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八年，塞外之行。再說十四阿哥這邊。玄燁之所以帶了八阿哥離開宮，就是為了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好不讓八阿哥同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有所密謀。八阿哥遠離了京城，又不能在皇上眼皮底下飛鴿傳信，或是派人離開，所以，急壞了九阿哥等人。“不行！這下下去絕對不行！”九阿哥急得火大，在廳裡走來走去，不知道如何是好。“九哥，你彆走了，走的我頭疼。”十阿哥倒是鎮定，可也想不出法子來。“十弟你真是清閒，”九阿哥瞪了十阿哥一眼，“趕緊想法子聯係八哥才是正經！”“是啊，”十四阿哥跟著說道，“皇阿瑪這次離京，帶走了太子和八哥，就是為了讓三哥四哥暗中將太子和八哥的眼線門生給拔了，可八哥不在，我們也沒辦法替八哥決定，保誰留誰！”“四哥那邊，難道十四弟不能去說說嗎？”十阿哥撇了撇嘴，不滿的說道，“不過就是安插幾個人手罷了，四哥不至於這點麵子都不……”“好了，十弟！”九阿哥見十四阿哥臉色不好看，連忙嗬斥十阿哥讓他不要再說，“四哥是皇阿瑪和太子的人，怎麼可能不聽皇阿瑪的吩咐？再說了，四哥沒有私心，那三哥可是有的！”“三哥？”十阿哥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你們都說三哥和榮妃娘娘心思深沉，我瞧著三哥他就不像。”十四阿哥也顧長幼之分的瞪了十阿哥一眼，“十哥你就是沒有把八哥和九哥的話放在心上，三哥心思沒那麼深沉，可是三哥身後的榮妃娘娘若是心機深沉，讓人琢磨不透，上次八哥和大哥關於張明德的事情，事後很久八哥才反應過來，他以為利用了三哥，卻不想是被三哥和榮妃娘娘順勢而為。”“張明德那事？”十阿哥很是不解的撓了撓腦袋，“張明德那事，八哥不是洗了冤屈，全推到了大哥頭上嗎？八哥雖然被除了爵，可沒多久不就被複了回來嗎？”“你呀，”九阿哥也無奈的開了口，“當時看似八哥贏了一局，可事後，皇阿瑪對三哥更加信任起來，要知道，正是因為三哥的檢舉，太子才有機會清白，重新複立。”十四阿哥繼續說道，“而且，三哥的胞姐二公主可是被封為固倫公主了，那就是抬舉延禧宮呢，畢竟，總不能給榮妃晉位吧？那後宮五妃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好吧，”十阿哥聳了聳肩，“你們說的都有理，我現在也明白了，說來說去，就是三哥和四哥這次都不會饒過八哥了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然後十四阿哥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必須和八哥商量商量，如何棄車保帥！”“皇阿瑪他們一時半會回來，”九阿哥分析道，“可皇阿瑪吩咐三哥和四哥的事情也絕對不會給我們緩和的機會，所以，我們必須想法子和八哥通上信！”“不行，不行，”十阿哥連忙擺手阻攔，“八哥走之前說了，他不給我們來信，我們就不能貿然給他寫信，不然很可能會被皇阿瑪或者太子的人給攔去了，那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你倒是記得這事了，”九阿哥一聽，笑了起來，“我們也是因為知道這些，才急了的，不然，你以為我們在這裡愁什麼呢？”“那……”十阿哥張了張嘴吧，“那我們沒有彆的法子了？”“有！”