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皇上走後，留下一殿愣住的眾人。柒玥等人也在這種時候第一次見到貴妃那可以說是很精彩的臉色。貴妃也是被皇上弄的又氣又無奈，好在皇上最後靠譜的把阿哥們都帶走了。惠妃倒是不在意，大阿哥胤禔已經和嫡福晉有了兩個女兒，這種事情於大阿哥來說也沒什麼，倒是能看清如何不讓後院起火。“到底……到底是誰把葉新姐姐給毒死了？”路答應一副害怕的樣子，有些唯唯諾諾，“葉新姐姐她可沒有得罪過誰啊。”常氏葉新正是新常在的名字，路答應和新常在來往的比較密切。“路答應，這兩日你可有覺得新常在哪裡有不對勁之處？”貴妃走回主座坐了下來，問向了路答應。“沒有，”路答應搖了搖頭，情緒很是低落，也很是懊悔，“昨日晌午後，奴婢因為一個花樣子和葉新姐姐拌了嘴，然後到今日都沒有再說過話，都怪奴婢，若是奴婢沒有和葉新姐姐置氣，也許她就不會……”“你再仔細想想，真的沒有其他什麼事情了？”貴妃追問道，“比如，你看她見了什麼人？或者聽她說了什麼話？”“沒有，”路答應搖了搖頭，“最近和以前都一樣啊，沒什麼特彆的，啊！對了！奴婢想起來了。”“想起來什麼了？”惠妃也有些激動的問道。“奴婢想起來，今日上午，奴婢在院子裡賞花的時候，看見葉新姐姐帶著喜兒從添祿軒經過，也不知道去了哪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事重重？”惠妃聽的稀裡糊塗，看向貴妃問道，“會是什麼事呢？”“貴妃娘娘，”柒玥淡淡的瞥了路答應一眼後，開口主動說道，“上午新常在去了清心堂，說有話告訴嬪妾來著，嬪妾當時還在睡著，新常在就回去了，所以嬪妾想著新常在有話說，所以剛剛才去永安閣的，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情，早知道嬪妾今日就不貪床好了。”“……”貴妃顯然沒有想到，柒玥會牽扯其中，還漏了關鍵的一步。惠妃見貴妃的臉色便知道了其的為難，歎了口氣看向柒玥，安慰道，“彆說是你，就是本宮這幾日也是不到辰時起不來呢。何況昨晚皇上宿在你這裡，皇上也是心疼你才讓你多睡一會兒呢。”也不用早起去給誰請安，皇上在鐘粹宮過夜的時候，也讓她不必起身伺候，多睡一會兒呢，所以惠妃很是明白。柒玥被惠妃點破，又紅了臉，隻能撇了撇嘴巴，“所以，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遲起的人兒誤了事。”“好了，彆貧嘴了，”貴妃被柒玥逗笑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事不怪玥貴人，也不怪路答應，畢竟你們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事有些棘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查清的。”“那怎麼辦？”惠妃擔心的問道。“今日這事就先到這裡吧，大家都回去用膳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本宮去查詢吧，”貴妃想了想說道，“本宮派人先去查砒霜的來源，明日再來這裡彙合吧，你們回去想到了什麼，也明日告訴本宮。”“那……新常在和喜兒，怎麼辦？”柒玥問出了關鍵，“總不能還這樣放那兒吧？”怕抹去什麼線索，剛剛蔥永安閣來正殿的時候，貴妃特意交代了不要動新常在和喜兒的。“今兒太晚了，也不好折騰內務府了，皇上那裡也不知道對新常在的身後事什麼態度，”貴妃歎了口氣，“本宮先派幾個嬤嬤給新常在和喜兒收拾一下吧，剩下的留明天再說吧。”“這樣也好。”“嬪妾也覺得很好。”柒玥和惠妃都很讚成貴妃的法子。路答應性子懦弱，也不敢多說，也沒什麼反駁，任憑貴妃和惠妃商量，見其商量好了，隻拚命點頭。“那既然說好了，就這麼定了，”貴妃站了起來，“本宮再去一趟永安閣，你們先回去吧。”“嬪妾陪你吧？”惠妃和柒玥都上前了一步，問道。“不用了，”貴妃擺了擺手，“你們都回去吧，本宮一人去就行。”“那好吧。”知道貴妃性子，兩人都不再強求。“還是讓奴婢陪貴妃娘娘走一遭吧？”路答應猶豫再三開口說道，“奴婢……娘娘去永安閣要經過添祿軒，不若讓奴婢伺候娘娘去吧！也順路，可好？”