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最近怎樣,過得好不好?好幾次,林音希都想問,往常總是將自家老板掛在嘴邊的李星同學這一次倒是半點沒有提江照,好幾次見林音希欲言又止,以為她不舒服:“傷口痛嗎?還是怎樣?要不要我去叫醫生?”林音希咬咬牙,沒好意思提,將“江照”二字嚼得稀巴爛咽下去。說起來,李星除了抱怨幾句工作太忙太累,老板沒人性外,連江照的名字都沒有提。林音希的說辭她半點不相信,但她沒有再摻和他們之間的事情,明白感情終歸是兩個人你情我願,自己一個旁觀者,要是插手,隻會將局麵攪得更亂。所以,當江照氣勢洶洶打電話問她林音希是不是住院時,她忍不住對他冷笑道:“她是你女朋友,你不應該知道得比我多嗎?為什麼要我告訴你?而且,你也沒問。”說完掛了電話,一掃這幾日被工作狂虐的陰霾。掛了自家老板的電話,李星氣爽神清回到病房,雖然害怕被報複,但鹹魚翻身的快感還是蓋過了一切。她猶豫了一番,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林音希。結果不到十分鐘,工作手機又收到江照的短信,要她將本周幾個重要會議的文件明早放到他辦公桌上。李星蒙了,會議文件和記錄向來是她在整理,但江照從來不看,她也就沒那麼上心,做得七零八落。這會兒來這麼一下,簡直是當頭棒喝,她匆匆忙忙收拾東西對林音希說:“江魔頭大半夜給我分配工作,我要回一趟公司,晚點再來。”林音希見她慌慌張張,忙道:“你忙你的,注意安全。你忙完就回家休息,不用過來了,反正明天就要出院,我也不用輸液,熄燈了就睡覺。你跑來跑去太辛苦了。”李星想了想,知道林音希沒有大礙,江照擺明公報私仇,自己都自身難保,也就沒有堅持。住院部熄燈早,李星又不在,林音希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病房,聽著自己的呼吸聲,又一夜失了眠。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醫生尚未上班查房,林音希便起了床,獨自下樓散步。她吃了早餐回病房,便聽護士小姐說有個又高又帥的年輕男人來探視自己,可她一大清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護士都是年輕的姑娘,有的年紀比她還要小一些,聞言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問她那人是誰,是不是男朋友。聽到這三個字,林音希腦海裡便浮現那張熟悉的臉。“肯定不是男朋友啦,住院這麼多天,都沒有來過。”“那到底是誰?”“哈哈,會不會是哪個愛慕者?”“噢,對,他說晚些時間再來。”林音希壓根沒和對方碰頭,怎麼可能知道對方是誰,但護士小姐們不在乎這些細節。她們滿足自己的八卦心後,又一哄而散,分彆去查房。醫生查過房,批準了林音希的出院申請,她正準備去辦手續,卻聽見敲門聲。她正蹲著埋頭收拾東西,聽見聲音猛地起身時有些暈,又是逆著光,一時看不清來人的臉,隻看見他很高。林音希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江照來了,心剛剛提起,下一秒又重重墜地。不是江照,而是傅見西,那麼剛剛也是他來找自己了。林音希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你怎麼來了?這麼早。”她看了一眼他的手,換藥似乎有些頻繁,且這個點門診部的醫生還沒上班。傅見西毫不避忌她地打量,抬起頭晃了晃:“已經好了,不用換藥。我今天是來接你出院。”她不記得有同他說過要出院的事。“前天來剛好遇到你的主治醫師,問了他你幾時可以出院,就自作主張來接你。”明明是他一片好心,還要顧及著她不要有心理負擔,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收拾了東西又與醫生道彆後便跟著他走。或許是江亞男那一巴掌,她現在麵對著傅見西總有些許不自在。他卻未曾察覺,上了車,從置物箱翻出一個信封,上麵是歪歪斜斜的字體:“方桃寄給你的信,早就應該拿給你,卻總忘記。”林音希讀完了方桃的信,有些悵然。說是信,其實就是幾幅簡筆畫,畫了她和養父母,畫了她住的房子,還有一群白色的黑色的卷毛小朋友,林音希猜測是她學校的同學。想想也是,方桃才幾歲,原本福利院的孩子識字就晚,去了國外更沒有教中國字的,一切又要從頭開始,估計信封上的字,也是彆人寫了她謄上去的。林音希看完,又認真地看了兩遍,才將信疊得整整齊齊放進包裡。“院長說你很久沒去院裡看小孩了,下周童夢要送一批玩具過去,能不能勞煩你來當義工?”“當然沒問題。”林音希覺得傅見西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出是哪裡變了。他們前腳剛離開醫院,江照後腳便到了林音希的病房。他依舊沒看到林音希人,隻有護工在整理床鋪,見他進門便道:“這屋病人出院了。”“出院了?”“對,剛走。”護工想了想說,“是個年輕男人來接走她的,很帥氣,看模樣好像是男朋友。”江照猛地頓住:“年輕男人?男朋友?”原本他是不想來的,但想到李星還在公司忙碌,她一個人出院估計有些困難,便忍不住過來看看。他已經想好了,隻是看看,她要是自己可以他就輕輕地來輕輕地走,她要是不行,他再露個臉。江照計劃好了一切,結果卻沒看到人。他板著臉往外走,又遇到值班護士,對方看到他有些興奮:“你是早上來過的,77號床的朋友?她已經出院了,是個年輕的帥哥接走的。”小護士原本還想大著膽子編個借口和他要個聯係方式,卻不想她話音剛落,對方並不是很好看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早上的溫和已經全然變成了冷峻。護士姑娘不敢再亂說話,埋頭翻值班日記。江照一走,小護士已經腦補了一出轟轟烈烈的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