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工作？”宋明推了推鼻端的眼鏡。“我們這邊有同城送貨的服務，一般像是她買了我們這邊產品，就會送過去。”“高先生，說實話吧！我們之前調查過，根據目擊者指證，你去她哪裡的次數幾乎是隔三差五，對吧？就算送貨也不可能每天都送吧？”高蛇軍被拆穿謊言後，懷抱雙手閉上眼睛，臉色明顯慌張，眼神不安地看向四周。大概是在思考如何回答宋明的問題。“高先生，你沒必要和我們說謊，想要拆穿你的謊言對於警方來說太簡單了。如果你真的想幫李慧那就請說實話，就算你現在可以找個借口，但警方會一直牢牢監視著你。這麼對你、對李慧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除非你這輩子不再和她見麵，當然，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也可以明說，我保證在排除案件之外的事上會幫你們保守秘密。”高蛇軍看著宋明和石軍沉默不語，或許是在內心做著掙紮。宋明不再說話，靜觀對方作何回應。高蛇軍長歎了一口氣，從煙盒中再次抽出一根煙銜在嘴邊，石軍替他點燃了火。長長吐出一個煙圈，看著眼前的兩位刑警：“剛才我的確撒了謊，我是經常去她哪裡，不過我單身，他老公也死了，就算我去也應該沒什麼！警方不會對此有意見吧？”“那這麼說來你們是……?”“我們是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隻不過還沒有對外公開而已。”高蛇軍的聲音有些尖銳。“哦，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也需要說？”高蛇軍的眼睛頓時睜大。“案情需要，作為一個參考。”一旁的石軍笑著說。“大概三個月前。”高蛇軍黑著臉回答。“是有人介紹還是？”宋明故意拉長了尾音，略顯遲疑。“沒人介紹，我經常去那家麵館吃麵，時間久了就認識了。”“你有接觸過趙大明嗎？”“差不多見過幾麵吧！畢竟麵館與他的肉店相差不遠，能經常見到也很正常。”“也是，那李慧有對你提到過嗎？。”“大概提到過，她說趙大明是個好人，很照顧他們母女，買東西的時候經常打折。”“是，很多人都說趙大明是個好人，平時李慧有跟你提到過他常到她家去嗎？”“有提到過幾次。”“對於這件事，你怎麼想？”宋明的問題讓高蛇軍臉色明顯出現一絲怒意，眉頭微微皺起：“你什麼意思？”“你難道沒有想過趙大明對李慧有其他的想法嗎？你從沒懷疑過？”“我們又沒有結婚，我無權乾涉人家交往的朋友。再說以慧慧的容貌，趙大明追求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我選擇了，那我絕對會相信她的為人。”“你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李慧小姐似乎受到趙大明先生不少照顧，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經常受惠，要是對方強行逼迫做某些事，也很難拒絕對吧？”。“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麼？”高蛇軍的臉色隨著宋明的逼問而略顯鐵青，言語中也充滿怒火。“按照正常思維來說，有個男人經常出入你女朋友家裡，而且你女朋友還經常受到他的照顧，不能隨便敷衍。要是這個男人非常無恥地強迫她做些事，她的男朋友知道這種情況，必定會相當生氣……”“所以你是想說，我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處於報複就殺了趙大明對吧？嗬嗬，警察同誌你推理沒錯，但我還不至於因為這件事蠢到去殺人。”高蛇軍的冷笑的聲音中夾雜一絲嘲諷。“我們就是正常聊天，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擔待。對了，這個月十五號星期三上午十一點至下午一點，你在哪裡？”“怎麼，你是想問我不在場證明麼？”