“……”貴妃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清語軒。柒玥帶著惜若回清心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惜若前麵提著燈籠替柒玥照路。“小主，慢一點。”惜若一邊走著，一邊提醒柒玥。“嗯，沒事。”柒玥嗯了一聲。許是黑夜太靜，兩人說話的生意格外清晰，正好又在清語軒門旁，隻見清語軒裡有人提了燈籠走了出來。“玥貴人留步，”盼春輕聲喊了一聲，“咱們小主有話想和玥貴人說。”“語常在？”柒玥停了腳步，“她有話和我說？”“是。”盼春肯定道，“還請玥貴人進來，隻耽誤玥貴人一會兒的時辰。”“可是小主還沒用……”惜若剛想說什麼，就見柒玥已經轉了方向又進了清語軒，惜若無奈，隻得閉了嘴，跟了進去。一進清語軒內廳，便見一桌子菜已經擺上，語常在立在一旁迎了柒玥進去。“玥貴人餓了吧？奴婢這裡已經備好了晚膳，還忘玥貴人不要嫌棄，”語常在一邊說著，一邊引了柒玥入座。“你都知道了？”柒玥挑了挑眉，坐了下來。“奴婢就在這承乾宮，宮裡秘事奴婢或許不會清楚，但這沒人隱瞞的事情，若再不知道，豈不是睜眼瞎。”語常在有些失笑。“說的也是，”柒玥也覺得有理，點了點頭，“不過，你平時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怎麼這次卻分外關心這件事情呢？”又是有話要和她說，又是備了這一桌子晚膳，若說語常在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她是不會相信的。“這個宮裡，奴婢信任的隻有玥貴人了，”語常在親自給柒玥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在了柒玥麵前，“奴婢有些關於新常在的事情要告訴玥貴人，還請玥貴人替奴婢做個主，奴婢到底要不要告訴貴妃？”“什麼事？你先說說。”“今日新常在從清心堂出來，奴婢見過她，還說了話。”語常在也沒有過多隱瞞，直接說了出來。“什麼？”柒玥驚呼出聲，“你和新常在說過話？”柒玥怎麼也沒有想到，語常在今日會和新常在見過，還說了話！“嗯。”“那你們說了什麼？”柒玥急切的追問道。“當時奴婢也不知道會有這檔子事情發生，奴婢隻是正巧碰見新常在路過，便和她招呼一聲，”語常在慢慢回憶著說道，“新常在停了下來和奴婢說了幾句話，說本來有事要和玥貴人你說的，隻是你還沒有醒來，她便打算先回去。”“那你有沒有問她，想和我說什麼事？”這是關鍵，也是柒玥心急的地方。“奴婢怎麼會問這些，當時隻笑了笑說，讓新常在進來坐一會兒，許是過一會兒玥貴人就醒了，再去見她。”語常在歎了口氣，“新常在沒進來坐，但是也沒走，臉上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奴婢麵前嘀咕，說什麼也不急著今日說，左右也許她看花了眼，誰知道真假，等等這些胡話。”“胡話？”柒玥皺了皺眉頭，“那她到底看到了什麼？”“這奴婢也不清楚，”語常在搖了搖頭，很是惋惜，“誰能想到，晌午前還見過的人，這時候卻死於非命呢。”“我也是想不通，但她不去告訴貴妃娘娘，而是選擇告訴我，那麼一定和承乾宮有關係，或者說和我有關係。”柒玥琢磨著，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新常在不告訴彆人，非要告訴自己，但卻又不急呢？若是不急，那想必也不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可怎麼就被人給毒害了呢？這裡麵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是不是找到凶手就能找到答案了呢？“玥貴人也彆急，”語常在怕柒玥因為沒見新常在一麵而內疚，便轉開了話題，“先用晚膳吧，不然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左右明兒還要繼續再查，明兒再想。”“嗯。”柒玥沒有推辭應了下來，“哦，對了，你明日把剛剛說的話再去跟貴妃說一遍吧，多一個人，或許多一份線索。”“是。”……清心堂。