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要變天了嗎(1 / 1)

“清婉告退。”蕭清婉起身行禮,領著綠蘭走了。蕭煙韻已然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蕭甫越,顯然是被蕭甫越的一番話嚇到了。蕭甫越負手起身,看著冷清的前廳,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空落落的難受。“綠蘭,去跟著笙氏。”一過走廊轉角,蕭清婉便轉身對綠蘭吩咐道。笙氏受了刺激,說不定會做出過失之舉,如若能抓到把柄就再好不過了。沒人比她清楚,蕭甫越剛才那番話隻是拿來嚇唬笙氏的。笙氏管理蕭府多年,井井有條,從未出過什麼過失之舉,蕭甫越現在正值上升時期,不會有時間來重新調理一個新的蕭家夫人。所以在這個蕭府裡,她還是得防著笙氏。能從一個低賤的歌妓爬到蕭府姨娘的位置,再從蕭府姨娘的位置爬到現在二夫人的位置,其中的忍辱負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笙氏能隱忍這麼多年,站穩腳跟,手段必然不簡單。現在笙氏不敢拿她開刀,不過是因為她與太子殿下有婚約,動了她就等於打了太子的臉麵,笙氏自然不敢有動作。今日找人來劫持她,也是想打著她失了清白的名聲,與太子解除婚約,然後把她繼續囚在府中,過回以前的日子。笙氏的算盤打得很好,可笙氏卻不料到她能逃過一劫。“諾。”綠蘭俯身應下,彎腰倒退幾步到了轉角處便直起身,疾步朝笙氏的房子走去。“廢物!全是廢物!全都滾!滾!”笙氏回到房間也不裝了,赤紅著雙眼罵滾了下人。“夫人,彆傷了身子……”李嬤嬤站在笙氏身後,眸裡是擔憂。“滾!你也滾!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你們是不是早就盼著我這一天了?”笙氏轉身抓住李嬤嬤的肩膀,雙眼赤紅,沙啞的嗓子猶如石子劃過粗糙的砂紙,讓人聽了就起一身雞皮疙瘩。“夫人,你冷靜一下,嬤嬤不會看你笑話的……”李嬤嬤也紅了眼。她從小服侍在笙氏身邊,是看著笙氏長大的,知道她所受的一切屈辱,明白她心裡的委屈。“嬤嬤?嬤嬤……”笙氏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李嬤嬤,淚珠從眼角溢出。“嬤嬤會一直在我身邊嗎?”李嬤嬤紅著眼,哽咽這答:“會的,嬤嬤會一直在你身邊。”她早已把笙氏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任笙氏對她打罵,她也不會還手。“我失態了。”笙氏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全然清明,再不見剛才的茫然。“他要抬娶新的小妾,想要一胎兒子。”笙氏輕笑一聲仰頭,燭火拉長了倒影,徒生幾分詭異。“他也得看看,那賤人能不能生出孩子!”“老奴領命。”李嬤嬤低伏著身子,瞧不見臉上的神色,隻是那倒影在牆上的影子,帶著幾分決然之意。“嬤嬤,我有些累了……”笙氏閉上了眼睛,輕歎一聲。“夫人,您的情緒壓抑得太久了。”李嬤嬤眼眶紅了。她有多久沒有看見笙氏發自內心的笑了?有十幾年了吧……從笙氏明白家族裡的殘酷之後,她再也沒見過笙氏的笑容。“是吧。”笙氏垂眸道,坐到了椅子上,背脊挺直。“我從笙府出來,被一抬轎子從側門,抬進了蕭府。”笙氏淡笑。她永遠記得那天,莫姝也是那天進門,她也是。但莫姝是從正門明媒正娶地抬進蕭府,是跟蕭甫越拜了堂,喝了交杯酒,熱熱鬨鬨。而她,則是一頂小轎子從側門進了門,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過來,隻有她和李嬤嬤坐在房間裡麵。一直等,等到半夜三更,天都要亮起來,蕭甫越遲遲沒來,她就讓李嬤嬤掀了蓋頭。從那一刻起,她的目標變得清晰起來。“嬤嬤,你說,我做錯了嗎?”側臉,笙氏垂眸聲音很輕。“沒有錯,夫人沒有錯的。”李嬤嬤躲在暗處,擦掉了眼角的眼淚。“我偶爾會想,如果我沒有除掉她,會不會就穿不上這樣好的衣服了?”笙氏自問自答。“不會,不除掉她,我一輩子都穿不上這麼好的衣服。”“嬤嬤,即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那樣做。”“老奴也一樣,老奴從來沒有後悔過。”李嬤嬤從暗處現身,低伏著身子,語氣格外堅定。“所有擋著夫人路的人,老奴都會一一剔除。”吱嘎。