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和奶奶要過來，奶奶心臟不太好，需要過來就醫，婆婆要照顧她，所以她們倆要在唐葉和阮海洋這邊住一段時間。唐葉揉揉眉心，抬眼看著阮海洋問：“媽和奶奶平時不都是住大哥大嫂那邊嗎？這次為什麼住我們家？”“平時都是住大哥大嫂那邊，這次也該我們儘儘孝了。”阮海洋笑笑，盛了一小碗雞湯放在唐葉麵前，“你彆這樣如臨大敵，我媽今天來之前，我已經和她溝通交流了，你放心，她不會給你添堵。”唐葉一個頭有兩個大，可能是眼緣不對，婆婆從她進阮家的門那天起就看不慣她，她從頭至腳，可能連汗毛都不入她老人家法眼，不添堵才怪。不過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自己忙，哪有時間照顧她們呀！奶奶年歲大了，有記憶障礙，到陌生的地方，萬一婆婆照顧不周，出什麼事就糟糕了。“海洋，你看大哥每天在家閒著，要不咱們和大哥商量一下，咱們出錢……”“我已經提出來了，大哥那邊倒是沒有異議，關鍵是咱媽她不願意呀，我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非要住在我們這邊。”唐葉呼了一口氣，盯著阮海洋問：“你在家休息幾天？”阮海洋：“我後天去武漢，有個新項目，要去談。”唐葉鬱悶地說：“你倒是好，拍拍屁股出去了，把攤子丟給我！那我先和你說清楚，我是沒時間全天陪她們，但是我會儘量抽時間陪，然後我會讓王姐加班，悉心照顧她們的飲食起居。”阮海洋盯著她看了一會，說道：“葉子，你這個店，一年能有多大收入？”唐葉和他對視，“哼”了一聲，“阮海洋，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做一個工程，可能是我幾年的收入，但那又如何，這個店是我的孩子，我養了10多年的孩子，我能放棄嗎？”阮海洋沉默，兩人對峙一會兒，阮海洋點頭：“好吧，這個話題不繼續了……你喝雞湯，好歹喝一點吧，給我點麵子。”他努力扯起嘴角，笑了一笑。唐葉拿起勺子，低頭喝了幾口，把碗推開。“你休息吧，我去超市給媽和奶奶買些日用品，回去陪她們了。”阮海洋收拾東西。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唐葉忍不住問他：“阮海洋，和你喝咖啡的女人是誰？”阮海洋站住，回頭說：“我同學……唐曉擱這麼久才告訴你呀，我以為你早知道了，心裡直納悶，你竟然一點都不在乎我，也不盤問盤問我。”唐葉好笑地白他一眼，半真半假說：“你可彆綠我，你知道我脾氣，我不會哭，也不會鬨，更不會委曲求全，隻要人家坐的穩，阮太太這個位子我隨時拱手相讓。”阮海洋笑笑，他站在門口沉默一秒，煞有介事的問：“唐葉，你愛過我嗎？“呃……”唐葉有點錯愕，從認識到結婚到如今，大約十年半吧，阮海洋似乎從沒問過這個話題。說“愛”好像挺肉麻的，唐葉笑著回答：“老夫老妻，就這麼過唄，反正也不討厭。”“嗬嗬。”阮海洋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轉身要走。“阮海洋！”唐葉喊住他，“和你喝咖啡的女人，不僅僅隻是同學那麼簡單吧。”“你瞎扯什麼呢，疑神疑鬼可不是你的個性。”阮海洋微皺眉頭。唐葉笑道：“女人的直覺從來不會錯。如果沒有故事，你怎麼會動了少年郎的心思？”“切~”阮海洋笑笑，提著保溫桶大步走了。下樓之後，他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女人的直覺，真特麼可怕！唐葉收拾一下桌子，在沙發上躺下。半個小時午休，再一個小時健身，這是她雷打不動的習慣。閉著眼睛，她恍恍惚惚想起了一張年輕俊秀的臉……“葉子，我們努力，一起上市一中！”“葉子，我們報同一所大學吧！”“葉子，等我自立了，我們就結婚！”“葉子……”情話很多很多，那個從前與她海誓山盟的人，如今早已經不知所蹤。那年十八歲，他不辭而彆，如今三十八了，整整二十年，他應該早就結婚生子了吧。“夏明，這輩子，你欠我一個解釋。”眼睛有點潮濕，唐葉苦澀地笑了笑。正如張愛玲所說，過去的一頁能不翻就不翻，翻落了灰塵，會迷了眼睛。平時午間健身她大都會選擇瑜伽，但今天她選擇在跑步機上跑步。揮汗如雨的時候，她問自己，這麼多年了，愛阮海洋嗎？她說不上來，也許一開始並沒有，但天長日久，又早已超越。她心裡是關心他的，隔些天不見也會想他，親密的時候也不會排斥他，雖然時常磕磕碰碰，小吵小鬨，但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嗎，不然怎麼說，再恩愛的夫妻，天天處在一起，一生中也最少有100次想離婚的念頭，有50次想掐死對方的衝動。阮海洋在超市的老年人專區轉悠，正要拿一雙襪子，不料一雙軟綿綿的小手壓住他拿東西的手。這雙手纖細小巧，又肉感十足，食指上還有一顆小小的痣。燒成灰也認識的手。“海洋，怎麼一個人逛超市啦，嫂子呢？怎麼沒有陪你的啦？”蕭雨晴帶著上海味道的普通話，還是那麼嗲。一彆多年，說實在的，她說話，他心頭還是一漾一漾的。“蕭雨晴，你不會說，你是和我偶遇的吧？”阮海洋收回手，淡淡看著她，說話也淡淡的。“你說怎樣就怎樣。”蕭雨晴很俏皮地歪頭。這個年齡賣萌，若是換了彆人，可能隻會令人覺得惡心，偏偏蕭雨晴駕馭得了，一點也不違和。她頭發很長，燙了細細的卷，鬆鬆垮垮地挽了個發髻，一件淡粉的蝙蝠針織衫，寬寬鬆鬆的到了膝蓋，肩膀露了一大半在外麵，鎖骨很性感。快四十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阮海洋拿了自己想買的東西，一邊走一邊說：“蕭雨晴，我們就不必繞著彎子說話了，你從上海跑來，自然是為了我，但我隻想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現在家庭穩定，孩子可愛，咱們……沒有任何曖昧的空間。”蕭雨晴追上他，她一把抓住阮海洋的手，泫然欲泣：“海洋，自離開你以後，我嘗儘人間悲苦，現在跌跌撞撞投奔你，你就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