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宋明回頭瞥了一眼石軍，衝他翻個白眼。倆人將車停在稍遠一些的車位中觀察著葬禮的情況，看樣子正好趕上出殯時間，一旁的靈車駛入村子門口。馬前和幾名幫忙的街坊扶著靈柩走出大棚，他看上去臉色比上次差，不過卻多了幾分詭異感。或許是穿著喪服的原因。扶著靈柩走路的姿勢看上去也有些沉重，仿佛精心設計，好讓自己看起來悲痛不已。如果他想扮演一個失去親人悲痛欲絕的家屬，那麼這些動作的確設計的非常完美——宋明心中暗想，警方查出平時他與死者的關係可並沒有那麼親近。馬前的兒子抱著加了相框的遺像，走在靈車前麵。“馬小斌”這個名字已經深入宋明心中，就是因為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提出讓人脊背冒冷汗問題的緣故。馬小斌的臉上並沒有多少難過可言，和往常一樣一副乖巧的樣子輕鬆走在靈車前，可那雙陰鬱深沉的眼眸時不時回頭，看向一旁跟著的父親。到了晚上，宋明與石軍再次前往馬前住處。臨時搭建用來舉行喪禮的大棚已經拆卸掉，周圍也已打理乾淨。上到二樓後，內外兩道門都上著鎖。不過門口有電鈴，石軍按了鈴，屋內傳來蜂鳴器的聲音。“是不是外出了？”石軍收回繼續按鈴的手問道。“應該不會吧？”不久，屋內傳來腳步聲，內側的門被打開一條縫，露出馬前的半張臉。“啊，原來是宋先生啊！”馬前長舒一口氣，表情略顯驚訝。“有些事想請教，現在方便嗎？”“額……稍等下我穿件衣服。”馬前尷尬地衝倆人一笑，關上了房門。宋明和石軍對視一眼，石軍無奈的聳聳肩。不多時，門再度被打開，馬前拉開了外邊的鐵柵欄門：“不好意思，今天比較累，睡得早。”宋明說聲“打擾了”，和石軍走進屋裡。屋內彌漫著一股線香味。“葬禮順利結束了？”宋明記得馬前當時是一起扶著靈柩。“嗯，還好，就是有些累。”馬前說著扶平頭發，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將剩下的第二、第三顆紐扣係好。招呼倆人進內屋。馬小斌從床上爬起，他穿著一件海綿寶寶睡衣，盯著石軍與宋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好意思，您忙一天了我們還來打擾。”宋明衝馬小斌點點頭，對馬前說。“沒關係的。”馬前搖搖頭，從櫃子中拿出一次性杯子，為倆人倒了一杯茶，看向石軍：“對了，這位警官是？”。“刑警大隊隊長石軍。”石軍從他手中接過水杯點頭致意。“您好。”馬前盯著石軍的臉上有一絲複雜的表情一閃而逝，不過這些卻被宋明看在眼中。“叔叔，我們又見麵了。”一旁的馬小斌坐在床頭,衝宋明與石軍乖巧地問好。“深夜打擾了，不會耽誤你明天上學吧？”石軍衝馬小斌點點頭，笑著說。“沒關係叔叔，我一般睡得也比較晚。”“你先早點休息吧！我和兩位叔叔聊點事！”馬前溺愛地摸了摸馬小斌的頭，給他蓋好了被子。“查到什麼線索了嗎？”馬前轉過身坐在倆人對麵。“我們正在搜集一些信息，其中有個疑點，前來請教。”宋明指著茶幾一旁供奉的照片，“我可以上柱香嗎？”。“請便！”馬前無所謂的攤攤手。石軍和宋明在上香的同時，發現桌子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印有工商銀行字樣的袋子，倆人對視一眼。對死者祭拜完，宋明轉身麵向馬前；“馬先生方便去外邊談嗎？讓孩子休息沒問題吧？”一瞬間，馬前的臉上出現了慌張的表情，他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馬小斌，再回到倆人身上：“好吧！沒問題”“不好意思，那就打擾了。”宋明和石軍衝馬小斌打個招呼，率先走出大門口。樓下，石軍遞給一根香煙給馬前並為對方點燃，自己也點燃猛抽了一口。“馬先生最近有去過銀行嗎？”宋明問。“沒有去過。”馬前回答得很堅定。“哦哦，冒昧問一句，案發當日你表哥從銀行提取了一筆款項你知道嗎？”“我不知道啊！”在說這話的時候，馬前的表情明顯一愣，顯得極不自然。“你上午接觸的時候完全沒有提過嗎？”“沒有，我上午借錢表哥說讓我下午來取！”“哦”宋明點點頭:“那你知道趙大明取這麼一大筆錢會用在什麼地方嗎？”。“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馬前猛抽了一口煙，稍微思索了下：“大概是用來支付訂貨款吧！”。“你表哥的店每月流水能達到二十萬？”宋明和石軍明顯一驚。“他那邊是按照季度走的，每六個月分為一季度，一年兩季。”“哦哦，這樣啊！”宋明點點頭再度盯著馬前：“你上次找趙大明借款的數額是多少，用來做什麼？”。“大概幾萬塊吧！用途就不便明說了吧？”馬前回答的時候語氣有些強硬。“用途的話我們還是想要了解一下——”石軍揉滅了煙頭，盯著馬前。“你們大半夜跑過來問我這個，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每個人都應該有隱私吧？不能你們當警察的說要怎樣就怎樣？再說我找表哥借錢的用途與本案有關係嗎？你們懷疑我是吧？”馬前扔掉煙頭，突然站起來盯著石軍，與其爭鋒相對。“我們也隻是想搜集一些證據，還希望你配合！”“需要證據就去查啊！你們不是警察嗎？”看著倆人語調越來越高，隨時都有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架勢，宋明趕緊上前將石軍拉開。麵對一臉怒火的馬前說道：“馬先生消消氣，我們隻是想早點破案，給死者一個清白。”“那你們就去查，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馬前瞪了一眼石軍，直接轉身向樓上走去。“他這是什麼態度嘛！”石軍憤憤的雙手插在腰間，看著馬前的背影對宋明發惱騷。“算了，先回去再說！”這一趟實在是算不上有什麼收獲，倆人回頭向停車走去的時候，宋明回頭瞥了一眼二樓。映入眼簾的是那邊站著的一個小男孩，應該是馬小斌，原來他一直待在二樓。看著馬前上樓帶著馬小斌回屋，宋明想，或許是石軍和馬前爭吵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