺爺奶奶,多住幾天沒什麼,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路子明母親被淩楠疾聲厲色嚇壞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出話來,“你看子明小時候就沒什麼過敏不過敏的,我這不是想著嘗一嘗適應下就好了…”淩楠勃然大怒,當即不顧情麵地吼道:“媽這過敏不是開玩笑的,嚴重會要人命的!”海容在旁聽到了,輕撫了下她的後背,示意她平靜下怒氣,她接過電話問道:“路媽媽,現在蒙蒙在哪個醫院?現在沒什麼事了吧?我們這就過來一下。”海容拿到醫院地址後,掛了電話,與淩楠說道:“這個時候,你還是不適合和他父母鬨僵。路子明可能對你還存著歉意,他的父母可就不定了,本來就接觸的少,你要防著他們在路子明說你壞話。”淩楠苦笑,一臉慘然,“到這個時候我還要顧忌彆人?那誰來顧及我還有蒙蒙呢?”海容撫了撫她的背,默然不語。方嘉兒提了行李樂顛樂顛地回來,一撇淩楠和海容兩人都麵色凝重的,愣了一下說道:“我說你們是怎麼了?這剛回來就進入一級備戰狀態麼?”淩楠鬆弛了一下表情,搖搖頭說道:“沒事,我隻是要去趟醫院。”“醫院?誰出事了?”海容橫了方嘉兒一眼,又扭頭瞧海容,輕言輕語地說道:“我陪你去吧。”“不用,”淩楠勉力一笑,“你們都陪我去廈門兜圈了,你們也都有家和單位要安頓的,不用陪著我了。有什麼事我再打你們電話。”海容確實記掛著家裡三個猴孫,也不知道自己出門一趟他們把家折騰成什麼樣了,又素來知道淩楠的性格,於是就點頭,隻叮囑道:“反正什麼事彆一個人撐著,有你家老太太,還有我和嘉兒呢!”淩楠點頭,勉力一笑,她從方嘉兒手裡拿過行李,一路拉著就往機場外走去了,後背兀自挺得筆直。“到底怎麼了?”後知後覺的方嘉兒才小心翼翼問道。海容歎口氣,“蒙蒙過敏住院了。”“這麼嚴重?”方嘉兒嚇了一跳。“她那不省心的婆婆鬨的,非要覺著過敏是小事,拿桃汁給蒙蒙喝。”方嘉兒一想到這千古難題婆媳關係,不由就暗自頭疼。“淩楠懷萌萌遭了多少罪啊,”方嘉兒想起淩楠懷孕前期嘔吐到掛鹽水,那會兒路子明網站剛起步,忙得焦頭爛額,她和父母又鬨掰了,好幾次都是自己陪著去的,不由心驚肉跳,“海容,你說女人為什麼非要結婚呢,一個人瀟瀟灑灑的不挺好的嗎?淩楠本來就很有文采,又有能力,可是這些年為了照顧孩子不得不停了筆,也從公司經營退下來了,如果沒有丈夫和孩子,那是不是另一番光景呢?”海容笑了一笑,“沒辦法,這社會對女人向來嚴苛,以前是不給女人自由,隻做生兒育女的物件;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結果變成既要你貌美如花,又要賺錢養家。”方嘉兒苦著臉說道:“海容,我都被你說的恐婚了,都不想相親了。還是你這樣好,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海容輕笑了下,“我這樣的瀟灑是我僥幸有自己的一些經濟積累,讓我避免了為最基礎的物質生活操心,否則我一人帶三猴孩,分分秒給你演一苦情劇不可。”方嘉兒歎口氣,轉瞬又為淩楠操心起來,“你說她這好些年都退居家裡,孩子身體又弱,離婚真是對她好嗎?你說人該不該現實點,為了錢也好,為了孩子也好,該忍下這口氣呢?”海容搖搖頭,“說實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她的麵色微微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