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稱是，明裡暗裡貶低蕭清婉。楚轅冥幫她說話，蕭清婉罵他庸醫，眾人不解，蕭清婉看完方子後就說了那幾味藥的用法，和禦醫說得略有出入。禦醫羞愧，淑妃還想要說什麼，但看到禦醫的樣子住了嘴，有些人還有什麼小心思也都收了回去。皇後見楚胤熙動怒，起身，丫鬟扶著手臂，緩緩地過來，頭上的金冠搖搖欲墜。她步態雍容華貴。“皇兒，莫生氣。”溫柔且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在楚胤熙的耳邊。楚胤熙蹙眉，手向後而立。他漆黑的瞳孔裡夾雜著壓製的怒火。終於，怒火到了嗓子眼，回想起剛才太醫院的太醫們諷刺她。他薄唇起伏，剛想嗬斥幾句，此時，眼疾手快的蕭清婉趕緊上前一步，站在楚胤熙的身後。她輕聲說道：“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她的言外之意是，此事看我的，我自行處理。楚胤熙挑眉，在肉眼看不清楚的角度，唇角微起伏。難得見她如此這般說話。皇後站在不遠處，一隻手在衣袖裡，緊緊地攥緊。她明顯能夠感受到自己兒子身上的怒火漸漸地消失，隻因這個二小姐的隻言片語？自己可從未有過這般待遇……皇後的眸光打量起了蕭清婉，視線中夾雜著複雜……皇後身旁的丫鬟自然能夠感受到皇後細微的情緒。丫鬟細細地道：“皇後娘娘……”皇後這才回神，嘴角帶笑，母儀天下的姿態。“無妨。”皇後搖頭對著丫鬟說道。蕭清婉說完，便是上前一步，站在眾太醫院人的麵前，氣勢絲毫不弱，也不怯場。裙擺微微蕩漾，劃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所謂擒賊先擒王，後麵的那群烏合之眾，蕭清婉確實看不上眼。剛才麵前幾位大醫院的人，對自己絲毫的不尊重，那麼自己也不會去尊重他們……蕭清婉的眸子來回轉動，想著。她抬眸，視線赤裸裸地定格在了麵前的為首太醫院老者的身上。隻見他半鬢白發，一身紅袍，佝僂著腰，不似卑微之色，而是一種謹慎的態度。眉宇間，五官落拉緊湊，臉上的褶子不少，不過那雙小眼睛裡夾雜著精光。蕭清婉想道：這麵相不太好呀。“晚輩乃宰相府嫡出二小姐蕭清婉。不知您可否是太醫院的院長？”蕭清婉雙袖恭手，以太醫院的禮儀來道。院長身後之人上身一步，怒聲道：“大膽，小小晚輩！”怒嗬的太醫認為一個小小的女娃，怎可過了他們，直諱院長，真的狂妄極致！太醫院院長眼中快速閃過了一道光芒，隨之又緩緩地消失在了眼波中。此時，楚胤熙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絲絲的冷意。蕭清婉知他，便轉頭笑著看了一眼楚胤熙，意識他先彆動怒。楚胤熙微抿嘴唇，不再出聲。“那看來就是太醫院的院長了。”蕭清婉緩緩地說道，絲毫沒有在意旁邊生氣的太醫。院長察覺到了楚胤熙的臉色，故作溫和地回複：“不知二小姐找老夫所謂何事？”“晚輩想和前輩討教一下醫道。”蕭清婉信誓旦旦地說道，乾淨的眼眸中出現一抹自信。明為討教，實則為切磋。蕭清婉話落，周圍的人有人輕笑出聲，有人無奈搖頭，有人滿臉怒火。有不識眼力勁兒的，不懂得變通的太醫，嗬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你是在挑戰太醫院！”有的脾氣稍微好點，環抱著手，一副看戲，輕蔑的態度。“小姑娘，雖然你的父親是蕭宰相大人，但是這話也不能亂說。”“看在你年紀尚輕的份上，我們不同你計較。”……僅僅是一句話，引來了許多人的非議。蕭清婉歎息，“看來你們是不相信我。”蕭清婉歎息的是，這群庸醫一個個自認清高，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此時，院長笑嗬嗬地發聲：“回去吧，老夫念你年紀尚輕。”蕭清婉挑眉，環抱著手。她可沒有打退堂鼓的習慣呢。“院長不願意與晚輩切磋？”蕭清婉直言直語，把“討教”改成“切磋”。絲毫不怕得罪太醫院的院長。倒是楚胤熙見她一身不怕事的氣勢，不禁眸子中快速閃過了一絲絲寵溺。院長聽後，不禁皺眉。他眼珠子來回地在眼眶裡麵動了動。身後的太醫還想嗬斥蕭清婉的狂妄。蕭清婉眼睛裡瞬間起了冷色，周邊的氣流漸漸地變慢。