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到樓下餐廳的時候，王波和程方他們已經坐在那兒了。杜薇不知道去了哪兒，就留王波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邊喝著稀粥邊看程方和他女朋友“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秀恩愛。周啟悄無聲息走過去，重重地拍下王波的肩膀。王波一抖，忙抬手擋住臉，不打自招：“不是我的主意，是杜薇，我是被迫的！”這隊友賣得666，周啟打心眼裡服氣。“杜薇人呢？”“在房裡，還在生氣呢。”說著，王波把短袖撩到肩膀上，展示著兩個牙印，一個巴掌印，似乎在暗示戰況激烈。嘖，真會玩。周啟擰眉，欲言又止。王波從他眼睛裡看出他想表達的意思，連忙解釋：“什麼都沒發生！”周啟還以為昨晚這隊小情侶天雷勾地火，沒想是在為他和蕭曉搭鵲橋，這波操作讓人迷惑。他坐下問老板娘要兩個包子，再打包了一份。王波猜蕭曉還沒醒，於是就賤兮兮地往周啟身上湊，小聲問：“噯，你呢？”“和你一樣。”“不會吧……”他“嘶”的思考幾秒，喃喃自語，“怪不得昨晚上沒動靜。”“啪”一個暴栗正中他頭心。周啟慍怒道：“你們昨晚不睡覺，光顧著蹲牆角了吧？”“誰說我沒睡覺，我睡了！我在天台上窩了一晚，被蚊子咬了一身包！”王波他委屈巴巴撩起大褲衩的肥腳管，大腿加小腿的蚊子塊都快連成獵戶星座了。周啟看著頭皮發麻，挺心疼他的。“你倆吵架了？”“不是。”王波弱弱地歎了口氣，“是我害怕了，關鍵時候跑了。我覺得我們還太小，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我以為我能負責，但真要做，心裡特沒底，就怕以後會變成個王八蛋。”沒想平時看遍島國愛情動作片，騷話一堆的王波也會有純情的時候，而周啟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因為他也是這樣，在沒有做好打算之前不想去霍霍人家。王波問：“對了，移民留學的事你有告訴蕭曉嗎？”周啟搖搖頭，抿了口粥：“還沒，我想等我處理好了再告訴她。”“你媽真會放你去浙大？”王波挑眉，很懷疑。“我有我的辦法，你先不要告訴蕭曉，到時我親口和她說。”周啟放下小勺，指指樓梯示意要上去了。雖然他很淡定，但王波還是從他眼裡捕捉到一絲焦慮。唉，周啟的媽比容嬤嬤還難搞，連班主任看到都怕。王波不太看好，不過嘴上沒說，他拍拍胸脯朝周啟敬了個美式軍禮，表示：兄弟，我精神上支持你！周啟微微一笑轉身上樓，回到房間聽到蕭曉在打電話：“哎呀我知道啦會注意安全的……沒有沒有，我當然和女生住一間啦，你們放心，不會有事的，就這樣掛了啊。”蕭曉看到周啟進來眨了眨眼，小心地做個噤聲的手勢，掛完電話，她就原形畢露，一個虎撲掛在他身上，少女的矜持，哈，不存在的。“我去給你拿早飯了。”周啟拎起兩個包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洗洗臉先吃飯。”“哦。”蕭曉鬆開圈住他脖頸的手下了床，趿上拖鞋去了衛生間。她的睡裙有點短，正好露出一雙又白又直的大長腿，走路的時候裙擺搖曳生姿，仿佛在暗示：撕啊，快來撕我！周啟摸摸鼻子，內心正受著煎熬，剛才還在認可王波說的話，轉眼他就想衝過去一把扯碎她的小短裙，把昨晚上沒做乾成的事給乾了！“周啟，幫我拿拿洗麵奶。”她奶聲奶氣地撒嬌，無疑是在加重他的心理負擔。周啟深吸口氣，從她的背包裡翻出洗麵奶，然後站在門口伸長手。“你離我這麼遠乾嘛？”蕭曉含著牙刷，看著他的目光很純潔。周啟收拾了下淩亂的思緒，把洗麵奶放在洗臉盆邊上，在蕭曉彎腰漱口的時候，他聞到股很好聞的味道，不是來自牙膏，也不是來自洗麵奶，而是從她骨子裡散發出來淡淡的、甜甜的香氣。他有點餓了，不自由主拉過她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擁到懷裡。蕭曉被這突然其來的動作弄得很懵逼，猜不出他要乾嘛，她下意識地去擋，一巴掌正好把手心裡的洗麵奶糊在他臉上。人工香精衝淡了她身上好聞的香氣，混合出另一種純欲的味道。他快爆炸了，低頭給了她一個深吻，然而他就止於此，沒讓欲望繼續延伸。蕭曉感覺到了，其實他是想要她的，但不知是什麼原因，令他克製。她低頭咬了會兒嘴唇，有點害羞地暗示：“沒關係，我準備好了。”他搖搖頭，手輕輕撥開她的瀏海捏了下她粉嘟嘟的臉。“現在還不是時候。”這話聽來怪怪的，蕭曉反問：“什麼意思？”“意思是你還太小了，得再培養段時間。”