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怪不得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原來搬這兒來了，真有你的啊。”柳雯雯翹起二郎腿，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最近俱樂部這邊忙，我在這住方便點。”“糊弄誰啊你！你就是躲著我！忙也不至於不接我電話吧？接個電話能耽誤你多少時間啊。”柳雯雯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指著這個……騙誰呢！”李坤算得上是個小富二代，他開健身館和搏擊館，是因為他喜歡運動和搏擊，也算是投其所好。而在柳雯雯眼裡，他是不靠著這個賺錢的，辦這些就是為了自己玩著方便。可既然投資了，誰會拿錢打水漂，誰不想好好的做好一件事給彆人看，李坤是真的在把這件事當做自己的事業在做。“不是，這話說的，我不指著這個我指什麼？指著你？”李坤的語氣有點激動。因為劉雯雯剛才一句話，似乎否定了他之前的努力。“哎……你吼我是不是？”“彆吵彆吵……有話好好說……”王明勸道。“王明你看見了吧？他躲著我，現在還吼我。什麼意思啊這是？”“我吼了嗎。是你自己不懂事！我這忙的夠嗆，你還老來電話，我很忙，我真的很忙。”“小嫂子，坤哥俱樂部這邊真有事，他剛和一教練合作，搏擊館馬上就要進入正規了。所以真的忙。”王明儘力解釋。“忙……忙不能打個電話啊！一聲不吭的……人家都急死了……”雯雯的語氣稍有緩和。“他的錯。”王明推了推李坤，給他使了個眼色。李坤不情願地說，“是。忙的腳打後腦勺了都，我正要給你回電話呢。你這不是來了嗎。”“以後忙你就說一聲，我不就不煩你了嗎。”“那個，我走了，你們聊。有話好好說啊……”見二人氣氛有緩解，王明忙趁機開溜。他這人比較直，很不善於處理這類勸架的事，如果可以選擇，他更願意像武俠裡那樣，用打架的方式勸架。“你好話不能好說啊……人家都想你了……”關門的瞬間，王明聽見裡麵的雯雯說了這麼一句，那語氣裡充滿了無限的溫柔與嬌媚。他打了個冷顫，趕緊走了。王明斷斷續續練過一段時間的拳擊，綜合格鬥方麵由於沒有專業教練肯帶，他一直是在自己摸索著練習。站立打擊他勉強可以自己訓練，而柔術等地麵技巧，他就要單獨找一個地方學習了。他每周都會到宏威巴西柔術館上兩節課，這的教練沈威，據說曾經在國外拿過獎，可又查不到任何資料。但經王明親測，他是有實力的。換好道服一進道場，王明發現今天的氣氛很特彆，有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迎麵而來。學員們雖都在一對一訓練，可眼睛卻都在注視著在另外一個場地上，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二人一個是教練沈威，另一個青年男子眼神深邃，麵色堅毅，他健碩的身體上穿著係著黑帶的道服。兩人互相行禮後就開始交手，那男子注重進攻，而沈威的封鎖防禦密不透風，二人僵持不下。“誰啊？”王明到一個落單的學員身邊問。“你不認識？再仔細看看。”王明仔細端詳，這人是黑帶，從氣勢上看應該是個柔術高手，但他並不認識。“到底是誰啊？”“日本明星啊！演電影的，動作片演員小野正仁。”“哦——島國動作片我從來不看啊。”“什麼啊。不是那個‘動作片’，是正經的動作片。”“日本電影，我也很少看啊。——他怎麼來這了？”“他不但是電影演員，而且還是日本柔術五段。他和咱們教練是在國外時認識的，這次他說是來中國拍片，順便過來拜會一下。”小野忽一招鎖技把沈威困住，沈威身子一斜解開禁錮，反用三角絞鎖住了小野的頭。僵持良久，小野雙臂以一個三角形從沈威腿部內側，撐開了夾著他脖子的雙腿，然後翻身使用腳踝鎖再次捆住沈威。二人你來我往勢均力敵，最後以平局結束。直到較量結束，學員們才真正各自開始訓練。看完之後大家都漲了不少見識，顯得異常興奮。“高手過招就是不一樣。咱們也開始吧！”說著王明對麵的學員伸手來抓他的肩，王明順勢握住他手腕，轉身過肩摔，翻身十字固，瞬間就製伏了他。小野和沈威正互相行結束禮，見王明一招製敵乾淨利落，小野很好奇。“沈，那個學員似乎很特彆啊。”“哦他叫王明，資質非常好。對了他是練綜合格鬥的。”沈威頓了頓，“他是外地人，在這個城市漂泊就是為了能成為職業拳手。他沒人資助，一切都是靠自己，訓練條件十分艱苦。”“真是了不起，這種毅力讓人敬佩。”“過去聊兩句？”“不了沈，我還有事。這次沒能分出勝負非常遺憾，改日一有時間，我還會來拜會的。”“這次在中國待多久啊？”“一部電影，拍攝完成，我就會離開。”“那隨時恭候了。”