“晚輩雖是宰相嫡出二小姐，是你們的晚輩，但是晚輩今日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太子今日請來的貴客！”蕭清婉聲音不大不小，但是中氣十足。說多了便是浪費時間了。太醫院的人紛紛詫異，互相看著對方。傳聞蕭宰相府中的二小姐可是個廢材，樣樣不行，幾乎是宰相府中的笑話。可是此時的蕭清婉，宰相府中的二小姐，這架勢怎麼會是廢材呢？蕭清婉轉身又對著院長繼續問道：“院長可否見過天下的病症？”院長撫摸著胡須，緩緩地說道：“不說全部，過半多還是有的。”說話同時，院長眼睛裡麵的精光，像是得意。天下的病症數不甚數，見過一半多，已算是厲害之人。“院長好魄力，那晚輩想問一個民間十分常見的病情。”院長皺眉，既然是常見的，這不是埋汰老夫嗎？身後的太醫們聽著，蕭清婉這句話又是調起了太醫們的情緒。太醫們憤怒不已。這不是侮辱太醫院的人麼？常見？“二小姐，莫要信口雌黃！”“二小姐莫不是看不起我們太醫院？”……眾聲又是紛紛的質疑。蕭清婉心無雜質，眸光看著院長，耳閉八方噪音。院長雖是不悅，但是也不能表現的太過，畢竟是太子請來的人，又是宰相的嫡出二小姐。“說與老夫聽聽，說不定能夠解惑一二。”蕭清婉嘴角微勾，朗聲說道：“民間婦人接連生子，生出的孩子是黃色的，瞳孔是黃的，膚色也是黃的。敢問院長這是何故呢？”蕭清婉說出了這個問題後，太醫院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這不是怪胎麼？哪裡有這樣的胎兒？”“二小姐莫不是誆騙我們？”蕭清婉不怒而笑，猶如清風徐徐。“院長，你覺得是何故呢？”院長微頓了幾分。良久，他沉聲說道：“此乃疫症，會及傳染。”院長也認為蕭清婉年輕人為了爭一時之勝，而隨意誇大一通。早年間確實發生過一事，有人通體透黃，但還沒有誇張到瞳孔是黃色的。“好，那豆症又該當如何呢？”豆症可大病，可小病。體濕可引起很多疾病。院長輕笑。這不是小兒科麼？難道她就這斤兩？“水痘夾黑，出來黑水流，或手足冷者，前胡、甘草、生地、玄參、連翹、茯苓、木通、蟬蛻、麥門冬、川芎、當歸、生薑水煎服。”院長話落，門庭子弟個個都誇耀院長。誇耀的同時時不時地貶低蕭清婉。楚轅冥實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說道：“太醫院哪個不比麵前的女子年長，這點氣量都沒有？”由於他是皇子的身份，所以言語較為直接了些。太醫院的人還是笑著俯身，“六皇子說的是。”蕭清婉嘴角上揚，忽然以肉眼的速度合上，厲聲說道：“庸醫！”這個聲音響徹在廳裡，跟剛才眾星捧月的畫麵截然不同。所有人一時間竟然微微的愣住了。甚至有人不確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呢喃：“庸醫？”“對，一群庸醫！性命在你們之手，不過爾爾！”蕭清婉有些憤怒！此等醫者，怎好救人？還是先救救自己吧。所有人的反應過於驚訝，疑惑。但院長也是經曆過事的人，眼中起了點點漣漪，隨之又銷聲匿跡。他靜等下文，看看二小姐可以說出個什麼花樣。“首先，晚輩已說，黃疸乃民間常病，這並非什麼疫症，而是胎兒在娘親肚子產生的毒素，過月餘便可自行好。過月不好者，方是疾病，但是不會傳染，用藥就會恢複正常。”閱曆不足。“再則豆症，可大可小。年幼時患之，不用吃藥，身體潔淨，防擠破便可。及冠時，需要配院長說的那個藥方，隻不過這個藥方有些不得當。應該再加味陳皮！前麵全乃熱性，加味陳皮，剛好中庸！”蕭清婉講得頭頭是道，而院長的臉色也漸漸的變黑。身後的太醫們紛紛聽了羞愧不已，剛才怎麼諷刺，現在就有多麼的羞愧……沒想到我們行醫這麼多年，竟然還趕不上一個小女娃。眾太醫院的人閉嘴，紛紛低頭。淑妃見蕭清婉氣勢大盛，剛要說什麼，但瞧見太醫院的態度，便硬生生地給噎了回去。淑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該死的！“晚輩可以接受反駁，這是最常見的病狀。”蕭清婉繼續說道，緩緩徐之。還有些人不想見得她好的人，個個把自己的小心思給收回去了。楚胤熙嘴角微揚，站在她身後，默默地注視著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