十四阿哥眯著眼睛說道，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法子。“十四弟想到什麼法子了，快說！”九阿哥也顧不得走來走去了，步子一跨，走到九阿哥身邊坐下，“如何能告知八哥此事。”“八哥的信我們接不到，我們的信不敢送去，那索性就去見八哥吧！”十阿哥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見到八哥，直接商量這事，也省了去信和回信！”“見阿哥？”十阿哥一聽驚呼出聲，“十四弟，你開什麼玩笑，八哥跟著皇阿瑪離開京城，去塞外了，我們怎麼見他！”“就是，”九阿哥聽了十四阿哥的話，也讚同十阿哥說的，“十四弟你彆胡說，彆忘了，我們在京中，可都是有皇阿瑪和太子的人注意著的，貿然離開，恐怕還沒出京城，就被人發現了。”“也可以喬裝打扮啊，”十四阿哥滿不在乎的說法，“這樣，誰會知道，京城裡的十四阿哥會偷偷去了塞外呢。”“十四弟！”九阿哥聽十四阿哥好像真的打算去塞外，急了起來，“這樣真的不可行！”“十四弟，”十阿哥也跟著勸道，“八哥不在家，你聽九哥的。”“九哥，”十四阿哥盯著九阿哥很認真的說道，“如果，我們沒辦法把這件事情告訴八哥，並讓他想出應對之計的話，那八哥這些年辛辛苦苦的密謀，全部功虧一簣！所以，我們必須告訴八哥，除了這個法子，你們還能有什麼彆的法子嗎？”“……”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沉默了下來。法子，沒有彆的法子，好像除了讓十四弟去塞外見八哥，真的沒有彆的更好的法子了。八哥離京後，一次信都會回來過，那麼，八哥周圍一定被人盯的緊，貿然傳信，結果一定很壞。“有！”十阿哥突然開口說道，“有彆的法子。”十四阿哥看向十阿哥，挑了挑眉，“那十哥說來聽聽？”“我去見八哥吧，”十阿哥認真的說道，“九哥在京中坐鎮，十四弟那邊有德妃，又有四哥盯著，而我，就沒人關心和在意了，所以，我離開，估計沒人會發現。”“……”十四阿哥。“十弟，你彆胡鬨。”九阿哥瞪了十阿哥一眼，“你去見八哥，你知道說什麼？八哥手底下的那些人，跟你說了幾次，你都分不清誰擅長什麼，再說了，你性子急，到了塞外，說不定還沒見到八哥，就暴露了。”“九哥說的沒錯，十哥你就不要和我爭了，”十四阿哥開口說道，“額娘那邊，我自有法子應對，你不用擔心，至於四哥那邊……”十四阿哥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就不信，四哥他到底有多大義滅親！”十四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商量好之後，京城裡便傳出來消息，十四阿哥染了風寒。十四阿哥放出消息沒多久，開始閉門謝客，私下裡，卻偷偷換了行裝，從後門離開。十四阿哥一路急行，累壞了幾匹馬，終於追上了玄燁等人的大隊伍。不過，十四阿哥知道自己是偷偷來的，要是被皇阿瑪知道，便是欺君的死罪。靠近塞外，十四阿哥便給自己貼了像蒙古人一樣的大胡子，帶了氈帽，穿了蒙古人的服飾，偽裝成行商的，遠遠的跟著，倒也沒有引起彆人懷疑。入了夜。十四阿哥小心避讓，偷偷潛進了玄燁所在的營地。十四阿哥跟著玄燁出行塞外多次，很是清楚玄燁等人帳篷的安排，幾個躲避，便摸到了八阿哥所在的帳篷裡。十四阿哥在帳篷外麵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裡麵有什麼大動靜，待巡邏的兵士從八阿哥帳篷前剛過去，十四阿哥便一個閃身進了八阿哥的帳篷裡。“什麼……”貼身服侍八阿哥的人還沒驚呼出聲，就被十四阿哥捂住了嘴巴。