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能被發現(1 / 1)

我怎麼回答,我不能說出我的心裡話,我有對她的同情,也有對她的歉意,無論怎麼說,我的出現,總是在她之後,有股奪走了卓堯的意味。“沒你的出現,也有彆人的出現......”她突兀地說,說中了我心裡在想什麼。莫非她已經知道了一切!“我不是有意......”我準備說我不是有意隱瞞她的,她說出的話打斷了我。“哈哈,你不是有意救我的嗎,沒有你的出現,也會有彆人出現來救我,不是嗎?我會一直站在那裡,站到有人來救我為止,我以為他會來救我,沒想到是你。”她苦澀地說,笑容轉淡。在她麵前,我像個笨拙的孩子,哪有一點伶牙俐齒,我慌亂不堪,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分明的清楚,當見到她的臉,她的笑容,我就會陣腳全亂。安頓好她,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我和卓堯的照片都放進行李箱裡,卓堯的大衣,卓堯隨身帶了多年的一支鋼筆,他簽字的時候就端坐著大筆一揮,我握著鋼筆,想念他的模樣。都藏起來,藏好了,不能被發現。我嗅到空氣中的氣息,清新好聞的淡淡木香,被子上,枕邊,都是他若有若無的氣息,我拿出卓堯送我的一瓶elNo.5香水,噴在房間各處。噴完香水,嗅到的都是elNo.5的香氣。瑪麗蓮夢露在回答記者提問每晚穿什麼睡衣入睡時,她說我隻穿elNo.5入睡。有的時候,我會像瑪麗蓮夢露那樣,隻噴一點香水,像一尾魚一樣鑽進被子裡,等他來。卓堯會邊吻我邊說我是個妖精,我迷戀他的身體,就像迷戀他的這個人一樣,我渴望和他肌膚相親,我會撫摸著他的胸肌像個女山寨王,大叫著說:疼先生,youaresosexy。他就那樣靠在床上,用溫潤柔情的眼神望著我,那種目光告訴我,我是他唯一愛著的女人。好生猛的我,好溫潤的他,我握著香水坐在床邊暗笑。夜裡,我把小黎回抱到我床上,小家夥餓了,卓堯在的時候,都是他半夜起床溫奶喂孩子,我在廚房給奶嘴消毒,忽然聽見一陣陣細細碎碎的哭聲,嗚咽,抽泣,是壓抑很久後的哭聲。歐菲躲在衛生間裡哭,她並沒有發覺我走出了房間。哭出來也好,多少事,哭一哭,就輕鬆了很多。我當若無其事,給孩子喂好奶,他在我身邊睡下,小身體在茁壯成長,看著黎回,我就想到卓堯的麵龐,一模一樣,小黎回是卓堯的縮小版,我在兒子臉上輕吻一下,說:”兒子,和媽媽一起晚安。”帶著無比的滿足和對卓堯的想念熟睡到天明。那是怎樣的步步驚心呀,歐菲在這裡的三天,我懷著對她極其複雜的感情,想照顧她,開導她,最後我都詞窮,想她走,又怕她走了後會輕生。“你不想我死嗎?”她用很玩笑也很冷淡的語氣問我。我一愣,佯作無事地說:“你死了我有什麼好處,生命多寶貴,人隻有這一生啊,僅有的一次生命,不要死,起碼要順應天命去死,而不是自己決定結束。”“很多人都巴不得我死。”她冷清地說。“彆人我不管,但我可以確信我想你活下去,活得很好很好,你會幸福的。”我說。“我一定會記住你今天對我說的話,好,我絕不死,你有紅酒嗎,陪我喝杯酒,我待會就走,算是相識一場給我送行。”她說。我不動聲色,和聲應答:“嗯,我去拿酒。”我走了幾步之遙,她喊住了我,我回頭,見她手撐著臉長發散落在肩上,她笑問:“喂,我們算是朋友了嗎?”“不是朋友,能一起喝酒嗎?”我笑答。我大方地拿出了我珍藏的年份最久的紅酒,我們倆喝光了一整瓶紅酒,我沒有醉,她也沒有醉,相視一笑,她已換上她來時的那一身黑色裝束,衣領偏高,脖子上的疤痕微微露了出來。她走了,臨走我們深深擁抱,我一直望著她的身影,看她上了一輛車,那輛車是外地車,她是和朋友聯係好了來接她的吧,有人在她身邊,我也可以放心。回到家裡,將藏匿起來的東西都一一拿了出來,我真像一個生怕外人瞧見自己珍寶的人,隻等外人走了,才敢將寶物拿出。卓堯,就是我的寶物。我走進書房,見書架上的那一排漫畫冊似乎有人動過,我記得我把一本《聖經》放在漫畫上麵,而此時《聖經》放在了書架的下排。聯想到歐菲有幾句敏感的問題,我想,她會不會識穿了我的身份。卓堯離開的第七天,舅母來看我,像往常那樣,拎了一些水果,她種的蔬菜,菜葉上布滿了蟲眼,舅母說她帶著兩個女兒親自下地捉蟲,她從不施藥。每次舅母送來的菜裡總有幾隻肉蟲,都是卓堯拿去廚房洗。他洗的青菜,我從不會擔心裡麵有蟲子,他是有輕微潔癖的男子。舅母從她那橘紅色的劣質皮包裡,掏出一個方便袋,袋子上印有某某書店和電話號碼,舅母從中拿出幾本厚厚的書,我看了一下,都是律師常看的書籍,如《大律師,小律師》、《律師是這樣做成的》和一些司法考試的複習試題。我把這些書放回袋子裡,無奈地說:“舅母,你把這些書都退回去吧,我的律師證吊銷了,我不能參加司法考試,當律師,等下輩子吧。”舅母不甘心地說:“那你又沒有犯法,你是被姓馮的騙了啊,他騙你的感情毀了你的前程,你是被他栽贓誣陷的,要不這樣,你去向法院澄清,把當年的事說清楚。”見舅母激動了,我問:“舅母,你今天怎麼好好地說起這件事,事情都過去兩三年了,牢我也做了,還計較什麼呢。”“曼君啊,你得為舅母爭氣,昨天我打麻將手氣好,連胡四圈,隔壁人家的兒媳婦就開始碎碎念,說手氣這麼好,怎麼也不過過點好運給你外甥女,還說什麼在上海當大律師嫁入豪門,原來還做穿珍珠這種粗活,真是可憐。曼君我跟你說,我要不是看她男人是中學校長,我非把麻將扔她一臉!”舅母氣鼓鼓地說。“所以你就特意去給我買書,想我成為大律師是麼。舅母,你一片苦心和好意,我心領了,可你的外甥女是真的沒出息了,不是什麼大律師,也沒有嫁入豪門。那些人愛說閒言碎語就隨她們說去。”我說著,從沙發後麵拎出我穿好的珍珠項鏈。舅母有輛小電動車,等舅母回去路過珍珠場時幫我把穿好的珍珠項鏈送過去。“我不管,你不許再穿珍珠了,好歹佟家在上海是資產雄厚,你為佟家添丁生子,怎能守清貧。你看他,都去了一個星期了,還沒回來,八成是舍不得離開那邊的豪門世家。”舅母說話刻薄,卻無惡意。我笑著坐在舅母身邊,攬著舅母的肩膀說:“不會的,他媽媽生病了,做兒子的也該儘儘孝心,他都一年沒回去了。卓堯每天都給我打電話,他兒子還在我這裡呢,不要我也不能不要兒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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