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末。京城的夜景，是熱鬨或寂靜的，亮如白晝的街市，暗淡無聲的住宅區。玄燁帶著柒玥出了恭親王府後，隻讓幾個侍衛隱藏起來，暗暗護衛著，他帶著柒玥踱步往熱鬨的地方走去。當然了，不止玄燁和柒玥，還有常寧和恭親王妃也一同出來賞玩。“今日是初五，正逢夜市熱鬨呢。”玄燁一邊走著，一邊對柒玥解釋道。“嗯。”柒玥點了點頭，跟在玄燁的身邊，並沒有亂走動。柒玥到底是在京城長大的，對於京城的夜市一點兒也不陌生，但既然皇上陪她出來，她歡喜愉悅的便是他的那份心意。不過，入宮七年了，柒玥再不曾逛過夜市，沒一會兒，柒玥便開始左顧右盼起來，甚至覺得今晚的夜市和記憶裡的都不一樣了。“皇上，你看，”柒玥指著不遠處的一處小掛件攤子，“那些穗子真好看。”“那就去看看。”玄燁隨著柒玥的目光看了過去，雖然這裡的東西都沒有宮中的貴重，但也圖個樂趣。柒玥和玄燁到了攤子跟前便停了腳步，慢慢的挑選物什，跟在身後不遠處的常寧和王妃便也停下四處看看。“皇上，你覺得哪個好看？”因為都很彆致，又都好看，柒玥反而挑不出來哪個是想要的了。“這個怎麼樣？”玄燁挑了幾下，從裡麵拿出一個穗子，一顆玉珠下綴著海棠紅流蘇。柒玥接過來一看，果真不錯，“好看，你選的，我都覺得好看，隻是……”“怎麼了？”玄燁見柒玥猶豫，有些疑惑。“不知道配在什麼上麵好看。”柒玥有些訕訕的說道。柒玥原本就是圖個好玩好看，真選好了卻不知道該配在什麼上麵好看，綴在玉佩上的話，這到底有些不搭了，而且價格有些低廉了。“唔，”玄燁一聽，思索起來，“好像之前得了一把冰絲團扇，回頭找來給你送去，綴在那上麵吧。”團扇也不過是個物什，配這個差不多，柒玥一聽眼睛亮了起來，忙不迭的點頭應下。“那就買這個吧。”玄燁將穗子遞給老板，“多少錢？”“三……”“等一下！”老板話還沒說完，就被柒玥給打斷了。柒玥眼睛看向了小攤中間的一個穗子上麵，黑色的玉石上麵是平安結，玉石下麵綴著墨綠色的流蘇，柒玥不由得伸手去拿，“好東西！”入手的黑石有些涼意，但也顯質感，估摸著這是這一攤子上的所有裡麵最好的一個了吧？果然……“夫人好眼光，”那老板笑著說道，“這是本攤鎮壓之寶，並不打算出售。”“不賣？”玄燁一聽皺了皺眉頭，玥兒看中的，他自然要買，跟多少銀子沒關係，“既然夫人看中了，我是肯定要買的，你出個價吧。”“這位公子，”老板為難的說道，“你也看到了，我這攤子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把這個賣給你了，以後我連個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做生意不易，平時也不是沒有會挑刺的客人，萬一有一兩個人說酸話，他也能拿出這個給彆人長長眼。“要不，算了吧。”柒玥懂得老板的為難，將東西放了回去，拉著玄燁準備離開。宮裡的好東西多呢，並不缺這一個黑玉石，隻是在這麼多的東西裡相對顯眼罷了。“莫急，”玄燁以為柒玥想要，哪裡願意放棄，“這樣，我若是拿一個比這還貴重的玉石和你交換，如何？”“什麼？”那老板顯然沒想到會有人這般買東西，愣了一下之後連忙拒絕，“那你豈不是虧了？不行，不行，這不行，我不能占彆人的便宜，我這東西雖然比其他的值錢，但還算不上好東西，公子和夫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身上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誠信，不能因為彆人的錢好賺就拚命的掩飾自己的缺點。“你倒是實在。”玄燁聽了沒一絲怒氣，反而很是欣喜，如今這樣實在的人不多了。“多謝公子誇獎，”老板笑著應了下來，“我做這生意求的就是一個心安。”“那……”玄燁看向柒玥，“就不買了？”柒玥雖然有些遺憾，但不至於無理取鬨，點了點頭應下，“君子不能奪人所好，以後有機會得了再說吧。”說著，柒玥又看了一眼，剛剛一瞬間打算好的想法，就這麼付諸東流了。“好。那就買這個了。”玄燁將之前挑選好的海棠紅的那個穗子拿了起來，隨意丟了一點碎銀子。玄燁牽著柒玥的手，出聲提醒，“小心一點腳下，咱們走吧。”那老板見自己價錢還沒說，這位公子已經付了錢，再加上並不同於彆家富公子的強勢派頭，對夫人的小心嗬護，突然有了一種衝動。