躲在屋外偷聽的綠蘭捂上了自己的嘴巴,震驚之餘竟慌張地往後倒退一步,踩到了一捧枯葉。“誰?”李嬤嬤最先反應過來,起身匆匆走到窗邊探頭查看。一陣涼風佛過,吹起散落的枯葉,呼呼作響。“怎麼了?”笙氏擰起眉心。“回夫人,是風。”李嬤嬤答。另一邊,綠蘭緊貼著牆邊挪著身子,出了笙氏的院落便捂著嘴落荒而逃。“笙氏怎麼說的?”蕭清婉坐在梳妝台前,低眸,淡聲問。綠蘭站在蕭清婉身後,拿起木梳捧起蕭清婉一抹墨發,小心打理,把在笙氏院落裡聽到的,一字不差地說給了蕭清婉聽。“她身邊的李嬤嬤,倒是個忠心的主。”抬眸看著銅鏡裡的人,蕭清婉紅唇勾起笑,披散著的墨發襯得她膚色愈發白暫,詭譎幾分。她早就猜到莫姝的死,笙氏脫不了乾結。隻是沒料到,笙氏旁邊的李嬤嬤是個忠心的主。這樣一來,就更讓她想要撥開濃厚的雲層,探查一番那濃厚的雲層裡的蘭花,有沒有被枯葉卷蓋。窗外。烏雲密布,夜風襲來,卷起散落的枯葉唰唰作響,遠處的天邊隱約傳來轟隆聲。快要下雨了。太子府。楚胤熙坐在書房內,桌上擺著的是蕭清婉今日玩弄的棋盤。“主子。”夢影從門外進來,一身漆黑的夜行服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口鼻。“宮裡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楚胤熙低眸,修長的手指拾起棋盤上陷入絕境的一粒白子。“回主子,皇後娘娘丟了一隻金釵,是皇上迎娶皇後娘娘進宮時親自賞賜的。”夢影單手抱拳跪地,將蒙在臉上的黑布拉至下巴處。“皇上動怒兩日未上朝,皇後娘娘也因此病倒了身子。宮中的羽林軍排查數日,遲遲沒有結果。”“朝廷中的使臣一齊上批奏折,懇請皇上不要因為一隻金釵,而忽略了天下之大事。卻不想因此更加激怒了皇上。”“皇上一聲令下,把那些個上批奏折的使臣,軟禁在了皇宮裡。整個皇宮不光是前朝,就連後宮也是人心惶惶。”“金釵?”楚胤熙忽的輕喃一句,摩挲手中的白棋,“如若本王沒記錯,那是隻金絲雀的金絲釵吧?”當年皇上贈與皇後這隻金絲雀的金釵,就是在暗示皇後做好自己的本職,不要逾越。皇後收了這隻金釵之後,更是大發一通脾氣,把鳳棲宮裡的瓷器砸了個稀爛。明明是這麼一個惹得兩人不快的金釵,怎麼會掀起這麼大的波瀾?皇上數日不上朝,還軟禁使臣?“回主子,丟的正是那隻金絲雀的金釵。”夢影頓了頓。“屬下在宮中打探消息許久,卻是一點都打聽不到皇上和皇後為何因為這隻金釵而動怒?”“繼續說。”楚胤熙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白棋,語氣寡淡清冷。“直至今日,屬下在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嘴裡聽到了一些消息,似乎是因為皇後母家的事情。”夢影說到這時,忍不住皺了眉頭。“墨家似乎是要站在六皇子那邊。”整個朝廷誰人不知皇上看重楚胤熙,希望楚胤熙能登上皇位。墨家此番作為,是在與皇上為敵。“就在這樣凝重的氣氛下,六皇子找到了那隻金釵,親手交於皇上手中。”“哦?然後呢?”楚胤熙把玩白棋的動作微一頓,微挑眉,來了興趣。“皇上把金釵給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得了金釵後卻是沒有動作,待在風棲宮,很是安靜。”“在今日上朝之時,皇上當著朝廷百官的麵問六皇子想要什麼賞賜,六皇子答,‘兒臣不如太子殿下聰慧,有些許愚鈍,能幫上父皇便是兒臣最大的心願了,不敢討要賞賜’。”“之後,前些日子被皇上軟禁的那幾個使臣上了折子,道,‘皇上與六皇子血脈相連,六皇子這番孝心給臣做了榜樣,待臣回去後,要和家中的小兒子好好說說六皇子的風采’。”“皇上被逼得下不來台,便讓六皇子空閒之時到禦書房與他談心。”夢影道完。宮中宮外皆知楚胤熙是皇上一手培養出來的,六皇子此番舉動,便是讓宮中宮外知曉,皇上還培養了另一個皇子。一陣雷電閃過,映亮了屋內,冷嗖嗖的夜風夾雜著濕氣侵襲入了書房。楚胤熙輕笑一聲,手中的白子“啪嗒”一聲被重重按在了棋盤上,陷入絕境的白棋驟然殺出一條出路。“夢影,要下雨了。”幾道轟隆的雷聲響過,豆大般的雨嘩啦啦落下來,將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模糊的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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