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食不下咽,坐如針氈,五味雜陳,這一餐飯,林音希統統都體會到了。或許是她臉色太難看,剛吃完飯,傅見西就提出送她回家。老郭是個園林狂人,不僅將餐廳修成園林,連門口的路都是古色古香,地麵是小石子路,有些坑窪不平。林音希出門穿的是球鞋,倒沒有影響,葉深深就不那麼幸運,細高跟踩在石子路走得磕磕絆絆,一個沒注意,差點摔倒,好在江照伸手扶住了她。林音希眼皮一跳,忙越過傅見西上前挽住了葉深深的臂彎,她微涼的手剛觸碰到葉深深的皮膚,兩人都愣了一下。少女時期女孩子們無論去哪裡都喜歡同人手挽手,可惜林音希從來都沒有什麼朋友,就算到了現在,稱得上親密也不過一個李星,但李星性格咋咋呼呼,根本不可能和她一起手挽手走在大街上。“我們好久沒見了,要不找個地方聊聊,就我們,好好聊聊。”林音希不自然地收緊了手臂,生怕葉深深逃脫。估計葉深深也有話要對她說,便點頭同意,與傅見西和江照告彆。“你們去哪裡,送你們?”“不用了。”估計林音希與葉深深從來沒有過這麼意見一致的時候,對視了一眼,依舊手挽手,直到走過馬路拐了彎,看不見他們,才飛快地甩開對方的手,全然沒有原先的和諧。不知何時下了雨,地麵一片濕漉漉,風一吹涼氣順著領口往裡鑽,林音希打了個哆嗦,決定先開口:“你和江照……”沒想到話剛出口,就被打斷:“你想做什麼,林音希?”葉深深和彆人說話都是帶著三分笑,這會兒不笑了,配上她細致的眉眼,一時間顯得有些淩厲。林音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話說出口:“我希望你離江照遠一些。”葉深深看著她,冷笑道:“哦?你是以什麼身份說這句話的?遠洋的員工,沒想到你們還挺關心老板私生活的。”林音希被這麼一問,頓時啞口無言。“我原想著,雖然大家好幾年沒見了,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但現在看來,你好像想的和我不一樣。也是,江照這樣的人,這樣的身份,誰不想親近。可是,林音希,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如果彆人知道你的過去,知道你有那樣一個媽媽,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葉深深平靜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但是,你也彆來招我。”說完,她轉身就走,鞋跟踩在路邊的一小灘水上,踩碎了路燈微弱的光芒。“等等。”林音希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知是羞惱憤怒亦或是恐懼,總之她在顫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起這個人,有種走投無路的無奈:“葉深深,你不記得陳登了嗎?”葉深深背影隻是稍作停頓,連頭都沒回,很快,消失在林音希的視線裡。與此同時,江照與傅見西也倚著車門在聊天。相比那邊的囂張跋扈,這邊氣氛可輕鬆不少,江照剛點燃一支煙,就被傅見西伸手搶過,掐滅:“彆抽了,對身體不好。”江照靠著車門,一臉無所謂:“你怎麼和我姐一樣,嘮叨得很。”江照是家中老小,老來子,上頭還有四個姐姐,雖受寵愛,但也被幾個姐姐管得嚴,一見傅見西說教,眉頭就先皺。傅見西倒無所謂,伸手將煙扔到垃圾箱。江照在外人麵前溫文爾雅,在自己表兄麵前就原形畢露了,說話都有些刻薄:“你和那個林音希真是孤兒院認識的?”“為什麼這麼問?”傅見西不答反問。“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像那種喜歡亂交朋友的。”“亂交朋友?”傅見西咀嚼著江照話裡的意思,將自己與林音希相識過程一五一十講給他聽。“我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你離遠些。”江照手指在空氣中虛點著,“說不定是知道你是誰,故意在孤兒院守株待兔,等你上鉤。”“阿照,我感覺你對她不是特彆友好。”江照並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對,你也防著她些。”“你彆把人想得太壞,我走前院長告訴我,她經常去孤兒院做義工,我覺得人小姑娘挺不錯的。再說了,也隻是多認識個朋友,你想到哪去了?”“真搞不懂了,孤兒院小孩子那麼多,那麼吵,你去那裡乾嗎?”“我也搞不懂,你怎麼就那麼討厭小孩?”傅見西見江照不接茬,也不生氣,拍拍他的肩膀:“前天舅舅才打電話問我,說給你介紹女朋友,我看你和那個葉小姐相處得挺不錯的,是不是準備定下來?”江照有些諷刺地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伸手去摸煙,又想起傅見西不喜歡人抽煙,把手插進口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