“好的。再見。”小野微微頷首，他莊重的對沈威行了個日式禮，然後就被幾個上來要簽名、合影的女學員，簇擁著進了更衣間。王明看著小野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他們將來會認識，甚至可能成為敵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那家夥挺厲害的吧。”沈威拿著瓶水，過來問王明。 “你說那個小野？嗯——挺厲害。”“小日本，就是喜歡到處挑戰。”沈威把手中的水，遞給王明繼續說，“休息一下吧。最近怎麼樣？”“還是那樣……”王明喝了一口水，“收入不穩定，訓練難度大，現在我連住宿都成問題了。我最近一直在考慮，是不是我有點任性了？也許我去乾彆的，或是回家發展，可能結果會更好。起碼不用擔心吃飯和睡覺的問題啊。”“不能放棄啊。”“嗯。”王明臉上明顯力不從心，沈威湊過去低聲說，“知道我當初在美國是乾什麼的嗎？”王明搖搖頭。沈威一笑：“當初我在美國其實就是個小混混，我練柔術就是為了打架方便。”“真的假的啊？！”“當然是真的。彆說出去啊。”沈威繼續說，“當初我18歲就輟學混跡街頭了，後來我接觸了柔術，從業餘到專業，這個過程其實是很艱難的。但當你確認了自己是什麼人後，就不能走其他的路，一定要堅持走到底。——來來你坐下。”沈威盤膝而坐，他叫王明也坐下，與他麵對麵。“你好好想想，你是誰，你從哪來，要到哪去。”“乾什麼？網絡段子啊？”“什麼網絡段子！這個問題很重要的。就比如說我一個朋友吧，他是一土豪，整天除了賺錢，就是花天酒地。”王明思索了一下，沒明白。“什麼意思啊？”“他雖然不知道，但他內心中已經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位置。他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普通人，趕上好時代成了一暴發戶，他不想成為世界首富也不想名垂千古，他隻求能這樣瀟灑的過一生，所以他很快樂。那些頂級成功人士也是如此，人要找到自己的位置，還有自己將來要做什麼。”“哦……”“一般一事無成的人，往往搞不清自己該乾什麼。比如大多數人都想有錢，但他們又賺不到錢，為什麼？”“為什麼？”“因為沒有目標、沒有定位、沒有夢想！在找到定位和為之努力的目標以後，錢隻是附屬品。所以說年輕人，夢想總要有的……”沈威慷慨激昂地說。“教練你說話好像馬雲啊。你是不是後悔創辦這家柔術館了？”“彆皮。”“好吧我想想……我是王明，一個沒什麼文化的青年……我來自小城市……要在大城市打拚成為職業拳手，直到拿到UFC冠軍……”王明默念。“這麼不就完了嗎。每天起床念三遍。”“可我真是那塊料嗎？會不會是我錯了呢？”沈威拍拍王明的肩，“這個就要你自己去驗證了。人要用很長時間，來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路。老師我也是用了半生，才發現自己適合做一名教練的。本來我年輕那會，想做唐人街話事人的。”“哦……”“教人本事賺錢不容易，我的這條路，難啊！——所以王明啊，你都欠了好幾周學費了。”王明恍然大悟，他忙拿出手機看了看賬戶裡的餘額，他現在似乎手頭有點緊。“教練，我下周一起給吧。我最近在租房子，付了房租我就一起給您。”“好好好……記住！夢想必須有……要堅持……堅持堅持再堅持……”沈威起身去指導其他學員了。王明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沈威的柔術其實非常實用，他本不應該拖欠學費的，可他最近的日子實在難過。回去的路上王明神魂遊離，心裡空落落的。他不知眼前的路是否正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驗證。也許時間可以吧。他最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這時林思來了一條信息：怎麼樣？想你了……還好。最近我爸媽看的緊，不能出來見你了。他們看著你？我再去和二老聊聊？不要，他們消氣就好了。你這段時間，要照顧好自己。我知道。放心。我爸又問我了，先這樣，過幾天見麵聊。親……好。 王明握著手機，心中一暖。林思現在是他唯一的一絲慰藉，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他想，就算他再怎麼懷疑自己，可林思是不會看錯的，她那麼聰明。他忽然覺得應該堅持，起碼不能辜負這樣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