“公子，夫人，等一下！”老板喊住了柒玥。“怎麼了？”玄燁疑惑的停下了腳步，指了指自己丟下的碎銀子，“可是銀錢不夠？”他丟下碎銀子的足足三兩銀子了，剛剛聽那老板說了“三”的，總不能這點兒東西，值三十兩吧？“不，夠了，夠了，”老板激動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剛剛看夫人好像特彆想買這件穗子。”老板說著，將之前柒玥看上又放下的黑色穗子拿了起來。“是啊，”柒玥笑了起來，“的確挺彆致的，我喜歡。”“夫人是想送給公子的吧？”老板將柒玥心裡的想法給說了出來。“這……”柒玥一下子有些尷尬，她是這麼想的，可如今買不成了，還要被彆人揭穿心思。玄燁聽到老板說的話，吃驚的看向了柒玥，他以為是她喜歡，並沒有多想的，原來是要送給他的嗎？看著柒玥尷尬的表情，玄燁原本牽著柒玥的手，用力捏了捏她，意思是即使沒有收到這東西，他也收到了她的心意。“君子不能奪人所好，但同樣的君子也有成人之美，”老板笑了起來，“這件穗子就賣給你們了。”“多少銀子？”玄燁一聽，當然高興的接受，連忙又去掏荷包。“不用了，你們給的這三兩銀子已經綽綽有餘了，”老板連忙擺了擺手，不讓玄燁再付銀子，“而且還有得剩，我得找你們銀錢。”“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找了。”柒玥也說道。“那就再拿兩個穗子回去打賞人玩吧。”老板也沒有再繼續拒絕，掃了他們二人的興致，隨手抓了幾個顏色鮮亮，平日裡賣的比較好的穗子遞了過去。也許玄燁不太清楚這些女子玩意兒的價格，但柒玥是知道並且很清楚的，見狀推了推玄燁，示意他接下來，“那就多謝老板割舍之情了。”“這些都是小事，”老板笑著說道，“我是看公子和夫人恩愛甜蜜才願意割舍的，因為看到你們，我就想到我家孩子他娘，這夫妻恩愛，是要比什麼都重要的。”老板如此形容，柒玥卻是有些尷尬的，雖然是扮著夫妻的身份走在一起，可是柒玥又何嘗忘記過，在宮裡，隻要皇後才能與皇上稱得上是夫妻，就是她姐姐孝懿皇後和孝昭皇後也不過是繼室。玄燁聽到老板這般好話與他們，麵上喜色的應了下來，還多說了幾句話，“那就承老板吉言了，也願你生意興隆。”柒玥跟著玄燁離開後，還想著剛剛的事情，不由得追問道，“皇上今日很高興？”要是不高興，怎麼會對一個小老百姓說一些喜話呢？“當然高興。”玄燁將手裡的黑色穗子拿起給柒玥看道，“這可是玥兒送給朕的東西，朕心裡歡喜，自然心情愉悅。”“那並不是我買的。”柒玥有些訕訕，什麼她送的，兩個穗子都是他付錢買的。“無關乎銀錢，”玄燁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這可是你親自挑選的，對了，你打算配個什麼東西，一起送給朕呢？”“皇上還沒個夠呢，真貪心。”柒玥忍不住笑出了聲，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從玄燁掌心拿回了穗子，“容我回去想一想，想好了就給你做。”“好。”玄燁見達到目的，爽快的應了下來，放下手去牽柒玥的手，卻不小心打到了壓著衣擺的腰上荷包，頓時心中有了計較。“玥兒好像沒有給朕繡過荷包吧？”玄燁瞥了柒玥一眼，腳步卻依舊放慢，和著柒玥的步子。“額……”柒玥一下子就頓住了，她好像真的沒有給他繡過荷包，“皇上不是有荷包嗎？再說了，我繡的東西可不好看，怕入不了皇上的眼。”妃嬪中，袁常在的繡技最好的，皇上的很多東西裡，荷包，裡衣，用了袁常在的，就沒有其他妃嬪的，當然了，皇上的衣物最多還是宮中的繡娘給繡的。“那不一定，”玄燁不可置否的說道，“你都沒有送給朕，怎麼就知道朕瞧不上了？你回去就繡一個送給朕吧，說不定，朕就瞧得上了呢。”“這不好吧？”柒玥一聽，慌亂起來，“我還不……”“有什麼不好的，就這麼說定了，”玄燁不給柒玥留拒絕的餘地，“繡好了荷包，就綴了這個穗子，然後再送給朕。”柒玥哪裡還能拒絕，隻好提醒道，“那到時候皇上可不能嫌棄。”“不嫌棄，有人送東西給朕，朕怎麼會嫌棄呢。”玄燁笑著應了下來，隻要是她送的，他都不會嫌棄。“那就好。”柒玥稍微放下心來。兩人走走停停，看看這處，又看看那裡，直走了半個時辰，這兩人不累，後麵跟著的兩人累了。“累嗎？”