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板笑道：“網上都是匿名的，誰會用真名啊，不過這些網友都是神通廣大的技術宅男，據說第二天那個發布貼子的人真實信息就被扒出來了，隨後他就刪貼了。那人好像是個網紅，還是我們海鹽本市的，被扒出來之後，被網友調侃是來蹭熱度的。隻可惜，事情還沒開始就被其他網紅搶了熱度，這事就不了了之了。”錢老板說完後，我忽然感覺身後一陣陰冷，回頭看去，我感覺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就和那天在周斌的公寓一樣。熙熙攘攘的街道，偶爾開過幾輛汽車，走過幾個行人，秦旺見我不停地看著後邊，問道：“怎麼了？”我搖搖頭道：“沒事。”回過頭，問錢老板：“除了自殺，網上不是還有其他說法嗎。”“那些就純屬扯淡了，其實我個人感覺沈青雲大師這事情吧，可能真的有蹊蹺，當然我不是說警察無能，而是說這個或者這些害死沈青雲大師的人隱藏得太好。”“這話怎麼說？”“你們想啊，這群網紅為了蹭熱度，幾乎可用喪心病狂形容，沈青雲大師在最火的時候離開，那不就是砸他們的飯碗啊，他們肯定想著法子找到他啊。網上都能被人扒出來，更彆說現實了，沒準沈青雲大師就是被這些網紅找到，最後迫害死的。這貼子我記憶深刻，就是因為發貼子的人也提到了這點，所謂英雄所見略同，我還是蠻同意他的說法。”我笑笑道：“錢老板，你這想象力可以啊，要是真有這樣的事情，警察肯定已經查到了。”“我也就自己猜猜，閒來無事的時候八卦幾句，警察都已經定案了，那肯定就錯不了了。”他憨厚的笑了笑，我知道他是怕引火上身。就在這時，秦旺那雙鷹眼忽然瞪住了我，我被嚇了一跳。“乾嘛這樣看著我？”我問他，他這樣的眼神令我十分不舒服，就像看待一個罪犯。“彆看我，繼續和錢老板聊天。”他的語速很快。他這樣一說，我和錢老板反倒一下子沒了話題，我覺察到了秦旺有些不對勁，他的腦袋雖然朝著我們這邊，但是眼珠子卻一直斜向另一個地方。我假裝扭動脖子，往那個方向一看，隻見不遠處有一個拿著報紙，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他身高大約一米七五左右，體重七十公斤上下，一身黑色的風衣，戴著帽子，用報紙遮住了臉，但在耳朵上我可以看到兩根口罩的帶子，他應該還戴著口罩。無論是身形還是穿著，都與陸女士那天在公寓樓下看到的神秘男人一模一樣！我倒吸一口氣，怪不得一直覺得身後涼颼颼的，原來是有人在監視我們。實在是可笑，跟蹤兩個警察，問題是兩個警察到現在才發現，實在是失職。秦旺對我說道：“那個家夥，自打我們到了這裡之後，就一直站在那裡，大熱天的，穿得這麼嚴實，還站在太陽底下看報紙，一看就有貓膩。我想你也應該發現了，這個人與陸女士描述的那個神秘男人一模一樣。”“那個家夥會是凶手嗎？”我詢問秦旺的意見。“不管是不是凶手，既然跟蹤我們，那他肯定與案件脫不了關係。”錢老板見我倆忽然說出一些聽不懂的話，狐疑道：“兩位小兄弟，你們——”還未等他說完，秦旺已經拿出了警察證件道：“警察。”錢老板一下子臉色鐵青，捂住嘴，畢竟剛才給我們透露了很多帶有個人情緒的信息，估計此時他正在心裡慶幸，幸好沒說錯什麼離譜的話。“你彆擔心，我們隻是詢問一些事情。”秦旺安慰道：“現在，你需要協助我們，假裝給我指個路，然後加大嗓門說那邊有個廁所。”秦旺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借著上廁所的名義從另一側繞過去，與我前後夾擊，抓到這個跟蹤我們的神秘男人。錢老板很配合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指著一個地方大聲說道：“往那，有一個公共廁所，你可以去那。”“那就謝謝老板了，嘉樹，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先去上個廁所。”秦旺配合的倒很是自然。秦旺溜得很快，但僅僅隻是過了一分鐘，那個拿著報紙的男人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晃著腦袋左右查看，似乎已經發現了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廁所。這時，秦旺剛好從另一側出來，等我衝出去的時候，神秘男人已經一把扔掉手裡的報紙，鑽進了另一側的小巷子。