八阿哥倒是鎮靜，看向穿著蒙古衣服闖進自己帳篷，還控住住自己侍從的人。“八哥，是我。”十四阿哥輕輕開口道。“十四……”八阿哥驚訝不已，連忙衝著自己的侍衛搖了搖頭，示意他無事。十四阿哥這才放開了自己手下的人，將帽子從頭上摘了下來，走近八阿哥，“八哥。”“你出去守著，若是有人來，就說我準備沐浴了。”八阿哥吩咐自己的侍從出去守著。“是。”待侍從離開後，八阿哥才起身拉了十四阿哥到一邊坐下，“你怎麼來了，萬一被人發現傳到皇阿瑪耳裡，你這就是欺君大罪！”“八哥放心，一路上我都有小心，並沒有讓人發現，”十四阿哥笑道，“就是隻能這幅模樣見你罷了。”“你呀，”八阿哥忍不住擔憂，“京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你才冒險前來？”“還是八哥聰明，”十四阿哥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名冊，“我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事。”八阿哥接過十四阿哥遞過來的名冊，翻了起來，越翻，眉頭皺的越緊，事情真的很棘手，難怪十四弟冒了危險前來。“八哥，你可有什麼對策？”十四阿哥問道。“我……”八阿哥猶豫了起來，“說不上來什麼對策，但我還是要好好想一想，這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於我，於太子，於皇阿瑪，都有關係，我不敢輕易決定。”“嗯，”十四阿哥點了點頭，“正因為難以抉擇，我和九哥、十哥才左右搖擺不定的，總不能直接對太子的人下手吧，那樣可能會引火燒身。”“給我一晚上的時間，”八阿哥歎了口氣，“太子那邊暫時還不能動手，所以我想一想，看看有沒有彆的法子，避開動掉太子的人，保住自己的人。”“好。”十四阿哥點頭應下，“那今夜，我就先離開吧。”“不用，”八阿哥搖了搖頭，攔住十四阿哥，“你還是在帳篷裡安全，出來進去反而引起彆人的懷疑。皇阿瑪和太子都不來我這帳篷裡的。”“也好，”十四阿哥一聽，也覺得八阿哥講的在理，便應了下來，“那我就在八阿哥這裡躲兩晚。”十四阿哥話音一落，帳篷外便傳來嘈雜聲，“本宮找老八喝兩杯酒，你個不長眼的狗奴才攔什麼攔！”“太子息怒，”八阿哥的侍從攔在門口，揚高了聲音說道。“八貝勒正準備沐浴，太子稍候，容小的進去跟八貝勒說一聲，讓他不要沐浴，出來同太子見麵。”“滾開，”太子好像喝了酒，有些醉意的斥責道，“老八的帳篷裡又沒有藏女人，沐浴怕什麼，本宮還是能見的。”帳篷裡的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對視了一眼，慌亂起來，八阿哥連忙將十四阿哥往他歇著的床榻上推去，將他藏到了帷帳後麵。八阿哥示意十四阿哥不要說話，然後才迅速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隻著中衣往外走去。“太子這麼晚了，找臣弟何事？”八阿哥掀開了帳篷，淡笑著看向帳篷外醉意不淺的太子說道。“老八，你來的正好，”太子見八阿哥出來，有些不高興的指了指那侍從說道，“這個狗奴才長了一對狗眼睛，竟然敢攔著本宮不讓本宮進去。”八阿哥沒有接話，轉頭頭來看向自己的侍從，“沒聽見太子的話嗎？還不自己去領罰，順便去告訴燒水的人，待會兒再送了熱水來。”“是，小的這就去。”侍從連忙應了，然後離開。“太子，不嫌棄的話，就進帳篷裡吧。”八阿哥冷靜的對太子說道。太子平日裡對他多有嫌棄，也從未進過他的帳篷，他剛剛也聽見了太子說的話，他若是拒絕，反而會引起太子的懷疑。