常寧遞了帕子過去，問王妃，“要不要我們找個地方歇一會兒，隨他們去哪兒。”“那怎麼行，”王妃連忙搖頭，“好歹也要顧忌著他們的安危，再說啊，玥貴人有孕，她估計也走不了多遠了，很快就會結束的。”“瞧她的興致，估計很難。”常寧不讚成的搖了搖頭，“難不成她要逛到天亮不成？”“不會的，”王妃搖了搖頭，看向柒玥他們那邊，“玥貴人她……啊！”王妃突然尖叫一聲，常寧說著王妃的目光看去，便見不遠處一個小姑娘撞進了攔在柒玥麵前的玄燁懷裡。再說柒玥這邊，兩人正好好走著，還不等走到一家小攤子跟前，就見一個小姑娘像是閃躲什麼一般的衝了過來。幸好玄燁眼疾手快，攔在了柒玥麵前，沒讓那個小姑娘撞在柒玥肚子上，而是撞進了他的懷裡。“你做什麼？”玄燁將懷裡的小姑娘一把推開，“走路不長眼睛的嗎？”“哇，”跑了一路，緊繃著一根心弦的小姑娘被玄燁一嚇，哭了出來，“哇……”“好了，彆和她計較，”柒玥見小姑娘哭了，也沒把這事當做什麼要緊事，從玄燁身後走出來，去拉那小姑娘，“小妹妹，你彆哭，他不是故意嚇你的，隻是你走路要當心一點，這次是撞到了我們，下次要是撞傷哪兒就不好了，你怎麼在這裡？你的家人呢？”小姑娘看樣子不過七八歲，一身衣服的料子看著也是綢緞，想來家世不差，隻是怎麼會在這裡呢？“我……”小姑娘慢慢的止住了哭泣，剛準備開口說話，身後她跑來的方向，跑出來一對男女，急匆匆的過來。“呀，女兒，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快跟我們回去。”那對男女好像沒看到玄燁和柒玥存在一般，直接上前去拉那小姑娘的手臂。“我不要，不要跟你們走，”小姑娘嚇的拚命甩開他們的拉扯，四處找地方要躲起來，“我不認識你們，不認識你們。”這一拉扯間，柒玥又差點站不穩，幸好玄燁因為這小姑娘的緣故，一直防備著，連忙將柒玥摟進了懷裡。而那小姑娘就被那對男女給抓住了，“小小的孩子，鬨什麼脾氣，快跟我們回去，這次就算了，下次再不聽爹娘的話，爹娘可是要生氣了。”“不要，”雖然被拉住了，那小姑娘的手抓著柒玥的裙擺，說什麼都不願意放開，“夫人救我，我真的不是他們的女兒，我不認識他們！”小姑娘跑了一路，已經嚇的魂飛魄散，她知道此刻除了眼前這個剛剛對她和善的夫人，她真的沒有辦法了。柒玥一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看向那對男女心裡也是滿臉疑惑，他們焦急的樣子看著也挺像這小姑娘的爹娘，隻是看著哪裡好像有些不對勁。“你們先放開她！”不等柒玥說什麼，趕過來的王妃直接嗬斥那對男女說道。“憑什麼！”那對男女見玄燁並不吱聲，柒玥有些孱弱，又來了王妃這麼一個女人，並不放在心上，“這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為什麼要放開！”“放開！”常寧隨後跟了過來，眼神犀利的看著兩人拉住小姑娘的手。“放……”那對男女一件常寧一身武夫外露的氣息和他腰間的佩劍，的確有些嚇著了，可男人是到底喏喏的強調道，“公子，夫人，這是我們家調皮的女兒，今日因為和弟弟妹妹們吵架，被我們責備了兩句，便跑了出來，我們這是帶她回去呢偏偏她不知悔改，還生我們的氣，這才說不認識我們的呢。”“是呀，公子夫人，”那女人也無奈的笑著說道，“家裡孩子多，這也沒辦法，總不能誰都捧在手裡當寶貝一樣哄著吧？所以責怪便重了一些。”“不是，你不是我的爹娘。”小姑娘又被王妃護著，知道柒玥那邊因為玄燁的遮擋，顧不著她，便在那對男女鬆了手後，又躲在了王妃的身後。“丫頭，你彆氣爹娘了。”那女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急的不輕。“你們不是她的爹娘！”柒玥突然想到了什麼，直接看著那對男女說道，“她也不是你們的女兒！”柒玥的話音一落，除了王妃，其他人都盯著柒玥看去，疑惑，鎮靜，高興，不同的情緒。“你……夫人胡說什麼？”那男人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氣急敗壞，“這是我們的女兒，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怎麼會不是我們的女兒呢？我們教導自家女兒，夫人這不關你們的事，還請你們讓開。”