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鐘情就直接去了公司。今年的部分新茶已經到了,她得第一時間去倉儲部那邊檢查一下。隻是剛下車,她就看見顧餘在公司樓下等著,腳步來回似乎有點著急。“情兒。”看見她,顧餘也立馬大步奔跑了過去,額頭上被炙熱的陽光曬出了一絲汗跡:“我等了你一上午了。”“有急事?你怎麼不打我電話。”鐘情看他神色匆匆的樣子,又指著隔壁不遠處的咖啡廳,示意去那邊慢慢談。顧餘選了一個靠窗視角開闊的位置坐下,麵色仍是嚴謹語氣還有些責怪:“伯父的案子我已經跟到了大半,你怎麼中途轉給其他律所了?情兒,我在這個案子上付出了很多心血和時間,如果現在案子中途換人的話,不僅對伯父不利而且對我也會造成一定影響。至少,你至少應該提前和我溝通一下啊,我也不至於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鐘情聽的一頭霧水。有些懵。“我爸爸的案子我沒有授權給彆人啊。”顧餘道:“今天一大早對方就拿著有你簽字的相關法律文件來律師找我,而且這件事情還驚動了高層。如果不是你簽字的話,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做。”他說著,還從公文包裡翻出來一袋文件副本,然後遞給了鐘情:“你看看上麵的簽字。龍翔律師是國內知名的大律師,不可能偽造簽字,更何況這樣做對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好處。”鐘情翻了翻文件,最後的簽名確實是自己的。她皺著眉頭,忽然之間才想起來一件事情。那天急急忙忙趕回蘇城接姥姥的時候,在醫院江言之說有個東西要她簽字。她當時以為是姥姥在醫院的一些手續要辦,所以沒有想就直接簽了。現在想想,估計就是當時簽的。“情兒。”顧餘看她表情猜出幾分來:“這個案子涉及跨境糾紛,是我做上高級合夥人來第一起跨境案,對我很重要。如果不是你簽名同意的,那就是對方律所在未經當事人同意下的情況下,以惡劣手段謀取而來。在一定的法律麵前,你完全可以告他們的。”告誰?江言之嗎?鐘情有些為難。顧餘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江氏企業工作,這有點為難你。情兒,不如你去和那個江二少談一談,讓他不要這麼過分。斷人前程這不等於殺人父母嗎?”“顧餘,你彆這麼激動。”鐘情看他,估計這個案子對於顧餘來說有些重要,又說道:“我去和他談一談。真抱歉,給你造成了困擾。”“這不是你的錯。”顧餘這才察覺失態,端正了身體才恢複神色如初,冷靜下來說道:“我也不是非要這個案子不可,隻是案件到了現在,如果再由中間人去處理的話,會很麻煩的。他們不了解事情起因經過,又要花時間去重新調查取證。多拖一天,伯父在那邊多遭罪一天,我是擔心你,知道嗎?”公司樓下。江言之正從裡麵推門出來,炙熱的陽光曬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他站在門口視線掃了一眼,便意外看見了坐在對麵咖啡廳的鐘情和顧餘,眉頭就蹙了蹙,然後大步過去。“這幾天你怎麼樣?”顧餘攪動著麵前的咖啡,優雅的像個紳士:“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有人聽。情兒,我有點擔心你!是不是平時的工作太累了?我這些年在這個圈子裡認識了不少的客戶,要不我重新給你換個輕鬆點的工作吧。”鐘情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後就傳來江言之的聲音,冷冷的帶著嘲諷:“那就不麻煩顧大律師操這份閒心了。”他說著,就在鐘情身邊的位置坐下。然後擠著她往裡挪了挪地方。“上次在醫院,你讓我簽的不是姥姥的出院手續吧。”鐘情回頭看過去,十分認真的詢問。“不是啊。”江言之倒也不撒謊,直接攤手承認了,隻是把視線轉移到了顧餘的身上,眼角都藏著笑意:“這個案子如果我再不接手,估計就能拖到明年了。”顧餘冷眼看過去,也同樣沒個好臉色:“江二少,說話要負責任的。我知道龍翔律所在國內外都很具知名度,但你借用他們來抨擊我們新銳律師,未免太小人之心了吧!我和顧伯父很多年前就認識,他對我一向不錯,你這樣說明顯是意有所指嘛!”“果然是律師,這分析能力就是厲害。”江言之直接豎起一個大拇指,兩個人笑裡藏刀,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在上演:“那敢問顧大律師,你接手這個案子也有一個月了,為什麼遲遲沒有進展呢?我想,作為一個專業的律師你應該知道,像這樣的國際糾紛案,拖的越久對當事人越不利。明明對方都已經開出了和解的價碼,但是你卻一拖再拖。難道,不是彆有目的嗎?”顧餘深吸了一口,嗆聲道:“這個案件明顯就是對方抓住了顧伯伯的弱點,想借此詐騙。隻要給我一定的時間,我一定可以讓案子有轉圜的餘地!如果我們就此妥協,那才是對顧伯伯最大的不公。情兒甚至還可能因此背負上巨額的債款!你是出生優渥的公子哥,哪裡懂得人間的疾苦!以目前情兒的經濟狀況,她根本沒有辦法拿出這筆賠償。我隻是想儘最大的能力,保護她和顧伯伯的權益!”他氣的,差點拍桌子了。對於顧餘來說,江言之不過是不食人間煙火浪蕩遊走的豪門公子哥。法律這一行,他懂什麼?不過是借著有錢有勢想法設法的討女人歡心罷了。不過他也因此看輕了江言之:“他們是想借著這件事情詐騙不假,但顧伯伯動手傷人也是真。站在法律的層麵來講,顧伯伯作為被告他也有自己的責任,相對的對方提出賠償也沒有什麼不妥,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你是律師,你應該站在一個理性的角度,而不是共情的角度。至少應該讓顧伯伯先回國,剩下的事情全權交由律師團去交涉就足夠了。”江言之盯著顧餘,不給他任何鹹魚翻身的機會:“但是你卻並沒有做,而是選擇了一口拒絕!顧大律師,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吧?目的嘛,當然是為了能夠借住這件事情和我們情兒寶貝多接觸,讓她對你心存感激。然後你好借住這個機會,力挽狂瀾再續前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