回到清心堂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二刻，柒玥迅速卸妝洗涑，便讓惜若熄了大燈，隻依往常一般內室留了小燈。柒玥反而沒有進被窩，摸索著讓惜若去找衣服。“惜若，你去跟小先子借一套沒穿過的太監服來，他跟我差不多的身量，我應該穿著合適。”柒玥壓低了聲音和惜若說道。“小主！”惜若忍住沒有驚呼出聲，“你要做什麼？”“我要夜探永安閣！”柒玥知道，新常在和喜兒的屍體還在永安閣擱著，若凶手不想有更多的線索被彆人查去，那麼便很可能再重新去一趟永安閣！這是一個機會，她得抓住機會！“小主，那不是很危險！你不能去！”惜若一聽，哪裡願意，“奴婢說什麼也不會幫你的！”“你若是不幫我，那我自己去找小先子，不過會不會被彆人盯上就不一定了，你去找小先子可是不會引起彆人注意的。”柒玥有的是法子讓惜若同意，“再說了，我可是會些手腳功夫的，不過是一個會下毒的人，我還能脫不了身不成？你放心，我躲在暗處，瞧見是誰就行了，保證不出聲！”“那也不行！”惜若硬著心腸說道，“反正奴婢是不會讓小主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的！”“那若是不早點抓住凶手，咱們這承乾宮每時每刻都處在危險中！你總不會等著那人明日還是後日的把毒下到咱們清心堂吧？”柒玥反問道。“可是……”惜若還想要拒絕，卻找不到好的理由來。是了，雖然去抓凶手很危險，可是抓不住凶手更危險！“彆可是了，你快去跟小先子借衣服！”柒玥推了惜若一把，讓她出了內室，“對了，還有鞋子！”惜若速度又隨意的從小先子那裡拿了一身太監服來，伺候著柒玥穿上，嘴裡念念叨叨的還是不放心。“小主為什麼不讓侍衛去永安閣守著呢？那樣凶手一來，不就可以抓起來了嗎？”“你傻啊！”柒玥無奈的說道，“那凶手若是知道有侍衛守著，又怎麼可能會來呢？當然是沒人守著，他才敢來啊！”在天黑下來的時候，柒玥就有了這個打算，所以早就偷偷和貴妃說過，收拾好新常在之後，不用留人看守。這樣，才能更讓凶手放鬆警惕，再走一遭永安閣！“那樣小主不是很危險嗎？要不，小主還是彆去了！”“不行，”柒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又穿了惜若拿來的一雙布鞋，“我肯定要去！”“那奴婢跟你一起去？”惜若提議道。“……”柒玥翻了一個白眼，又不是去看戲，帶惜若一起去才是危險！……今日天氣不是太好，晚上沒有星夜，柒玥順著白日裡走過的記憶，摸索著進了永安閣的院子。永安閣並沒有掌燈，黑漆漆的一片，想到裡麵躺著兩具屍體，其實柒玥心裡也有些發毛。柒玥沒有摸進永安閣內廳，趴在廊下窗邊，先聽一聽裡麵沒有動靜後，又回到了院子裡，蹲著躲在花叢下。凶手若是要來，一定會經過這裡，她隻要守株待兔就好。躲在花叢下，柒玥也沒有閒著，腦海裡不停的在想著自己今日所知道的事情。新常在出永安閣，經過添祿軒的時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新常在本來打算去清心堂有事和自己說，結果沒見到她；新常在回去的時候，經過清語軒，和語常在也聊了一會兒，說什麼有事和她說，還說什麼可能看花眼了，結果沒見到她……好吧，還是新常在想說的話是關鍵，看來新常在很可能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人給滅口了？新常在也不經常出承乾宮啊，她能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呢？承乾宮裡的事情？承乾宮有什麼不該被人知道的事情，被新常在給知道了？那又是什麼她也不知道的呢？突然，柒玥想到了一個人，翠綠！德妃在永和宮旁邊碰見過翠綠，可翠綠是承乾宮的燒火丫頭，按理不會往那邊去的，那麼翠綠很可能有什麼不能讓彆人知曉的事情！她之前也讓悅若盯著過翠綠，可翠綠也就太皇太後賓天那日出去過，然後再也沒有動靜過。跟了快兩年都沒見她有什麼動靜，連柒玥自己都覺得翠綠沒有問題了，難道新常在也是在哪兒撞見過翠綠，甚至是翠綠見過什麼人？正想著，柒玥突然聽到了有人進來的動靜，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咱們真的要進去看看嗎？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