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秀珠是妍常在的人。”袁答應咬牙切齒的說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柒玥找出關鍵的地方問道。“好像是昨日晌午的時候，奴婢記得剛撤下午膳後，奴婢去了正殿想要給小主拿些銀碳來，”喜鵲努力回想著說道，“從前麵回來的時候，碰見她的，當時奴婢也沒多想，玥貴人你這麼一說，奴婢才想起來。”“那時間上就對上了。”柒玥眼神暗了暗。袁答應因為有孕，午膳比彆人要早一些，然後午睡後，還有一頓，晚膳照舊。所以，她昨日從延禧宮用了午膳，說了話，再走到清心堂的時候，正好袁答應午睡後出來走動，然後出事。“難道真的是她不成？”袁答應的聲音裡帶了顫抖和不相信，“我待妍常在並無對不起啊！我往沉香閣送上三五次的東西，她才回一次，可我並未多想，左右也拿她當姐姐看的，可如今……”可如今，她卻想害了她，害了她的孩子，讓她母子二人不得有命。“小主你彆這樣，”喜鵲連忙上前去扳開袁答應的手，“你這樣隻會讓彆人如意，於自己委屈的。”被喜鵲這麼一弄，柒玥才看到袁答應因為憤怒手指握緊，而指甲已經掐進了自己的手心裡。喜鵲扳開袁答應的手掌之後，拿了帕子輕輕去擦手心滲出來的血跡，“小主彆動，奴婢給小主上點膏藥。”“喜鵲說的沒錯，你這樣傷的是自己，如意的是彆人，”柒玥歎了口氣，“我雖然不能教養你的孩子，但會儘量護住你們，妍常在那邊有我呢，你就彆擔心了。”“姐姐，不用了。”袁答應以為柒玥要去找妍常在算賬，連忙出聲阻攔，“我們根本就沒有證據，她是不會承認的，姐姐千萬彆因為我和妍常在起了衝突，那樣，我的罪過就更大了。”“沒事，”柒玥搖了搖頭，“這次有驚無險，除了喜鵲，也沒有彆的證據，就先算了，但若是她膽敢再次害你，我定不會饒了她的。”“姐姐，真的不用，”袁答應不願意柒玥為自己冒頭，“你和皇上之間才和好如初沒多久，可千萬不要因為我又惹了什麼事，而讓皇上對姐姐……”袁答應很怕柒玥衝動的性子，又做了什麼衝動惹怒皇上的事情。“你說的我都明白，”柒玥拍了拍袁答應的手，“你放心，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衝動了。”柒玥不敢告訴袁答應，自己昨日還衝動的和端嬪起了衝突，好在隻是一場端嬪以為的誤會。柒玥知道自己的性子太急了，可是有的時候想要改一改，卻還是沒有用。“嗯，”袁答應放下心來，“姐姐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不會再讓彆人有機可乘。”“對了，”柒玥想起來昨日李太醫的叮囑，“李太醫說，讓你多走動走動，一個月後生產的時候，也能輕鬆一下。”“還要走動？”喜鵲一聽到柒玥說的，麵色就有些難看，“這……”小主昨日才因為出去走動，就在自家門口摔了一跤，這再出去走動，豈不是給了更多人的可趁之機？“這走動不一定非要出去，”柒玥無奈的說道，“就在這屋子裡，多走走，多動動，就行了，也不用再往承乾宮那邊跑了，有空我來長春宮看你。”“我聽姐姐的。”袁答應應了下來。柒玥陪著袁答應又說了會兒話，就碰上了李太醫來請安。好在袁答應心寬，這事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李太醫說，隻要袁答應注意休息，沒有意外，就能在一個月之後平安誕下龍種。李太醫走後，袁答應要留柒玥在思翠樓用午膳，柒玥想著長春宮正殿某人的心思，便婉拒了。“不用了，我還是回清心堂用膳吧。”柒玥笑了笑，沒有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長春宮到底是端嬪的地盤，柒玥待在這兒就是沒有待在延禧宮自在。