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口罩的男人看到石軍,突然轉身就跑,石軍拔腿就追,但追到一個商場後,那個男人就消失在人群裡。石軍悻悻而回,對隨後趕過來的宋明說:“讓那小子跑了。”“看清是誰了沒有?”宋明氣喘籲籲地問。“看背影,和那晚從王遠家逃走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你的意思是馬克亞的那個保鏢何中?”“應該是,但不敢確認。”“何中出現在江萘的小區,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宋明想。“先不管這麼多了,走,去江萘家吧。”他招呼石軍和黃有貴一聲,轉身向江萘家走,“江萘在家中,應該等的不耐煩了。”三人按照地址找到江萘的家,石軍上前叫門,卻無人應答,宋明找鄰居打聽了一下,有人看到江萘從家中出去了。幾分鐘之前,江萘將傷口包紮了一下,補了下妝走出家門,因為經常受傷,她家裡不乏療傷的藥物,在小區門口附近,幾乎和宋明等人擦肩而過,吉米洗浴中心在布吉島的西側,一個不太繁華的區域,時間已經入冬,在寒風的吹打下,在樹枝上頑強支撐的落葉,開始紛紛落下。江萘走在大街上,看著清潔工在清掃垃圾,她突然有種感覺,她就是這個城市的垃圾,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像那些落葉一樣被丟進垃圾桶。江萘父親早逝,在她10歲的時候,隨母親來到繼父家,十二歲的時候,繼父就糟蹋了他,從此繼父這個詞,在她那裡就成了惡魔的代名詞,繼父長期對她的身心進行虐待,懦弱的母親敢怒不敢言。繼父非常強悍,發起瘋來有要殺人的勁頭,她一看到他就渾身發抖,他就是她的夢魘,直到有一天,她忍無可忍,終於開始反抗。女人是柔弱的,但柔弱的女人一但狠下心來,比男人還要可怕,在她18歲的那年,她拿起菜刀砍向熟睡的繼父。那一天,她第一次在繼父的眼裡,看到了恐懼,家醜不可外揚,繼父沒有報案,隻是不敢再把她留在家裡,把她趕出了家門。後來她來到市裡打工,再後來她就變成了一個妖豔的女人,活躍在各個夜場,在她靈魂裡,她也充滿了對自己的厭惡。有人說,隻有經曆痛苦和磨難,人才能敲開幸福之門,痛苦再給她帶來快感的同時,也洗滌她的靈魂,可是越洗,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越肮臟。江萘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整個世界都似乎忽略了她的存在。吉米洗浴中心離她的住處並不遠,步行也就二十分鐘的路程,她曾是那裡的坐台小姐,所以去那裡是輕車熟路。江萘走進吉米洗浴中心,“歡迎光臨”服務員有禮貌地向她打招呼,她邁步走向吧台,吧台上放著一個塑料牌,上前寫著:“貴重物品請寄存吧台”幾個很明顯的大字。寄存箱就在吧台的後麵,為了保險起見,也為了讓客人安心,寄存箱上有兩把鎖頭,一把洗浴中心保管,另一把則交給客人。“取一下東西。”江萘把手中的鑰匙牌遞給了服務員,“好,請稍候。”服務員答應著,接過鑰匙把箱子打開,從裡麵拿出一個塑料袋,看都沒看就交給江萘。江萘隨手翻看了一下,裡麵是一本雜誌,雜誌裡夾著一張存折和一個U盤,存折後麵寫著:密碼是你的出生年月日。U盤裡估計就是鄧柯所說的錄音。存折上麵的數字,讓江萘的心很激動,竟然是80萬,“這死鬼哪來的這麼多錢?”江萘邊把塑料袋裝進手提包邊想,回去的路上,因為心裡高興,她走路的步伐明顯的輕快了很多。江萘來取錄音的目的,本來是想賺上一筆,賺的方式,當然是去敲詐一下有關人員,現在有了這80萬,她放棄了這個念頭,決定把U盤直接交給警方。鄧柯放錢的目的,估計已預料到江萘的貪婪,因為他清楚敵人的危險,所以不想讓這個女人,去傻傻地冒險。江萘打定主意以後,就向來往的的士招手,準備打的前往警局。“把錄音交出來!”隨著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響起,戴口罩的男人又出現了,江萘本能地把包收到胸前,用雙手護住。“搶劫、唔唔……”見男人要搶她手中的包,江萘急忙大喊,但很快被男人捂住了嘴。“找死!”男人說著,匕首已滑過她的頸部,江萘的身體癱倒在地上,這次沒有痛苦,也沒有興奮。男人把匕首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後拎起她的手提包揚長而去,“殺人了!”等男人離開以後,人們才驚呼著圍了過來。“等馬克亞畫展以後,我們拿到錢就遠走高飛。王遠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畫展以後拿到錢,他和馬克亞是同謀嗎?”“如果是同謀,他們謀的又是什麼呢?看來,他們之間應該已達成了某種約定。”宋明正費力地思索著,石軍突然跑過來告訴他,江萘被人殺了。地上的血還未乾,江萘的頸動脈被利器劃斷,是一刀致命,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脖子上還有一處刀傷,而且是包紮好的,在江萘的指甲縫裡,宋明發現了一小段線頭。因為和江萘衣服的顏色不一樣,宋明猜測,那個線頭肯應該是江萘在臨死前,從凶手身上抓下來的。“凶手為什麼要殺死她呢?”宋明想,“是她掌握了凶手的某些秘密,還是……”。“走訪過了,江萘被殺前,有人聽到她喊搶劫。”石軍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告訴宋明。“沿途的監控錄像也都看了,江萘是從吉米洗浴走出來,在洗浴中心,她取了一個塑料袋,是鄧柯保存在那裡的。”石軍繼續說,“有目擊者稱,凶手的戴著口罩,是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宋明很欣賞地看著石軍,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查到了這麼多信息。“高個強壯戴口罩”宋明在腦海裡,給凶手畫著像,這時,他和石軍不約而同地想起,在江萘家的小區門口逃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