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蕭曉一口吃到蛋筒小尖尖屁股，扭頭就走。杜薇不識眼色的死死拉住她的手說：“等等，再看一會兒，喂喂喂！你快看，周啟出手了，他好像要收下情書了！”不可否認，在聽到杜薇說周啟收人家的情書時，蕭曉心還是有點痛的。她不想看他，可兩腳不聽使喚地往後移，身體跟著雙腳轉了過去。她的目光與周啟有三秒鐘接觸，這三秒裡彼此都沒什麼情緒波動，仿佛陌生人的對視。周啟的手抬到一半露出手表，然後低頭看下時間：“晚上有事。”說完，他提了下肩膀上的書包走了，經過蕭曉麵前時目光空洞，神色淡漠，除了人變得白嫩青澀之外，與那晚談離婚時的態度沒兩樣。告白被拒的林雯很窘迫，她兩手捂住臉，削瘦的肩膀微顫，像是在哭。邊上的同伴們馬上圍擁過來安慰，有幾個還瞪蕭曉兩眼。這次我可沒插手。蕭曉心想，現在周啟誰要誰拿走。目睹林雯悲慘結局的杜薇歎了口氣，以右手拇指掐上小手指的尖尖，說：“看來周啟對你比對彆人好那麼點點。”看蕭曉瞪來，她縮短指間距離，以表示好感的範圍，“就這麼點點……好吧，我以為你打他，他會惱火呢，結果連眉頭都沒皺。”原來不發火就是對她好？蕭曉笑了，與周啟相處這麼多年，她還真沒見過他生氣或開心大笑的樣子，有時候她甚至懷疑他是機器人，身體裡全是金屬發條。她倒希望他是金屬做的，至少金屬不會背叛。想著，蕭曉回眸望向林雯，很清純的女孩子，與十幾年後的模樣沒太大差彆，到底是什麼誘惑讓她變成小三？蕭曉歎氣，忽然又有人從後麵拉她的辮子，把她頭皮都揪疼了。她生氣地轉過頭，一看還是王波這個潑猴，他一下子竄到周啟身邊，還回頭朝她吐舌頭做鬼臉。“幼稚鬼。”蕭曉嫌棄咕噥，順便翻他個白眼。王波見她沒追來打，覺得有點無趣。他熟絡地勾住周啟肩膀戲謔道：“你覺得咱們學校最好看的女生是誰？蕭曉怎麼說也能排個前三吧。”周啟扭下肩膀，麵無表情地把王波的賊手甩下來。“和我有什麼關係。”王波撓撓頭：“對哦，你都是她一廂情願追你，現在不追了，對大家都好。嗯，這場電影我贏定了！”話落，王波重重地拍他幾下肩，“喲嗬”一聲提著書包跳上台階跑得沒影了。周啟沒表現出太多情緒，在經過路邊一輛摩托車時，他往摩托車上的反光鏡裡看兩眼，蕭曉與杜薇有說有笑地拐過街角，眼裡不再有他了。蕭曉在十字路口時與杜薇道彆，然後拐彎回到老小區。這裡與十幾年後沒太大變化，上周她還回來與爸媽吃了飯。爸爸剛做好肺癌手術，身體很虛弱，媽媽問他倆什麼時候準備要孩子，她不知道怎麼說，離婚的事在這時候提顯然不合時宜。“唉……”蕭曉歎口氣，拿出鑰匙準備開門，鑰匙還沒插到孔裡，門就開了。她抬眸看到門後年輕的老爸突然沒有適應，驚訝地說了聲：“爸！”“噓！”蕭爸爸食指抵唇間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貓著腰賊兮兮地往廚房裡望，“小聲點，你媽正在生氣呢。剛才你老師打電話來了，說你測驗37分。你媽知道後都炸了，你聽聽，這剁肉聲，嘖嘖……”蕭爸爸一邊搖頭一邊又往裡窺視，“你媽說要教育你呢……”“小小回來了啊。”蕭媽媽笑眯眯的拿著菜刀，冷不丁地現身於門口，刀刃上還沾著粉紅的肉沫，血淋淋的。蕭曉和蕭爸爸同時吃驚。蕭爸爸反應略微快了點，連忙替女兒說好話：“小小知道錯了，你也彆逼得太緊。唉，快點進去，彆拿著菜刀嚇孩子。”他邊說邊把媽媽往房裡趕，而後冷不丁地回過頭朝蕭曉擠擠眼。蕭媽媽翻他個白眼，收起菜刀朝蕭曉攤出手道：“你的試卷呢？拿出讓你爸簽字。”蕭曉“哦”了聲，從書名裡翻出37分的測驗卷雙手遞給蕭爸爸。從進門起蕭爸爸還是站在蕭曉這邊的，不過當他看到了卷麵上的紅叉叉立場就有點動搖了。這上麵的叉有些難看啊。雖然蕭曉成績不算太好，但也沒掉到過60分以下。蕭爸盯著女兒的試卷費了一包煙，蕭媽媽則是腦補一出34集的學校霸淩劇，輾轉到半夜沒合過眼。蕭媽媽歎氣說：“要不要問問女兒，是不是學校裡被人欺負了？”“彆，現在小孩子都在叛逆期，逼得太緊會起反效果，反正明天我要見他們班主任，到時再了解情況，你快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蕭爸爸說完轉身睡了，蕭媽媽又是一聲歎息。早上六點，鬨鈴響了。蕭曉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機，然後在枕頭下摸到塊小磚。她睜開眼，看到老款的諾基亞，沒有微信，沒有視頻，沒有4G……她長籲口氣，真不知道哪裡才是夢。“小小，起來吃早飯啦！”老媽在外邊敲門。蕭曉緩了會神，起身穿上藍白色的校服，然後整理起書包，無意中，她找到抽屜裡的張美少女戰士漫畫，以現代的眼光來看還是有些水準的。蕭曉從小到大就喜歡畫畫，不過因為家庭經濟原因，沒有這個閒錢去給她學。她和周啟結婚後，空餘時間也會在家裡畫些風景花草人物，打發無聊。突然之間，蕭曉在美少女戰士的身上找回了曾經的夢想，心中沉寂許久的火種瞬間被點燃了。“小小，再不出來粥要冷掉了！”老媽再次催促。蕭曉把漫畫塞進書包裡，興高采烈地走出臥室。忽然，一支劑上牙膏的牙刷衝到她的麵前。“動作快點，等會兒你爸還要去見你班主任，正好送你過去。”蕭媽媽把牙膏塞她手裡，趕她進衛生間，“小小，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影響了你的成績啊？有就告訴老師，彆怕！”“嗯，不是。”蕭曉刷著牙，含糊不清地說，“媽，我想要考美術學院。”“什麼？！”蕭爸和蕭媽都很驚訝。蕭媽媽說：“怎麼突然說要考美術學院了？你讀的也不是文科啊，再說美術學院考出來能當什麼？！不如去讀個會計、財務，將來找工作也方便。”蕭曉不吭聲。蕭媽媽又說：“聽人說讀美術很費錢的，找工作也難，實在不行你就讀個二本什麼的，反正你遲早要嫁人，書讀得好也沒什麼用。”蕭曉生氣了，吐出一嘴牙膏泡，口還沒漱就走出衛生間頂嘴：“嫁人有什麼好的？男人再好也不如自己好啊。”“你這小孩子懂什麼？你嫁過人了？！”“你怎麼知道我沒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