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好像看著一個最厭惡的人一般淡然地看著他:“你現在的樣子真像個瘋子。”說完,直接轉身快步走出去,隻留還站在原地的胥燁,微咬著牙,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其實他這次來真的隻是想看看她,也不是為了惹她不高興,怎麼就話趕話變成現在這樣了,他的表情微扭曲。——厲延卿在醫院的時候接到電話,臨錫這邊財務出現問題,他隻能立刻趕過來處理,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走出公司,他疲憊之際拿出手機想給華清打電話,想問問她今天在醫院怎麼樣,現在有沒有退燒,隻是電話還沒打出去,就看見不遠處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圓臉姑娘站在馬路對麵朝著自己揮手,笑臉盈盈,刹那間,他隻覺得自己心裡一陣暖意襲來,之前的倦意再也找不到一分,這是多年來第一次,覺得踏實,覺得心安,不為什麼,隻因為她在自己的身邊,她還肯喜歡自己,她一看車輛變少,就準備穿過馬路,他一看她的動作就大聲喊住她,“不要動,”然後迅速快步朝著她的方向跑過去,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又順了順她被風吹的亂起來的長發,這才滿意的笑了。“餓不餓?”“很餓。”氛圍很好的餐廳,都是親密的情侶,也不乏身材高挑容貌極佳的單身女子,人來人往,隻是妙齡女子每次經過厲延卿身邊時,總會忍不住多看他兩眼。華清笑,愛美之心人之常情,她也喜歡看厲延卿,大家都喜歡看起來好看的,畢竟賞心悅目啊,斜對麵位置有位長卷發的女孩已經盯著厲延卿看了許久,直到對上華清的目光,女孩這才臉一紅,迅速轉移時間看著彆處,得知她今天壓根沒有掛吊水,而是直接從醫院到了機場到了這裡來找自己,厲延卿自然也不給她好臉色:“你感冒還沒好,瞎折騰什麼。”訓了一句,“我來這裡找你,你不高興?”她耍賴皮,軟軟糯糯的語氣帶著鼻音,他一聽立刻放緩了語氣,隻是臉還繃著訓她,“讓你在醫院好好休息,你亂跑這樣感冒什麼時候才能好,”“隻要在你身邊,我就好的很快,”厲延卿沉吟片刻太無奈,歪理一堆,“為什麼來之前都不說一聲,就突然來了。”“就想你,想見你,就來了,這個理由滿分嗎?”“滿分”他伸手去給她額前的碎發撥打一邊,動作溫柔,然後眼眸忽然變得冰冷,她的長發被撥到耳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她的脖頸處的印記,他不知道他應該問什麼,但現在就是覺得非常生氣。這樣的印記,實在讓人遐想。厲延卿看著她,抿了抿唇,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平靜溫和“你脖子上的印記是怎麼回事?”“印記?”她下意識的就去摸自己的脖頸,然後臉色忽然變得很不自然,一定是之前胥燁留下的,“我不小心磕到的。”她柔聲說,眼神中卻有不容忽視的回避,絕對不能說是胥燁弄出來的,不然誤會就解釋不清楚了,“怎麼不下心磕到的。”厲延卿重複了一遍她的回答,等她繼續胡扯。“不知道,不是說不小心嘛,你現在要我說我怎麼記得啊。”她覺得現在更糟糕了,有了一個謊言緊接著後麵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覺察到他在打量自己的眼神,不由得更加的窘迫起來,“我,其實這不是不小心磕到的,我要說實話,你彆生氣,”一聽見她的話,厲延卿就覺得不對,其實不該問的,隻恨自己為何一時衝動非要問個所以然,他隻是生氣,氣自己平日裡慣著她,縱容她,但是她卻什麼事情都一個人藏在心裡,什麼都不和自己說,難道她不把自己當做她的親人嗎?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厲延卿就開始變得惴惴不安起來,今天又是這樣,她分明情緒異樣,分明來得太奇怪,肯定是有事情的,但是她又笑嘻嘻的什麼都不說,他一時難忍,非得逼她說出來,叫她知道可以信任自己,可是眼下看著她為難的模樣就覺得後悔,可是又想知道真相,他忽然想狠狠捶自己幾下,三十幾歲的男人了,怎麼這樣彆扭。“今天胥燁來醫院,然後就發生了一些矛盾,但是你信我,我真的與他說的很清楚,以後不要有交集,”“好,先吃飯,”“你為什麼不問他是不是親我了,是不是親我脖子了,所以才留下來這樣的印記,”她見他不願意繼續看自己一眼,就急了,又委屈又著急,“吃飯,”“厲延卿,你是不是不信我,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會像....”她真的很少會有這樣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的時候,她的話沒說完就及時刹車,但是哪是及時,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看著厲延卿抬起眸子看著自己漸漸冷下去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還很嚴重。