“姐姐是嫌棄我思翠樓的膳食不如清心堂的不成？”袁答應撇了撇嘴巴，有些不快，“姐姐還從未在思翠樓用過膳呢。”“你想哪裡去了？”柒玥有些哭笑不得，抬手點了袁答應的額頭，“我這還不是怕耽誤你休息？再說了，我午後還要去慈寧宮呢，從你這裡用了膳，顧不上休息我就得去寧壽宮，那豈不是沒有精力顧上太後娘娘？”昨日皇上說晚上要歇在清心堂，來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三刻了。被皇上纏著歡愛了一個多時辰，已是疲憊不堪，今日起來後心裡念著思翠樓這邊的事情，才勉強爬了起來。她現在好想回去補覺，可是午後還要去慈寧宮，看看太後那邊什麼情況。“姐姐還要去寧壽宮？”袁答應這才想起前日宴席上的事情，“太後娘娘還沒好嗎？”“我也不知道，”柒玥搖了搖頭，“反正每日去一次吧，總的過了太後這一關，我才能輕鬆下來。”“原來是我錯怪了姐姐，”袁答應羞愧的笑了起來，“那我就不留姐姐了，姐姐下次在來我這裡用膳吧。”“你放心，以後機會多著呢。”柒玥應了下來。知道袁答應不舍，柒玥陪著袁答應一直聊到了能上午膳的時候，才起身離開。“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柒玥扶著惜若的手，有些疲憊的站了起來。“我不能起來送姐姐，姐姐莫要見怪。”袁答應還躺在床上，李太醫交代了再多躺兩日，等胎象完全穩定下來。“瞧你說的什麼糊塗話。”柒玥瞪了袁答應一眼，“好了，你歇著吧，我先走了。”“喜鵲，快送一送玥貴人。”袁答應打發了喜鵲送柒玥。柒玥沒有再拒絕，便讓喜鵲送了自己出了思翠樓。“就到這裡吧，喜鵲，你……”柒玥出了思翠樓的院門，站定回身對喜鵲說話，便想讓喜鵲回去，可話還沒說出完，就見喜鵲怒氣衝衝的看向她身後的某個方向。“秀珠，你在那裡做什麼！”喜鵲指著有些鬼鬼祟祟的秀珠，大聲問道。秀珠本來見到喜鵲、柒玥和惜若出來，想躲，卻被喜鵲眼尖的看到了，再躲就沒意思了，索性走到了柒玥麵前，給柒玥行了禮。“奴婢秀珠見過玥貴人，玥貴人吉祥。”“起來吧。”柒玥皺了皺眉頭，打量起秀珠來。秀珠不像跟在妍常在身邊的秀珍大大方方，秀珠瘦瘦小小的，長了一對細眼淡眉，眼珠子亂轉的飛快，沒有一點定性的感覺。難怪是給妍常在打探消息用的小宮女，正是賊眉鼠眼，不像好人！“秀珠，我問你話呢，”喜鵲惡狠狠的朝著秀珠問道。“喜鵲姑娘這是在哪裡受了氣，朝著我發呢，”秀珠毫不顧忌的說道，“我不過是在這裡溜達溜達，路過思翠樓而已，難不成也礙著喜鵲姑娘的事了不成？”喜鵲臉色變的很差，臉色十分不善的說道，“這裡是思翠樓，可不是你們啟祥宮的沉香閣！哪裡是你想隨意走動就隨意走動的？”“怎麼？”秀珠也變了臉，與惜若針鋒相對起來，“思翠樓這兒隻能你們思翠樓的人能走不成，這玥貴人不是帶著宮女走了嗎？怎麼不見你朝著玥貴人問話？還是你們思翠樓的人欺軟怕硬，隻會欺負我們妍常在無權無勢的。”“你！”喜鵲被秀珠的話給堵了，一時想不出來如何反駁。總不能說就是不讓妍常在的人在這兒走動吧？“我還在這裡呢，秀珠姑娘就編排起我來，可真是妍常在的好管教呢。”柒玥冷笑起來，“我和袁答應交情頗深，合宮皆知，難不成還要袁答應和你這個小宮女也要交情好，讓你三分不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秀珠有些訕訕，往後退了一步。“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柒玥朝著秀珠逼近了一步，盯著她不容忽視的問道，“你不好好服侍妍常在，不好好待在沉香閣，來長春宮，來思翠樓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麼？”