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接近他的時候,林天眼中的殺氣驟然外泄,他一個勁地往我身上撞來。我早有防備,一個側身,林天撲了個空,由於失去慣性,整個身體一直往前。轟——隻見林天腳下忽然塌方。原來林天早就注意到我的身後是一塊用木板掩蓋的天井,他故意吸引我過去是想將我推入這個木板上麵。木板的厚度很薄,根本不足以支撐一個人的體重,隻可惜人在做天在看,他最終害了自己。就在林天踏上去的一瞬間,木板整個碎裂,身為警察的本能反應,我一個撲身,在最後時刻一把抓住林天的手。他就這麼懸在了空中,我的手臂支撐著他整個人,簡直快被撕裂。不過幸好不是那隻受傷的手,否則我根本拉不住他。這裡的每層樓都有一個上下相通的天井,林天要是摔下去就是直接從十樓摔到了地麵,倒時候肯定摔成爛泥。“救我。”林天一臉絕望地看著我,雙腳在空中不停地擺動。“你彆動。”我感覺我的手臂快斷掉了,他這樣晃動就是在給我增加難度。“救救我,隻要救我上去,我什麼都聽你的。”他儘量保持不動。我儘量將林天往上拉,不過他太重了,加上我本身就體力不支,怎麼拉都拉不上來。“快救我啊。”林天不停地求救。我咬緊牙關,想要拉他上來,不過試了幾下還是老樣子,反倒是自己的體力又耗費了不少,靠我自己想拉他上來已經不可能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堅持一下,秦旺他們已經在樓下了,隻要能撐到他們趕到,林天就能獲救了。不過林天獲救之後,我又要怎麼辦?“從現在開始,我們來做一個交易,不然我就鬆開手。”我威脅林天道,其實就是嚇唬嚇唬他。“我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我都做。”“你被救上來之後,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安歌。”“我知道了,我知道,我都聽你的,你快拉我上去。”“你對天發誓。”“我對天發誓,要是我提到安歌兩個字就讓我天打雷劈。”“好。你撐著點,抓緊我。”林天從一隻手變成了兩隻手抓住我,我的手臂已經完全麻木,心裡默念著秦旺快點趕到。就在我默念的時候,我忽然在底下一層的天井旁邊看到了安歌,她帶著邪惡的笑盯著我,手裡拿著那把美工刀。“不要啊!”我用力嘶喊卻還是沒能阻止安歌,隻見她抽出美工刀,瞄準林天的腿上狠狠地丟了過去,美工刀劃過林天的大腿,後者由於一時的疼痛竟情不自禁地鬆開了一隻手。“不要啊,安歌,求你住手。”安歌的臉上展現一絲滲人的笑,她撿起地上的那塊石頭,笑著看了我一眼,然後抬手,拋出,狠狠地砸在了林天的身上。啊——林天被逼得鬆開了手。我親眼看著他一層一層地往下墜落,直到摔到地麵上散出血花。我伸著手,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等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安歌已經消失不見,這時秦旺剛好也趕到了樓頂。他見我趴在天井口,連忙將我拉開,往下看去才知道林天已經掉下去了。“小邊,快帶人下去看看。”“你們幾個,跟我下去。”小邊喊了幾個兄弟連忙往下跑。我整個人都崩潰了,腦袋的思緒還回蕩在安歌將石頭扔向林天大腿的瞬間,是安歌,她當著我的麵殺人了!“嘉樹,嘉樹,這到底怎麼回事?”秦旺拍著我的臉讓我清醒下。我體內囤積的那股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我站起身朝著四周喊著安歌的名字,我拚命地往樓下衝去,可是還沒走到樓梯口,我就被秦旺給抓了回來。“嘉樹,你冷靜點。”“我怎麼冷靜,我到底怎麼冷靜,你知不知道,剛才是安歌,我本來可以救下林天的,是安歌拿石頭砸了他才害他掉下去的,是安歌!”“許嘉樹,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安歌!這裡哪裡有安歌?”“安歌人呢,我要找她,我要找她!”我撥開周圍的刑警隊同事,秦旺一把拉住我,此時我才發現周圍的人正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這種眼神我太熟悉了,我對麵那戶人家的老大嬸就經常那拿種眼神看著我,就像看著一個怪物。