我追趕進巷子的時候，隻看到一個背影。秦旺這時與我彙合，他對我說道：“你往那邊，從那邊繞過去。”我順著他指的地方跑去，跑了一段路我竟然迷路了，小巷子內四通八達，猶如一個巨大的迷宮，對於我這種路癡又是初來駕到的陌生人，很容易在裡麵迷失方向。神秘男人我恐怕是追不到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秦旺身上。花了十幾分鐘，我才從小巷子走到馬路上，出來後，我立刻給秦旺打了電話，接通後才得知，原來秦旺也被困在了小巷子裡。我哭笑不得，原來路癡的人不止我一個啊，要是隻有我迷路，怕是一會肯定被秦旺嘲笑。秦旺花了差不多半小時才與我碰麵，他灰頭土臉，一臉不爽的模樣。“該死的破地方，四通八達，和迷宮一樣。”秦旺發著牢騷，掏出一支煙啪嗒啪嗒地抽了起來。“真沒想到，連你也都會跟丟。”秦旺不服氣道：“這小子對這裡很熟悉，東躲西藏，就跟自己家一樣，我懷疑他就住在這一帶。還有，這很明顯那個家夥是個男人，如果他是凶手，那我們先前的推斷就是對的，他一直都在迷惑我們，方建軍一案的所有線索也都是他留給我們的假象，他希望我們認為這個凶手是個男的。”“可是他是凶手的話為什麼還要跟蹤我們？”一個凶手，已經將自己隱藏得很深，為什麼還要冒險跟蹤警察？這不是自尋死路，還是說凶手是個自大狂，他認定我們抓不到他。抽完一支煙，秦旺冷靜了下來，他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但是這個人跟案件絕對存在著某種聯係。“或者說我們現在的偵查方向是對的，他害怕我們查到沈青雲大師的事情。現在案件的種種現象都表示，周斌的死與網紅沈大師有關係，可惜檔案還在調撥當中，坐以待斃不是辦法，暫時隻能靠我們自己查了。在這之前，我們先把那個發貼子的人揪出來，無論他是否知道事情真相，都得問問，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抓到凶手的機會。”我聽出了秦旺的意思：“你是懷疑沈青雲大師的案件真的存在內幕？或者說，周斌電腦裡丟失的那些視頻就是沈青雲大師案件的真相，是有人為了隱瞞真相才將周斌殺害，這一係列案件都是由沈大師的去世引起的？”就在這時，秦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後臉色突變，那雙鷹眼直勾勾地瞪著前方，眼珠子裡更是布滿了血絲。“好，我知道了，馬上過來。”秦旺掛下電話，整個人都癱瘓了一樣。“怎麼了？”“第三宗案件發生了。”如同晴天霹靂，我都懷疑是我聽錯了。“什麼？發生第三起案件了？能確定是同一個凶手所為嗎？”“根據小邊目前透露的信息，死者是個網紅，與周斌有過接觸，同樣拍攝過網紅沈青雲大師的視頻，基本錯不了，具體情況得到那邊才能知道。”案發現場在郊區，我們趕到的時候，死者的房間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周圍圍著不少群眾。擠過人群，守在警戒線旁的同事看到是我們，立刻拉起警戒線說：“秦隊，等你們好久了，現場在二樓。”秦旺俯下身子鑽過警戒線，當他站起身的時候，一群記者從後麵擠了上來，拿著話筒一個勁詢問秦旺有關現場的問題。秦旺立刻給我一個眼神，我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讓我先回避。記者的拍攝會讓我直接上電視，要是被省廳那邊發現了，恐怕會禍及杜局，畢竟按照嚴格規定來講，在省廳的文件沒有批下來之前，我是無法直接參與案件調查的，所謂的協助調查，其實是杜局對我網開一麵。其實說白了，還是怪我太出名的緣故。在被停職之前，我曾和秦旺一起被選中省廳級彆的優秀警員，後來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僅優秀警員沒了，還被停了職。由於記者的乾涉，今天這現場恐怕是進不去了。我退到人群後麵，給秦旺發了個短信：我先回去休息了。秦旺說的對，在案件卷宗沒有到來之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沈青雲大師的案件現在是關鍵，流言不可聽，但也不能不聽。所謂無風不起浪，有時候也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