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車平穩的駛進了小區，程瀟坐在副駕捧著香辣蟹，乖的像個好學生。易楠從火鍋店出來就沒跟她說過一句話，眼看要到家了，程瀟決定分開之前再跟他說兩句好聽的話，想讓他不要那麼生氣。“那個，易楠……”她剛鼓起勇氣說了幾個字，就被他打斷了。“我會住回一品家園，你不用搬家了，”易楠目光落在正前方，熟悉的小區，和她度過的每一天讓他對這裡早已有了感情。他心裡悶的幾乎不想說話，可還是忍不住要對他關心：“我可能不能再每天接送你了，你得自己去上班了。不要睡懶覺，記得吃早飯。”易楠牽著二哈下樓的時候，程瀟還抱著塑料袋站在樓梯口，眨著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她。他摸了摸她的頭，努力用平穩的語調勸道：“回家吧。”程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孩子一樣耍賴的語氣懇求著：“明天，明天走好不好？”“彆鬨了，”易楠輕輕掙開她，彆開眼去，“我早點離開，你師兄安心些。”“不，不不，”程瀟手足無措，拚命的搖著頭，隱隱帶了哭腔，“師兄他明天就會走了，你可以不走的，你不用走的，易楠，你彆走了，彆走了。”他不想她為難，如果可以，做出讓步的那個人他希望是自己。就像七年前做的那個選擇一樣，隻要他願意退一步，她就可以擁有更好的未來。“程瀟，你想繼續跟我在一起嗎？”程瀟呆愣住，眼裡漸漸浮上一層水霧。她更加拚命的抓著他，用力點了點頭。“那就放手。”陸昭聽見關門聲，立刻激動的從沙發上跳起來。他正等著程瀟回來，要好好問一問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姓易的那個小子怎麼會半途出現。程瀟肩膀一聳一聳，抱著袋子委屈的蹲在玄關口哭，她聽見陸昭的腳步聲，抬頭看了他一眼。“師兄，他走了……”“誰？”陸昭看她眼角還閃著淚光，明白過來，“姓易的小子？”程瀟鼻子一酸，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她懊惱無力，隻覺得萬分對不起易楠，她不想這樣的，她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這真的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我不想要他走，”程瀟偏過頭，貼著塑料袋蹭著，眼淚撲簌簌落進外賣紙盒裡，“我一點也不想要他走。”“師妹……”陸昭看她哭的傷心，心裡也在問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可長痛不如短痛，就算他不插手，師父也不會同意的。“分了就分了吧，師兄給你介紹更好的！”程瀟本來還傷心的不可自拔，聽到“分手”兩個字，氣的拿塑料袋扔他，怒罵道：“你才分手！你全家都分手！”“沒分手你哭的那麼傷心乾什麼，”陸昭抓著袋子晃了兩下，聞到一股香濃的蟹味，美滋滋地誇獎道，“夠義氣的啊，吃個飯都不忘給師兄帶吃的。”“不是給你的！”程瀟立刻母雞護食衝上去搶，偏陸昭成心不給，她怎麼跳也夠不著他的手，氣的吼道，“那是我男朋友給我買的，你不許吃！給我！”“給你可以，先告訴我你哭什麼，”陸昭按住她鑽頭一般的腦袋，咂咂嘴說，“不然我可全吃了啊。”“哼！都怪你讓我搬家！易楠怕我為難，他搬了！”陸昭一聽，心想這小子夠自覺的啊。不過真搬假搬，等他走了可不一定。他把東西還給程瀟，還是沒打消原來的念頭：“他搬是他的事，你還是得搬。”“我不！”程瀟再也不想聽他的話了，坐在椅子上開始拆打包袋，負氣道，“我是成年人，有選擇的自由，你管不著我！”