高蛇軍氣的嘴角都有些抽搐。“算是吧！”宋明毫無表情的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略顯冷漠。到是不是因為他言語嚴厲，而是沒有笑容的他即使在開玩笑時，在彆人眼中也是那麼的冷。高蛇軍皺著眉頭盯著宋明，倆人對視了後，高蛇軍低下頭踩滅了扔在地上的煙頭。石軍取出掏出記事本，打開日程表一欄。“十五號上午我在濱河南路那邊送貨，那天下單客人較多，所以連早飯都沒顧上吃送了附近的幾家後緊接著趕往濱河南路那邊。”“到那邊大概幾點？”“差不多快十一點半吧！”如果這是事實，那麼從十一點他便有不在場證明。宋明想。“客戶直接從你手裡取的貨嗎？”“沒有，我送過去的時候恰巧她出門。”高蛇軍突然含糊不清起來，“對方不在家，我把東西放在他們樓下超市就回來了。”“客戶不知道你要過去嗎？”“之前聯係好了。我事先打電話說禮拜三上午要過去，結果還是沒見到對方。”“你去超市暫時寄存的時候有遇到其他人嗎？”“哦和超市收銀員打了聲招呼。”宋明一邊點頭，一邊思索，其實這種事都可以說得過去，對方隻需要確定了不在場證明就足夠了。向高蛇軍確認了當天所有客戶的送貨住址與電話後，宋明放他離開。回到專案組彙報後，石軍問宋明的看法。“這個目前不好說。”對於這件事，宋明如實回答，“如果高蛇軍僅僅是因為喜歡李慧就去殺人，這個動機似乎有些牽強。再說如果在李慧的慫恿下他們是聯手作案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又一點比較奇怪，如果凶手是他們，按照正常邏輯來講，在殺完人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至少在命案風頭過去前，倆人會儘量避免見麵才對。可高蛇軍卻一如既往，每天準時都過去吃飯。這一點我想不通。”石軍聽完宋明的分析，側身靠在沙發上，雙目緊閉，雙手呈十指交叉，兩隻手的大拇指互相纏繞轉圈。由此，宋明看得出來，石軍是同意他的看法，不過現在這件案子卻是步入了死角，越來越難突破。經過專案組的探討後，警方針對高蛇軍展開了秘密徹查。高蛇軍獨自居住在白塔小區的公寓，未婚，在三年前處過一個對象不過已分手。走訪人員拜訪了他的客戶，但凡和高蛇軍有生意來往的人對他的評價口碑極好，辦事爽快細膩，隻要客戶提出來的要求，一般都會儘量滿足，供應的貨物保質保量價格優惠。對一些小零售商來說，他是服務和人品的首選供貨商。雖然好評不斷，但對警方來說，並不能因此就認定他不會做出超越法律的底線而犯下殺人案。之所以引起警方的注意，是因為查閱過每個月的流水後，他的生意似乎並沒有表麵那麼風光，隻能說是勉強支撐。除去進貨成本外，再加上運輸成本，每個月雖有很多訂單，但依舊讓高蛇軍欠有不少外債。“有沒有這種可能，趙大明對李慧的糾纏讓高蛇軍心生妒忌而起殺意。或者說因為高蛇軍經營不善急需貨款，在得知趙大明身上的二十萬現金後眼紅作案？”。徹查了高蛇軍的刑警在會議上的假設分析，獲得不少人讚同。去往調查高蛇軍星期三送貨的刑警確認，證實高蛇軍沒有不在場證明。調查人員到達高蛇軍所說的將貨物放在樓下超市的地方調查，收銀員表示確有東西放在他那邊，不過由於當時人太多記不清到底是不是高蛇軍，也忘記時間了。又去拜訪了高蛇軍送貨的那家人，經主人確認，當時的確有約過時間，但不確定是幾點。此外，該戶主人還指出，當時他給高蛇軍打電話說過這麼一句話：“我中午可能要出去不在，要是方便的話可在下午送來或者明天送來也行”。這一句證詞對於警方來講，卻有著重大的意義，無疑多了一條新的線索。整合了收營員的話後，專案組做出大膽推理，高蛇軍可能明知這家人不在，卻在犯案後前往超市留下東西，意欲製造不在場證明。經過大量的走訪調查，專案組將這個新冒出的高蛇軍定義為僅次於馬前的嫌疑人，如果再出現新的線索，便可隨時準備實施抓捕。然而，在趙大明家沒發現任何物證。現場采集的毛發指紋中，也沒有發現任何與高蛇軍有關的信息。事實上也沒發現其他人的指紋或者有力證據。外加上沒有有力的目擊證人證明趙大明的死，這無疑給專案組帶來不少麻煩。假設是李慧謀害了趙大明，而高蛇軍作為共犯，那麼倆人應該會有所聯係。