“好。”太子一身的酒氣往八阿哥跟前走近。那個侍從離開後，立刻有侍從近了前，替太子掀開了帳篷，“太子，請。”八阿哥默默側開了身子，讓太子進去後，吩咐新侍從道，“去沏茶送來。”然後自己才也跟著走了進去，眼神卻不由得瞥了眼十四阿哥的方向。“老八，你過來，陪本宮喝幾杯。”太子自顧自的坐上了主座，“本宮好久沒像今晚這麼痛快的喝酒了，喝的不夠儘興，想著你能陪本宮再喝幾杯。”“太子，”八阿哥轉過頭來，淡淡的勸阻太子道，“你喝多了，臣弟讓人送些茶水來，臣弟陪太子喝幾杯茶水吧。”“老八，你什麼意思！”太子一聽，不快起來，瞪著微紅的眼睛，衝著八阿哥說道，“今晚宴席你就說自己身子不適早些退了出來，本宮找你喝酒，你又推辭，你這是瞧不起本宮嗎？”“太子息怒，臣弟不敢，”八阿哥連忙說道，“臣弟隻是覺得太子今晚喝的有些多，若是臣弟再陪太子喝了，皇阿瑪那裡會怪罪下來，那樣……”“放肆！”太子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本宮讓你喝，你就喝，你把皇阿瑪搬出來做什麼？威脅本宮不成？”八阿哥有些訕訕，覺得太子不可理喻，可人已經請進來了，也沒辦法趕走，“臣弟不敢。”“不敢？”太子冷哼一聲，指著八阿哥罵道，“你有什麼不敢的？本宮若是沒有記錯，本宮被廢的那些日子裡，想要封你為太子的呼聲可是最高的，本宮倒是小瞧你了，原來你一直想要對本宮取而代之呢！”八阿哥眼神突然冷了下來，看著越來越有醉意的太子，滿眼恨意，嘴上卻得恭敬著，“太子，你醉了，臣弟吩咐人送你回帳篷吧，回頭皇阿瑪知道了，會擔心的。”“本宮沒醉！”太子揚高了聲音，“胤禩！你什麼心思，本宮最清楚不過了，你不就想著本宮在皇阿瑪麵前出錯，好顯你的本事和能耐！可是你不過是個辛者庫婢女生的賤種，你有何能耐和本宮搶儲君之位，簡直癡心妄想！”“太子！”八阿哥聽到太子不僅罵他，還罵到了自己額娘頭上，無法忍耐站了起來，“臣弟送你回去！”說完，八阿哥上前就去扯太子，也顧不得什麼君臣有彆了。“放開本宮，”太子推開了八阿哥的攙扶，“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碰本宮！”“太子，你……”八阿哥還要再說，就被帳篷門口一聲斥責給打斷了，“放肆！”玄燁剛歇了宴會回帳篷沒多久，就聽下人來傳說太子醉醺醺的進了八阿哥帳篷。他親自教養的太子，所以他比誰都清楚太子心裡憋著一股子悶氣，對八阿哥這個比他得民心的弟弟，他早就看不順眼了。玄燁趕來八阿哥這裡，便聽到了太子口中一句又一句的難聽的話。“皇阿瑪。”八阿哥隱忍著怒氣，衝著玄燁喚了一聲。“皇阿瑪？”太子聽到八阿哥的話，冷笑起來，“皇阿瑪來了又如何？胤禩，你就是個賤種，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等本宮將來登基，第一個就問你的罪！連同你的額娘，你的弟……”“啪！”聽到太子嘴裡不停說出來的話，玄燁氣的直接衝上去照著太子的臉就打了過去！“誰敢打本……”到底被打了一巴掌，太子清醒了幾分，看到是玄燁，“皇……皇阿瑪？”“哼！”玄燁冷哼一聲，“怎麼？太子酒醒了？是不是覺得朕也沒資格碰你，沒資格打你了？”“兒臣不敢！”太子連忙跪下求饒，“皇阿瑪息怒。”玄燁冷冷的眼光從太子身上掃過，又看向八阿哥，隨即才斥責道，“滾回你自己的帳篷去，明日給你八弟賠罪！”“兒臣不敢。”八阿哥連忙開口說道。“……”太子張了張嘴巴，很想說他不配，卻又被玄燁瞪了一眼。“回去！”玄燁冷哼道，隨即徑直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