香辣蟹香酥味美，陸昭看程瀟吃的香，忍不住伸手想拿一個。程瀟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咬著蟹腿惡狠狠地說：“你一個也彆想吃！”“要不要這麼小氣啊師妹，師兄明天都走了，吃你一個蟹都不行……”程瀟被辣椒嗆了一口，咳著咳著又想到易楠離開的事，又開始嚎起來了：“我讓他住一晚他都不願意！乾嘛這麼急著走……以前我吃香辣蟹嗆了他都要給我倒水擦眼淚……越說越想他了嗚嗚嗚……”陸昭立刻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程瀟喝了一口，哭的更厲害了：“你倒的水不甜，沒有他倒的好喝……嗚嗚嗚……我要他給我倒……”陸昭被她哭的耳膜疼，趁她哭的專心，伸手不偷了隻蟹，開始大快朵頤起來。程瀟心裡憋悶，一邊擤鼻涕一邊開始講起易楠的好：“他每天都給我做早飯，送我去上班……我被人欺負他會替我欺負回去，上次還去警察局撈我……他還給我做家務做飯，替我養貓……還給我買好吃的……我得闌尾炎，他每天睡在醫院陪我，這麼好的男人，我都找不到第二個……嗚嗚嗚……”“聽起來，這小子確實沒欺負你。”陸昭“哢嚓哢嚓”咬著香辣蟹，不忘伸手從紙盒裡再順走一隻。“他偶爾也會欺負我……”程瀟又抽了一張紙巾擤鼻涕，抱怨說，“比如不讓我上他床吃東西，叫二哈扒我裙子，不讓我摸他的腹肌，還不讓我睡他……”陸昭聞言猛嗆了一口，趕緊倒水猛灌。他擦擦嘴，頗為震驚：“師妹，你平時都這麼饑渴？”“你才饑渴，你全家都饑渴！”易楠洗完澡出來，二哈正伸著舌頭在跑步機上跑的賣力。他擦著頭發走到桌前，拿起手機，發現程瀟給他發了好多條語音。他點了語音條，拉開椅子坐下來慢慢聽。一開始是很正常的，問他在乾嘛，帶著濃濃的鼻音，氣鼓鼓的樣子。然後就是告狀，說陸昭趁她不注意吃光了香辣蟹，她好傷心。易楠聽見她說連個腿都沒給她剩下，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真過分，不許你做我男朋友，還吃你買的蟹，不要臉！”再接下來她大概是喝了酒，聲音變得醉醺醺的：“易楠，你乾嘛不理我，你理我一下啊……”“我多愛你啊，今天我和那個弟弟一起吃飯，他雖然比你高，比你帥，比你年輕比你有錢……可我還是覺得你比他好，你最好，你全天下最好，你哪哪都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餓了我要吃早飯……易楠！易楠！易楠！”“陸昭搶了我的啤酒，好討厭，好討厭！他怎麼什麼都跟我搶！你說……他會不會，也喜歡你，想把你搶、搶走……”要不是有陸昭在，程瀟今天就妥妥的遲到了。她昨晚一激動喝了八瓶啤酒，現在坐在公交車上整個人都是暈的。她揉著太陽穴點開微信，發現自己昨晚發酒瘋，發了將近八十條語音給易楠。一大串語音消息，易楠隻回了兩個字：做夢。做夢，做什麼夢？程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公交車上又不能外放。好不容易下了車，她立刻點了最後兩條語音來聽。“易楠哥哥……雖然我不喜歡男人碰我啦，可你不一樣……嘿嘿嘿，你好不一樣哦……我好喜歡你親我……你的嘴巴軟軟的，你的身上香香的……”“我想摸你的腹肌，我想跟你睡覺……易楠哥哥，你快回來，給我摸好不好……快點回來……跟，跟我……睡覺……好不好嘛……”程瀟混沌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一大半，太羞恥了！太不要臉了！這麼惡心的話她到底是怎麼說出來的！程瀟尷尬的環顧四周，發現站台等車的路人看她的目光彆有深意，她哀嚎一聲，捂著臉腳底生風般往大樓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