但根據秘密監督的專案組人員反映，倆人似乎還和以前一樣，從未有過其他不正常的聯係跡象。為此專案組內發出分歧，有人堅信馬前是凶手，予以拘捕。但有人卻認為高蛇軍嫌疑較大，應該先進行逮捕，或許經過一番審訊後，凶手會招供。但目前這種情況，不管是馬前還是高蛇軍，沒有明確的證據指證，警方確實無法申請拘捕令。在毫無進展的狀況下，一個禮拜過去了。多日來不管是布控馬前的調查人員，還是監控高蛇軍的人員，皆沒有最新的線索傳來。雖然上麵催的緊，但一時間沒有更多線索佐證，讓專案組陷入了暫時的瓶頸中。宋明也回到久違的家中，石軍見連日來不斷的走訪擔心他身體吃不消，給他放了兩天假。屋內一片漆黑，宋明靜靜的屹立在窗前，看著屋街道上亦如往常般穿梭的車流，閃爍的霓虹燈，陷入沉思。十五年前，就是在這所屋子，宋明的母親和父親大吵一架，倆人隨意摔打屋內的東西。宋明隻能躲在一旁看著他們。那時候父母的爭吵對宋明來說，就像是一場戲劇，無喜無憂。多年的爭吵讓倆人各自疏遠，決定前往離婚登記所，宋明則由母親撫養。父親和母親驅車轉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一輛失控的大卡車從側麵撞擊。倆人當場去世，年僅十五歲的宋明從此成為一個孤兒。不少親戚決定領養，成為他的合法撫養人，但都被宋明拒絕。他明白，那些所謂的親戚之所以那麼好心，無非是看中了父母留下的巨額遺產。宋明回過神來，摸黑走向一旁，衝了一杯咖啡後，再次走向窗戶。樓下的烤魚店還在營業，這幾天由於忙碌案子，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再去那家店。“也不知道她最近忙不呢，或許還和之前一樣吧”宋明想。近日來的連番追蹤，讓他已經心神疲憊，在自家沙發睡到第二天早晨，宋明被鬨鐘吵醒。時鐘的指針正好指向八點，起身進入浴室泡了一個澡，換上一身乾淨的服裝下了樓。穿過馬路進入“川香府”後，宋明掃試過四周。在前台收銀處，發現了久違的笑容，隻要看到楊舒的笑容，會讓他心底格外舒適。早晨的“川香府”也附帶賣早餐，但一般打包帶走的人較多。店內也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隻顧埋頭吃飯，楊舒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他。楊舒衝宋明點頭致意，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那麼迷人。宋明急忙低下頭，走向一旁的桌子坐下，不能讓楊舒看出他的窘迫。“好久不見”宋明抬頭的瞬間，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孩已經走了過來，為他倒了一杯水“好。好久不見……”。如果石軍在這裡，一定會驚掉下巴，不過也會因此而將宋明的想法說出。那樣一來的話，如果被拒絕，將連喜歡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這也是宋明一直對石軍保密的主要原因。“是去出差了嗎？”“啊？”“最近一直沒有見到你，是去出差了嗎？”楊舒再次發問。“哦！對……不是……有點事……嗯”看著語無倫次的宋明，楊舒笑了笑轉身離去，繼續為其他人倒水。“原來她一直有在注意到我”宋明心想。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既震驚又歡喜，從未想過被人稱之為冷麵神探的他也會有心跳加速的一天。吃完飯結賬的時候，石軍幾乎不敢再直視楊舒，匆匆掏下錢就離去。一旁的女服務生看著遠去的宋明，走過去和楊舒搭訕閒聊。“他明明喜歡你，為什麼卻一直不和你表白？”“可能是害怕被拒絕吧！”楊舒微笑道。“那你可以先開口啊！你不是也很喜歡他？”女服務員依舊不依不撓的追問。“我……”像是想起了什麼，楊舒眼中出現一絲落寂：“算了，一切隨緣！”。順便和女服務員隨便聊了幾句，便是繼續忙碌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