“奴婢沒有鬼鬼祟祟，”秀珠張嘴就要反駁，“奴婢隻是路過……”“沒有鬼鬼祟祟，那昨日怎麼你來了一趟，我們小主了摔了一跤呢？”喜鵲看不過去，上前推了秀珠一把。喜鵲忘了袁答應的叮囑，將先前懷疑的事情說了出來。“哎呦，”喜鵲用的力氣並不大，秀珠卻還是往後踉蹌了兩步，跌在了地上，嘴裡嚷嚷開來，“喜鵲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有話好好說，乾嘛把我推倒在地上？”“你……我根本沒有用力。”喜鵲傻了眼。“哎呀，秀珠你怎麼跌倒了？”妍常在扶著秀珍走了過來。柒玥在心裡歎了口氣，袁答應，這可不是我衝動，而是，有人上趕著去找你的麻煩。妍常在並沒有給柒玥請安，直接走到了秀珠麵前，“秀珠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小主，”秀珠撇了撇嘴，很是委屈的說道，“奴婢不過是溜達的時候經過了思翠樓，喜鵲姑娘就不高興了，還把奴婢給推倒在地上。”“奴婢沒有！”喜鵲瞪了秀珠一眼，看向妍常在的表情也沒有一點和氣，“妍常在，秀珠姑娘在思翠樓門口鬼鬼祟祟的，奴婢隻是和她辯解了幾句，輕輕的推了她一下，並沒有用力！”“沒有用力，我怎麼會跌倒？”秀珠毫不停歇的反擊回來。“你……”喜鵲還要再說什麼，被柒玥拉了一把，才沒有將嘴裡難聽的話說了出來。“妍常在好自在啊，”柒玥笑了笑，看著妍常在說道，“不待在自己的沉香閣，老往長春宮思翠樓跑是什麼意思？”“嬪妾還不是和玥貴人一樣，擔心袁答應罷了。”妍常在挑了挑嘴裡，並不怕柒玥的話中有話。“是嘛，”柒玥一聽，有些冷笑，“妍常在是擔心袁答應能順利的生下孩子，端嬪再也不理會你了吧？”妍常在經常從啟祥宮跑到長春宮，無非就是敬嬪顧著十一阿哥，和六公主，沒有時間理她，何況若貴人在敬嬪麵前更有說話的餘地。而若貴人雖然是妍常在的族姐，可是並不太喜歡幫著妍常在。但端嬪就不同了，端嬪的長春宮離啟祥宮也近一些，端嬪這裡除了袁答應受寵有了身孕外，其他兩個小答應，根本就沒有存在感。而袁答應與端嬪並不親近，卻與清心堂的她親近，所以妍常在就可以有機會離間端嬪和袁答應。同時，妍常在知道端嬪念著的是袁答應肚子裡的孩子，也知道一旦孩子真的到了端嬪手裡，袁答應會親近端嬪，而端嬪也與袁答應會親密一些，那她……就真的沒有地方表現去了。妍常在聽了柒玥的話之後，眼眸裡一一絲的慌亂，很快又鎮靜了下來，“玥貴人說的真是可笑，端嬪娘娘和嬪妾交好，端嬪娘娘怎麼會不理嬪妾呢，玥貴人可不要挑撥嬪妾和端嬪娘娘的關係。”“挑撥？”柒玥不屑的說道，“我若是想要挑撥，你還能在這裡？有些事情呢，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讓秀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明白，第一次沒有證據，不代表第二次還會讓你得手，再有下次，我可是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柒玥的眼神從還跌坐在地上表現委屈的秀珠身上掃過，抬手捏了捏帕子，警告道，“相信妍常在應該聽說過一些閒言碎語，我可是不在乎動手殺人的！”關於柒玥親手殺了瓜爾佳氏無七一事，雖然沒有得到皇上、柒玥等人的親自確認，可閒言碎語卻是傳遍了東西六宮的耳裡，是真是假無從得知，不過是餐前飯後的嚼頭。“你！”妍常在被柒玥這麼一嚇，禁不住的後退了一步，正好又被秀珠拌了一下，要不是秀珍扶著估計也會摔下來。柒玥冷冷的看著妍常在繼續說道，“我希望以後妍常在不要再出現思翠樓附近，包括你沉香閣的人，都給我離思翠樓三丈遠！”“玥貴人，”妍常在反應了過來，不甘心的反擊回來，“玥貴人隻是一個貴人，憑什麼要求嬪妾做什麼？你沒有資格！