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之的眉宇,跟著微微跳躍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忽然會被點名。他一直覺得經營一家公司挺簡單的,來來回回不就是錢的事兒,可是今天聽了一大堆全都不在自己的領域範圍內,就微微有點頭疼:我哥,他以前怎麼扛下來的?不過他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浪蕩公子哥,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說道:“茶園的事情我不太懂,不過既然現在我們收購了它,就不會置之不理。既然已經到了采茶的時節,那就先安排人儘快的作業。置於其他的問題,我還要去公司看看具體情況再做決定。”負責人就聽的喜上眉梢:“那江總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被開除了。”江言之回頭麵不改色的看向那個男人,說這話的時候連個眉頭都不眨一下:“你是茶園的負責人,但是並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們江氏企業雖然是大企業,不差這幾個錢,但也絕對不養閒人。”“不是啊,江總。你憑什麼說我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負責人一聽,當場臉色驟變很是不滿:“你知道管理一家茶園要付出多少的心血嗎?春秋冬來,一年四季的所有的心思都要花在這裡。每年我們都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除草耕作,不同年齡段的茶樹我們還要按照不同的程度來施肥培育,剪修,除蟲等等。你自己都說你不懂茶園管理,那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開除我呢?我在這家茶園已經快十年了,十年啊,人這一輩子有幾個十年?你現在開除我,你讓我上哪裡……”“停!”江言之最反感這種唧唧歪歪沒完沒了的廢話。對他來說,十年了都經營不好一家小小的茶園,本身就是一種失職。再有剛剛和鐘情的對話中,他也聽的出來,眼前這個負責人對於茶園管理頂多也就是個入門。“你說。”他看向鐘情,把問題拋了過去:“給他一個開除的理由!”鐘情的嘴角顫了顫。江言之開除的話說的確實有點突然,不過她基本上認同他的這個做法。對於她來說,眼前這個男人的確算不上一個稱職的負責人。她往後退了一步,指著腳下的土地這才說道:“茶園的管理看似簡單,其實內裡很複雜。我剛剛粗略看了看,這片茶園的茶樹年齡從一年到五年段都有,但是土地的耕作卻全部都采用的深耕細作。這種翻土雖然問題不大,但是一旦遇到暴雨天氣就很容易暴露問題。還有就是茶園的排水功能,有好幾處的溝渠明顯已經被填平,導致茶園出現大麵積的蓄水池。再有就是茶樹的本身問題。”鐘情的表情很認真,她對茶文化的熱愛不僅僅是外人所看見的那一點。“你看這些茶樹,表麵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其實茶樹的根部泛黃,而且像這種的原生地的特有白茶它的根莖發育是很快的,而這一片的茶樹都很明顯的發育不良。”她蹲下身,斂眉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繼而才抬頭說道:“初春時節雜草肆掠橫生的快,所以除草也是很多茶園頭疼的問題。你看這些雜草,葉子發黃枯萎很明顯是用除草劑來噴灑的。它們表麵看上去已經死亡,但其實根莖發達而且一般都紮入的比較深。如果不斬草除根,就會大量的搶奪茶樹的營養,從而導致土壤的退化等問題……”“行!我服了!”負責人實在聽不下去,整個臉都一片白一片黑的,跟看怪物似的看著鐘情。他也不想狡辯了,哼了個鼻子甩頭就走人了。江言之在一邊聽的整個人都杵了。當她是個花瓶呢,沒有想到還有點本事。不由得對鐘情有些刮目相看。“江總。”鐘情沒有察覺到他的神情變化,站起來表情仍舊十分嚴肅:“茶園的問題比較麻煩,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多留幾天。”江言之從她神情裡也讀出了嚴重性,點頭便同意了。他再遊手好閒但畢竟這是家族產業,該上心的時候還是要上上心。從茶園離開後,鐘情又跟著他去了其他幾家茶園查看茶園經營情況。問題,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隻是巡查到最後一家茶園的時候,鐘情站在門口腳步卻停了。江言之也察覺到了。因為一旁的牆角擺放著一張過漆的匾額,上麵的字跡仍舊很清楚的刻畫著鐘情茶園幾個大字。他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心下了然。在江蘇這個地方,鐘情茶園的麵基算不上大,主要是以綠茶的種植為主。再有半月,等清明節一過,便是最好的采茶時節,所以這會子茶園裡除了看護的工人,顯得有些冷清。鐘情茶莊這些年一直入不敷出,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鐘情將大量的資金都投放到了茶園上。對她來說,茶園的日常養護才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老板,你來了。”工人認出了她,大概還不知道茶園已經被賣的事情。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上前哈著一口氣連僅存的睡意都沒有了:“我正準備過些日子給你信呢。這清明節一過,茶葉再不采摘可就過了最好的采摘時段了。往年,我們不都是在明前采的嘛,今年是不是出什麼情況了?”鐘情不知道該怎麼說。茶園裡的工人雖然不多,但她基本都認識,這些年也為這個茶園付出了不少。可是她已經拿不出更多的資金投入到茶園裡來了,所以才會想儘辦法的和江氏合作。隻是沒有想到,合作剛拿下,茶園卻被父親轉手就賣了。江言之今兒可能是走了溫情路線,在茶園的門口溜達了兩圈就說行程結束,剩下的事情等回了公司以後再製定詳細的計劃書。他側目瞄了一眼鐘情,看她神色悲傷,原本還想打趣打趣的,也作罷了。隻把車鑰匙丟給了鐘情:“累了一上午,餓死了。走吧,吃飯。”“可是我還要回家一趟。”早上的時候她答應了姥姥,中午一定回家。“那我順路送你。”他伸手要鑰匙,見鐘情有些意外,乾脆自己奪了鑰匙上了車:“還愣著乾什麼,等我請個八抬大轎把你抬上車嗎?”得!又恢複本質!鐘情哭笑不得,這才緊跟著上了副駕駛。她也不是矯情的人,江二少要當司機那就讓他當唄。還是那句話:你敢開,我有什麼不敢坐的。茶園離家並不遠,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車就在路口停下了。一下車,鐘情就被人認出來。瞧她從一輛豪車上下來,大家的眼睛都亮了:“小鐘啊,這是帶男朋友回來看姥姥的吧!哎呀,你可真孝順,不像我家那丫頭,都快三十歲了還不著急。”“不是。”鐘情想解釋來著,剛開口就瞧見自家姥姥樂嗬嗬的從巷口走出來,整個一健步如飛:“我的寶貝啊,什麼男朋友啊,快讓姥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