周啟不假思索，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答案。蕭曉不知道這話背後隱藏的含義，腦袋一歪，俏皮地笑道：“你就不怕我進大學後被彆人搶走？”“嗬嗬，他們能比得過我？”周啟挑眉，自負得很囂張。蕭曉不得不為他鼓掌，然後豎起拇指，說一聲：“牛逼。”吃過周啟帶來的兩包子，蕭曉半倚在床上看電視，左腿屈著，右腿擱在左腿膝蓋上翹來翹去，裙底春光欲遮不遮，欲露不露的，簡直是在引人犯罪。太欺負人了！周啟看書看了有十分鐘，隻翻過去兩頁，他覺得今晚再和她睡一間房，十有八九會越界，嘖，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小妮子這麼會撩呢？有時候還傻呼呼的，以為他倆隻是住得近，能順道上下學，她也不想想雅思、托福、奧數……真以為他閒得慌。看來她的傻是裝的，真正傻的人是他。周啟歎著氣合起書，無意間抬眸就看到蕭曉趴在床邊，手肘支著床沿，掌托著腮，一邊吹泡泡糖一邊盯著他，白如玉的小腿交叉，有下沒下的翹著。她野得像隻貓，這誰頂得住？周啟腮幫子微動，咬了咬後槽牙。要不乾脆些，一步到位？可留學移民的事還沒有搞定，他不想在未來不確定的前提下，不計後果地去做這件事，來日方長，何必急於一時。想著，周啟又拿起書，淡定地翻到沒看完的那一頁。蕭曉服了，前夫的定力可沒這麼好，擱在以前這個點都不下三回了。她無趣地扁起嘴，拿過手機玩，這時有條短信跳了出來，是王波約他倆去海邊遊泳。“噯，波波叫我們去遊泳，走不走？”周啟一聽，連忙點頭，怕呆在這個封閉的房間裡會憋出內傷。蕭曉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興高采列地從包裡翻出遊泳衣，兩截式的，黃底白雛菊。這泳衣是她和杜薇一塊兒買的，過去的她三十好幾，走可愛清新的路線總有些違和，眼下總算可以名正言順裝裝嫩。換好之後，蕭曉在周啟麵前旋了個圈，彎起眉眼笑著問：“好看嗎？”好看是好看，不過露得好像有點多。周啟盯著泳衣真空的那一小截，不知該怎麼評價。“你喜歡就好。”蕭曉眼神一凜。周啟改口：“這泳衣非常適合你。“最終，還是求生欲贏了。到海濱浴場差不多下午一點，太陽火辣辣的，照在身上都能聞到烤肉味兒了。王波和程方很興奮，到小賣部買了兩個遊泳圈，還有幾瓶可樂，周啟則坐在太陽傘下，像個怕光的吸血鬼，活動範圍隻限於陰影。蕭曉有些不解：“你不玩嗎？”周啟手擋著額頭，眼微眯起：“我怕曬，陽光照著眼睛很難受。”啊，原來是這個原因，怪不得他拍結婚照時一臉死相，讓她誤以為他後悔結婚了。“那你就坐在這兒看我們玩。”蕭曉把太陽鏡架在他鼻梁上，“順便幫我們看包。”說完，她像隻出籠的小雀鳥快樂地飛走了。周啟盤腿坐在沙灘巾上，被三個大包圍著，跟個留守兒童似的，看到蕭曉和杜薇滋水槍玩得歡，他抿起嘴，委屈巴巴的在沙子上畫圈：我也好想和他們一起玩……隻是他太不經曬了，在這麼毒辣的陽光下，隻需五分鐘就能把他曬成熟蝦色，再高級的防曬霜都不頂用。“來呀，快活呀。”蕭曉像根飄曳的海帶，歡快招手。周啟按捺不住了，他披上沙灘巾拎起三個包去寄存，還買了條顏色很騷氣的遊泳褲，正打算到廁所裡去換時，王波過來了，頭頂冒著煙，滿臉掛著水珠，差不多快要煮熟的樣子。“再買幾瓶水，口渴。”他邊說邊擼了把臉，氣喘籲籲的。周啟把冰礦泉水遞給他，他咕嚕灌下大半瓶，然後咧開嘴，呲出白閃閃的牙，笑著說：“你也肯下海了呀，不錯嘛，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廢話彆多，你有防曬霜嗎？”“大男人要什麼防曬霜……臥槽！！！”王波臉色大變，扔下半瓶礦泉水，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周啟納悶，順著王波奔跑的方向看，有三個小流氓正圍著蕭曉和杜薇動手動腳的，其中一個光頭的還特彆眼熟。我去，真是冤家路窄！周啟連錢都忘了付，直接追上去。離他兩米距離的王波比較莽，一個飛踹，把中間的小矮個子流氓踹進了海裡。“啊！”邊上的女生尖叫，蕭曉和杜薇也傻眼了，緩過神後，她倆看了看大光頭，下意識地要跑。光頭已經不再是羸弱的不良少年了，他胳膊一伸抓住了蕭曉胳膊，蕭曉急了，張嘴“啊嗚”咬上他的小臂，咬得他嗷嗷地嚎。“放開她！”周啟也趕到了，把蕭曉從大魔王的手裡救了下來。大魔王一看，這小子眼熟啊，就是把他的手弄骨裂的那個，於是振臂高呼：“就是他，給我往死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