玥貴人可以不顧著規矩，那就彆怪嬪妾去皇上麵前說道。”“是，我沒有資格，”柒玥冷笑一聲，“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麼，但我有的是法子來讓你妥協。還有，你說到皇上麵前告我的狀？那你儘管去告吧，我看你能不能見得到皇上，或者皇上見了你後，是否相信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玥貴人，嬪妾清清白白，若是皇上不相信嬪妾，嬪妾也沒有辦法，”妍常在依舊嘴硬著，“但是，嬪妾就想知道，若是孝懿皇後在天之靈，看到玥貴人不守規矩，會不會……唔！”妍常在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柒玥一把遏製住了下巴，讓她說不了話的同時，還覺得下巴疼的快要掉了下來！“我說了，你彆挑戰我的耐心，”柒玥惡狠狠的說道，“以後若是再從你嘴裡聽見你提起姐姐，我就把你這張嘴用線給縫起來，因為你不配！”“玥貴人，你快放開小主，”秀珍和秀珠見妍常在被柒玥製住，慌了起來，不停的去扒柒玥的手，想要讓柒玥鬆開。惜若和喜鵲連忙去拉開秀珠，柒玥一腳將秀珍踹開，“滾開！”妍常在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本能的也去扒柒玥的手，伶俐的指甲刮破了柒玥的手背，柒玥受痛，一把甩開了妍常在。“玥貴人，你這樣對嬪妾，嬪妾一定會告訴皇上的。”妍常在淚眼汪汪的朝著柒玥喊道，“還有告訴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雖然對你多有維護，可是你做了這些，貴妃娘娘一定會公平對待嬪妾的！”“哼，”柒玥不屑一顧，“你先好好想想你自己吧，自稱嬪妾？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升你為貴人了，怎麼不告訴我，讓我也好給你行個平級見禮啊。”妍常在隻是一個常在，對上隻能自稱奴婢，就像語常在一樣，柒玥原本也不想捉她錯處，偏她一次又一次的惹怒她！可柒玥也不是喜歡太過忍讓的性子！“你……”妍常在聽柒玥說完這些已經渾身發抖起來。妍常在原本以為能抓住玥貴人的把柄，就算見不到皇上，在貴妃麵前鬨上一鬨，也不會吃虧，卻沒想到會被玥貴人反咬一口！她這是犯了不比玥貴人小的錯！玥貴人到底比她的位份大，責備她兩句也不是什麼大錯，可她呢？她自稱嬪妾一事也是與端嬪在一起相交的時候，端嬪見不得她一口一個奴婢的自稱，便讓她私下改的稱呼。哪曾想，她說的習慣了，便在玥貴人麵前也忘了……這可以覬覦高位的錯！“我警告你，給我離思翠樓遠一點，否則……”柒玥瞪了妍常在一眼，什麼意思，妍常在應該清楚。“好，好，隻要你放過嬪……奴婢這一次，”妍常在結結巴巴的說道，“奴婢一定離思翠樓遠遠的，看見袁答應就躲的遠遠的。”妍常在自知這次鬥不過柒玥，沒有骨氣的求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哼，好，”柒玥冷哼一聲，“希望你彆食言。”“不會，不會。”妍常在連忙搖頭，然後拉著秀珍和秀珠了要離開。“等一下！”柒玥喊住了妍常在，“我有話問你。”“還有什麼話？”妍常在腿肚都有點顫抖，轉過身來，有些委屈，她就不能饒了她嗎？“你與惠妃同出一族，既然敬嬪顧不上你，你為什麼不去找惠妃？”柒玥很是好奇，同樣，看在曾經相處過的份上，給了她一份忠告。柒玥話音剛落，便看見妍常在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恨意。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