她想說她真的不會像蕭涵一般,一邊和厲延卿在一起,一邊還和彆的男人糾纏不清,但是這又是一個禁忌,或許蕭涵兩個字本身就是禁忌,可她偏偏生了心思要做個對比,卻在話出口之後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多麼的愚蠢,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對比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你像什麼,華清,你把話說完,”他也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看著她,明明還是一貫對著她溫和的模樣,可是眼神卻冷得嚇人,“對不起,是我說錯話,”她覺得這個話題本來就是自己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想好,結果才越講越多,越說越錯,“你沒有錯,是我的錯,”“厲延卿,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她下意識的音調提高,“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華清,你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丈夫,當做你的親人,”“我當然把你當做我的丈夫,我的親人,”“可是你有很多壓力在身上,你什麼都不和我說,你到底在防誰?防我?”“我隻是剛進公司有點累,工作忙,難道這些瑣事都要和你說嗎,你也很忙,你也很累,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耽誤你的時間,”她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可是自己在沒有和他在一起之前都是習慣一個人默默處理所有的事情的,華清手微微使力攥成拳頭,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矛盾,沒有遇到華清之前,他習慣成為所有人的依靠,蕭涵去世之後,不願意再步入婚姻隻因為之前被傷的厲害,他開始沒日沒夜的專注於工作,喬森一度擔心自己的老板會過勞死;遇到華清之後,起初是拒絕,可是之後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拒絕她,他希望她有什麼事情都和自己說,他想幫忙,想為她分擔幾分煩惱,可她獨立,偏偏一個人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厲延卿是真的急了....“我從未隱瞞過我前男友是胥燁,因為我覺得自己很坦然沒有什麼心虛的,如果你知道他還對著我說喜歡隻會讓你無端增加煩惱,對我來說也是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不想和你說這些,”“那你和鐘越見麵又是什麼想法?”“我隻是想問問鐘越,蕭涵去世之前有沒有什麼異樣?僅此而已,”聽她這樣雲淡風輕地說出她所有的理由,厲延卿覺得一股怒氣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你看看,她多獨立,多有自己的想法,總是一個人去做所有的事情,從未想過還有一個丈夫的存在,“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知道你去見鐘越,我心裡會有什麼樣的感覺?”華清抿唇,知道自己對他現在就是二次傷害,他的傷疤被自己重新揭開,鮮血淋漓。整件事情裡,她的確忽略了厲延卿的存在。可是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蕭涵的死真的與華氏有關,與華雷明有關,所以隻能自己一個人偷偷地調查,“不然怎麼辦?我要告訴你,其實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穩,因為我害怕蕭涵的死真的與我父親有關,與華氏有關。”“我在你心裡到底什麼位置?華清,你寧肯一個人做噩夢,也不願意和我說你到底恐懼的事情是什麼?你還真是善解人意,為我考慮好一切,”“我……”這件事情牽扯的太多,她真的害怕。害怕要是真的是蕭水音說的那樣自己以後要怎麼麵對厲延卿,怎麼麵對厲梓,“那我問你,就算你調查到,蕭涵的死與華氏有關,與你父親有關,你要怎麼做?”聽他這樣說華清皺眉道“我會還她一個公道,”“那我和厲梓呢,你要怎麼對我們?”“我,我會離開,不要你們說,我也會離開,”“這就是你想到的對我和厲梓最好的解決辦法?你這叫逃避,戰場上你這是逃兵知道嗎?”“抱歉,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人,遇到問題隻會逃避,”“你這樣說是因為對我也沒有信心。你留下來,才能解決問題……”“我為什麼要對你有信心?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舍棄我?”當初生死的瞬間被胥燁毫不猶豫的舍棄始終是她的一個噩夢。 這話一說出口,厲延卿的臉徹底淩厲到了極點,他看著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原來她從未信任自己,因為不信任,所以什麼事情都不告訴自己,他覺得心痛得難以忍受,華清看著他痛苦地表情,覺得自己真的蠢死了,怎麼說出這樣傷人心的話,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現在就是覆水難收,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就準備走,眼下再繼續說下去,隻會越來越糟糕,他看著她往外走,簡直怒火衝天,她又要逃避,遇到問題不想著解決,就想著離開逃避,厲延卿腿長步子大,她才走出餐廳沒多遠,就被他一把抓住,他大步走到華清後麵,一把攥住她的小臂,“你現在要去哪?”“厲延卿,我到哪還要和你報備?”她的想法他既然不能理解,難道還要留在這裡繼續和他吵架嗎?為了追他,什麼厚臉皮的事情都做了,為了結婚,差點被撞死,現在,他又質疑自己對他有沒有真心,她要是這樣還巴巴的追著他身後自己還有沒有一點自尊了?她脾氣也來了,心裡的委屈快要爆炸,試圖甩開厲延卿的手,“放開!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