“安歌呢?”我拉著秦旺的肩膀問道:“你肯定把她抓走了,秦旺,我求求你了,讓我見見她,我要見她。”四周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了我的身上。秦旺的表情透出了一股絕望。沉默地不敢用正眼看我。“秦旺,你彆不說話啊,你告訴我,安歌呢?”我衝著他吼了起來。秦旺深吸一口氣,安撫道:“嘉樹,你冷靜點。”我指著秦旺的鼻子罵道:“王八蛋,你讓我怎麼冷靜,你把安歌還給我。”秦旺那雙鷹眼瞬間散發出駭人的氣息,他扯著嗓子喊道:“許嘉樹,你病了,病的很嚴重,你難道忘記了嗎?安歌她已經死了!”嗡嗡——我的耳邊仿佛有千萬隻蜜蜂在飛翔,頓時讓我雙耳失聰,一瞬間,四周陷入了恐怖的安靜。我不敢相信地往後倒退兩步,秦旺又在跟我開玩笑了,他肯定又在逗我,他老是這樣,這麼嚴肅的時候,他怎麼可以對我講這些笑話。安歌死了嗎?那我看到的是誰?難不成是鬼?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我敢保證,這是我認識秦旺之後他說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我晃著頭,發著駭人的笑對秦旺說:“秦旺,我們兄弟一場,你怎麼可以對我開這種玩笑。”“許嘉樹,你病了,你真的病得很嚴重,難道你忘記了,當初你之所以停職就是因為安歌的去世!”“不會的,不可能,你騙我!安歌怎麼可能會去世。”秦旺一個歎氣,對著身邊的同事說道:“你們兩個把他給我帶回去!”兩個犯罪科的同事攬住我的胳膊,我一下子動彈不得,我扯著嗓子喊道:“秦旺,我不能走,我必須留下來,我要見安歌。”“帶走!”我被兩名同事壓上了警車,手臂上的傷口經過簡單處理之後,我就被關進了審訊室裡。坐在昏暗的房間裡,我的情緒慢慢地緩和起來,半小時後,我恢複了冷靜。不知過了多久,秦旺推門而入,見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他鬆了口氣。不過他的手上拿著一疊資料,儼然一副要審訊我的意思,真沒想到今天我會坐在秦旺的對立麵。秦旺放下手中那疊資料,那雙鷹眼直勾勾地看著我。兩人沉默片刻,秦旺先開的口,他說道:“嘉樹,你病了。”“我沒病。”我脫口而出:“我隻是太激動了。”“嘉樹,安歌真的已經去世了,你要麵對現實。”我陷入了沉默,片刻後我問道:“現場情況怎麼樣了?”“林天已經去世了,是摔死的,你應該向我解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很簡單,三點鐘,我出門買東西,路上看到了林天,一路尾隨,我發現他躲在祥生廢棄大樓。秦旺,你了解我,我需要複職,所以我必須要抓到他,我通知了你,但我忍不住先動了手。聽到你們趕到,林天逃到了頂樓,他本想借著升降機逃走,卻被我製止了。我們在搏鬥的過程中,林天摔下了天井,我拉住了他,但他實在太重了,最終還是摔了下去,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你把時間記得真清楚。”“我畢竟是警察,你了解我。”“好,那我問你,你說的安歌是什麼意思?”“秦旺,我受到刺激了,我親眼看著林天摔下去摔成了肉泥,我失去了理智。”秦旺那雙鷹眼散發出殺氣道:“嘉樹,你不應該這樣,我們都很了解對方,你有事情瞞著我,你根本就沒有失去理智。就憑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我說的都是真的,秦旺你必須相信我。”“現在的你,我沒辦法相信。嘉樹,你說實話吧,不然你會很麻煩。”我冷冷笑道:“我有什麼麻煩?我沒有殺死林天,這一切都是意外,就算我被當成嫌疑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最多隻能扣押我二十四小時。秦旺,清者自清,大家兄弟一場,你懷疑我也是理所當然,我可以理解。”秦旺靠在椅子上看著我:“許嘉樹,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否則我會用我的辦法來處理這一切。”我搖搖頭,同樣靠在椅子上:“那我就隻能等待時間的到來了。”秦旺站起身,甩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