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朝著他的方向邁了一步，便直接脫離了沈謙之剛剛撫上來的掌心。她沒看見他懸在半空中有些失落的手，隻是朝著沈懷年所在的方向，會心一笑，格外驚訝。“醫院那邊暫時沒什麼情況。”沈懷年站在門口，語氣沉沉的聽上去有些餘怒：“不是要回家嗎，怎麼跑這裡來了？”“哦。”喬伊忙解釋：“剛剛遇到了學長，所以聊了一會。”她趕緊向沈懷年介紹了沈謙之，並未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微妙。“一直聽小伊提起你，今天還是頭一次見。沈醫生你好，我是小伊的大學同學。”沈謙之大步過去，禮貌性的將手遞了過去，言辭間溫潤謙和，看上去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隻是沈懷年的態度相比較之下就顯得清淡了許多，他隻是淺淺的握了一下手：“你好。”然後繼續看向喬伊說道：“忙了一上午還沒吃飯吧，走吧。”“學長，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吧。”喬伊絲毫沒有聽出弦外之音來，還回頭熱情的提出邀約。沈謙之有點意外，當下就一口答應了：“好啊。我知道有一家地道的湘菜館味道非常不錯，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吃辣嘛，我帶你們去嘗嘗？”喬伊猶豫了一下：“啊？可是……”她視線看向沈懷年，記得他好像不怎麼愛吃辣。這些日子家裡的菜大多數也都是以清淡為主的。“沈醫生，不吃辣嗎？”沈謙之笑盈盈的站在喬伊身邊，目光卻落在沈懷年的身上，幾分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沈醫生肯定錯過了很多美味佳肴。或者，我們吃粵菜也可以，沿江路那裡有一家也不錯。”他的話，聽的沈懷年心裡不悅。“不必。”他收回視線，聲音一貫的清冷：“我並非不吃辣。走吧。”一路去湘菜館，喬伊都覺得今天的沈懷年有點奇怪。贏了官司他不是很高興的嘛，怎麼一轉眼變得一副死魚臉，好像誰欠他似的？她有點坐不住，忍不住回頭問道：“你臉色有點差，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沈懷年安靜開車，沒搭理她。他裝聽不到，喬伊也不去熱臉貼冷屁股了，徑自扭過頭和坐在後座的沈謙之聊了起來。飯店的包廂是沈謙之訂的，在二樓走廊的儘頭，很安靜。喬伊翹首以盼的終於等來了最愛的剁椒魚頭，砸吧砸吧著嘴角開始流口水，還沒有吃就聞到香味了。“吃這裡。”沈謙之似乎很了解她，還特意把魚嘴分了出來，然後溫柔的撥到了喬伊的碗裡。又把麵前的地鍋雞往喬伊麵前推了推：“今天隨便吃，不用忌諱。”喬伊忙點頭。她筷子剛伸出來，忽然被沈懷年伸手給打斷了。然後聽到他溫怒的 說道：“你是不是忘了前幾天胃痛的事情？”“我就吃一點！”美食在麵前不讓吃，這對喬伊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她伸手比了個形狀，保證道：“我心裡有數，肯定不會暴飲暴食。”不過，沈懷年似乎不為所動。“沈醫生。”沈謙之便有些看不下去：“能吃是福，何況小伊她現在這麼瘦。既然她喜歡吃，就讓她多吃一點，我想應該不會有大礙的。今天的案子成功勝訴，算是對她的獎勵吧。”喬伊堅定的點頭附和：“何況這些菜也隻是看著辣而已，其實壓根不辣。要不你嘗嘗。”她一邊解釋一邊往沈懷年的碗裡夾了一塊雞腿，又把筷子往自己的嘴裡放，光是這個湯汁的味道就讓人沒有辦法抗拒。沈懷年看她絲毫不避忌衛生問題，卻沒有生氣，反而緩和了幾分情緒，低頭嘗了嘗雞腿的味道。“怎麼樣，好吃吧？”喬伊趕緊趁熱打鐵，才看見他優雅的品嘗完雞腿後，點點頭回答：“要適量。我可不想半夜三更再聽到有人跟我說胃疼。”喬伊立馬點頭，回頭便開始旁若無人津津有味的吃起來。一餐飯吃到一半，裴琳的電話就從律所打了過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喬伊。正好喬伊想去一下衛生間，便把包房留給了兩位都姓沈的先生。“沈醫生。”沈謙之憋在心裡的話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正好喬伊不在乾脆開門見山說道：“小伊這些年都過的很痛苦，你知道吧？”沈懷年認真的挑選著魚刺，連個眉頭都沒有眨一下：“所以呢？”說話間，魚肉便放入了喬伊的碗裡，這才微抬了眼眸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和喬伊走的這麼近的男人。在他的身邊，喬伊是快樂而簡單的，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精靈般。所以，沈懷年的眼眸裡帶著危險氣息。“沈醫生，你彆誤會。”沈謙之感受到了這份危險氣息，打破尷尬僵硬的局麵，兀自多了幾分笑容道：“這些年小伊一直在我這裡做心理谘詢。對我而言，她不僅是我的病患更是我的學妹，所以免不得對她多了幾分關心，但我們之間也隻是止步於此，這一點請你相信。”“我當然信她！”這一席話讓沈懷年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實際上他也並未想這方麵猜測。結婚五年，在這方麵他還是信任喬伊的。但聽他說這些年喬伊一直在做心理輔導，沈懷年的內心深處還是詫異了片刻，眉頭越發緊蹙。沈謙之點頭繼續道：“所以我想問問沈醫生對小伊的未來有什麼打算。我聽朋友說新銳律所因為這個案子損失巨大，隻怕小伊以後想回去會很難。做律師是她一直的追求和夢想，我隻是單純的不希望她以後的人生會在柴米油鹽的家庭瑣事中渡過。更何況……這些年據我所知，你們的關係也一直很僵持。”話已至此，即便沒有明說，沈懷年也聽出其中深意了。他放下筷子，嚴謹認真的說道：“她的人生從來不需要任何人負責。包括我，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