“要是你們辛辛苦苦個幾年，拿出所有的銀子給小姑娘買身好的衣服，的確是辛苦，”柒玥挑了挑眉，指了指小姑娘身上的衣服說道，“你們家孩子多，你們身上的衣服也不過是最普通的麻布，怎麼就有銀子給個小姑娘穿這麼好料子的衣服？”的確，那對男女身上的衣服很是普通，而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料子卻是很好的綢緞。“這……”那女人還要結結巴巴講什麼，就被王妃給打斷了。“爺，還不抓住他們！”王妃直接對常寧說道。“快跑！”男人見狀，眼神一閃爍，瞅了身後的位置，轉身就要跑。可跑的再快，也快不過常寧，常寧上前一個翻身，越在二人麵前，一人一腳就將他們踹倒爬不起來。“原來是人販子！”玄燁這才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看向柒玥的眼神很是讚賞，“幸好玥兒眼尖，不然還讓這小姑娘落入虎口了。”“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抓我們？”那男人躺在地上，肋骨好像斷了一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那三哥，這兩人怎麼辦？”常寧並不聽他們說的話，直接問向玄燁。“當然是送去衙門，嚴懲不貸！”玄燁想也沒想的說道，同時很是氣憤，“你去問問，那章知府，他還想不想要腦袋了，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如此惡毒之人！”聽到眼前的公子如此不將章知府放進眼裡，原本想要說出自己身後之人的，突然就閉了嘴，將老大牽扯出來，就沒人去衙門撈他們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他們嘀咕了眼前的人……“他們應該不會如此簡單，”柒玥搖了搖頭，思索道，“若真的是普通的人，沒有這個膽子和沒有退路的，他們身後一定還有其他人，甚至是……”後麵的話，柒玥沒有說完，她看向了玄燁，想著他一定能聽明白。柒玥後麵的話，玄燁微微一想，便明白了，看向那兩人的眼神更是痛恨，隨即對常寧吩咐道，“常寧，這事交給你來調查，不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等著領罪吧。”“是。”常寧應了下來，隨手招了兩個侍衛過來，“把他們送回府去！”既然要好好調查一番，這兩人就不能送去衙門打草驚蛇了。這邊，王妃已經把小姑娘從身後拉到了麵前，溫柔的安撫道，“好了，現在他們被抓了，你能告訴我們怎麼一回事嗎？”“我……”受驚害怕的小姑娘，看了王妃一眼，又看了柒玥一眼，她們做的事情，她都看在了眼裡，聽在了耳裡，也知道她們不是壞人。“不說也可以，你的爹娘呢？”柒玥也柔聲問道，“我們送你回去吧？”“我是想要出來逛夜市，偷偷跑出來的，”小姑娘怯怯的說道，“結果剛出來，就被他們給盯上了，人多，他們也不敢動手綁了我走，被我僥幸跑了幾次，就遇見你們了。”“原來是這樣，”柒玥點了點頭，難怪一路上除了這對男女，並沒有小姑娘的家人找過來，“那送你回去吧，你能找到家嗎？”“能，我家就在東大街第三排。”小姑娘膽子也恢複了過來，畢竟敢偷偷跑出來的小姑娘，沒有大膽子也不行，隻是今晚到底也被嚇著了。“那走一趟吧？”柒玥回頭問玄燁。東大街第三排，有哪幾個府邸，玄燁心裡很清楚，可是聽這個小姑娘說出來，又見她身上穿的料子不菲，就一定是小姐，而非婢女了。“好。”玄燁想了想，點了點頭。不用問常寧和王妃，他們自然也跟著了。小姑娘見有四人護著她回去，便膽大的走在了前麵。“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柒玥見這個剛剛還嚇得直哭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恢複了常態，不由得心生佩服。那一年，她一樣的遭遇，隻是沒有這小姑娘幸運，她是真的被抓走以後，受了很多的罪，才得了先帝和寧愨太妃的搭救。“我叫含卉，含苞待放的花卉。”小姑娘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