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那一吻鬨的，兩個人即使麵對麵坐著也沒話講，氣氛十足的尷尬。程瀟偷偷瞄了一眼吃蛋糕的易楠，看到他的嘴唇時，莫名有些口乾舌燥。真是太罪惡了，程瀟趕緊喝了口啤酒壓壓神，生怕自己再來個衝動，就把他給怎麼了。“我吃完了。”易楠抽了張紙巾擦嘴，客氣的提出離開的意思，“沒事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跟朋友一起過生日了。”“他們今天有事不來了。”程瀟沮喪的戳戳蛋糕，提到這事心情一下低落下來，開始自顧自的傾訴起來，“我的生日每年都和陸昭一起過，我們以前蛋糕都買一份，寫兩個人的名字，二十幾年從沒斷過，這還是頭一回他不來，最鬱悶的是其他人也有事，害我白準備一場。”“你不是邀請我了嗎。”“我邀請你是為了感謝你給我買蛋糕，”程瀟扁扁嘴，老實交代道，“我原來就沒打算邀請你，我怕易教授來了會多想。”“你跟他認識了一個月都沒有，這麼在乎他的想法？”“我想跟他談戀愛啊，他長得帥，性格也挺對我胃口。而且我真的不想再相親了，交個男朋友多省事啊。”易楠忽然沒話可接了，他起身收了碗盤，涼涼說道：“不想相親可以不相親，彆為自己花癡找借口。”程瀟喝了酒有些犯困，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廚房裡的易楠係著圍裙洗盤子。她忽然想到重逢以來他除了想睡她這念頭可恥，其他時候對她其實真的很好，陪她看病住院，為她麻煩趙可人，還給她做飯，替她買蛋糕……程瀟將臉埋在抱枕裡長長歎了口氣，不懂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明明七年前欺騙感情的是他，說討厭自己的是他，扔掉獎牌的也是他啊……在寧市漂泊的這幾年，程瀟過的並不舒坦。上學的時候勤工儉學做兼職，實習那年沒法住校，就租了一個三十平方米的小屋子，每天晚上的愛好就是算一天的收支。她爸為了道館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陸昭新出茅廬，程瀟更不會接受他的獎金救濟。雖然她已經走出過去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彆，可那場意外讓她對這世上的一切有了防備。為了讓陸昭他們放心，她努力配合褚英俊的治療，學著觀察身邊的人，努力裝作積極樂觀的正常樣子。她不願意回道館，其實是害怕麵對放棄夢想的痛苦，換一個新的環境，或許會給她一個新的人生吧。至於談戀愛這件事，完全是褚英俊的建議，他說這是治療的一種方法，要克服心理障礙，就必須心理上去認同去接受。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星，把厭惡變成仰慕喜歡，第二件事是交朋友，第三件事就是試著談戀愛。程瀟幾段戀情幾乎都是走過場，唯一不同的就是蔣晨，說他壞也不全對，其實他也對她好過的。他會深夜在小店門口等她兼職下班，懷裡給她捂著熱乎乎的肉餅；會找各種奇奇怪怪的借口跟她出去玩，會裝作很厲害的樣子在鬼屋保護她，會在吃冰淇淋的時候很小心的靠近她，輕聲詢問能不能吻她；有次她的三十平方米小屋因為雷雨天氣停電，她論文寫到一半沒了，他知道後半夜從被子裡爬起來，一邊安慰一邊幫她寫論文，第二天就逼著她換了這棟房，替她交了一年的租金。程瀟是受不起彆人待她好的，她也努力想跟他有未來，可惜他沒等到她徹底卸下心房就跟彆人跑了。被甩了幾次，這次卻是她怎麼也弄不明白的，他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預兆，就突如其來跟她說喜歡上彆人了，程瀟當時正因為稿子沒寫好被領導罵的心情低落，憋了一天的眼淚因為分手兩個字終於控製不住，她在爆發前冷靜的回答說好，接著就掛了電話。如果好聚好散倒也罷了，臻彩扒出他跟關愛三個月前的床照的時候，程瀟自怨自艾的心態頓時崩了，蔣晨早就背叛了她。程瀟是想過要一個說法，結果他強詞奪理、倒打一耙的說法讓她徹底對他死了心，這段戀情也就就此結束。當時他是這麼說的：“程瀟，我沒精力再去捂一塊石頭了，我累了，我想簡單點的愛情，你給不了，因為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我跟關愛上床的時候，幻想過無數次你會來抓奸，可你就是塊沒心的石頭，永遠也發現不了。關愛跟你不一樣，她溫柔體貼，不會讓人操心，還有……她很喜歡我。”想到這裡程瀟忽然傻笑起來，她摸了摸胸口，誰說她沒心的，這活蹦亂跳的小心臟不可勁兒的跳著麼，剛剛還瘋狂加速了呢。易楠洗好碗出來，看到程瀟側躺在沙發上，抱著枕頭一動不動，茶幾上還擺著幾罐開過的啤酒。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想把抱她回房間。程瀟在他觸碰的那瞬間睜了眼睛，她的目光落在他那微抿的薄唇上，心臟又開始砰砰直跳。程瀟舔了舔嘴唇，借著淡淡酒傻笑著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程瀟直勾勾的盯著他，生怕錯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易楠神色自若，收回手筆直的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薄唇微動反問道：“你喝醉了都這麼多話嗎？”“我才……”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程瀟的話，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自作多情問了蠢問題，趕緊推開他往門口走。她從貓眼裡看到陸昭他們時，驚的下巴都快掉了。“不是說不來……”程瀟回頭看看易楠，忽然一下清醒過來，她該怎麼跟陸昭解釋易楠在這的事，意外？鄰居？不不不哪一樣都阻止不了陸昭會暴揍他一頓！程瀟環顧四周最後認定房間比較安全，下一秒便如同踩了風火輪一樣，衝過去拉著易楠就往房間跑。“怎麼了？”“有人來了！”“不許發出聲音知道嗎！”程瀟連推帶搡的把易楠往衣櫃塞，可易楠腿長不好進，她急的一把拍在他腦袋上，“低頭，收腿，快點！”易楠這才成功縮進了衣櫃，他還是不明所以，拉著程瀟問：“到底誰來了？”“會把你打得親媽都認不出的跆拳道冠軍。”程瀟深表同情地說完，跟他揮了揮手，堅定的一把拉上了櫃子。程瀟臨開門前不忘把易楠的鞋藏起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開門，故作驚訝道：“你們怎麼來了？”“surprise！”四個人同時拉響了小彩炮，齊聲的祝福道，“程瀟，生日快樂！”最後還是臻彩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確實臨時有事，可陸昭硬是擠出時間，還威逼利誘幾人，拉了個群約定九點半小區門口必須出現，算給程瀟個驚喜。“真的好驚喜……”程瀟看看桌上剩了一半的蛋糕，苦笑道，“我都清場了，還怎麼過生日啊。”霍郭摟著夏驊，笑眯眯的表示這都不是事：“放心，我準備了火鍋海鮮餐，預計還有十分鐘到。”易楠不知在櫃子裡待了多久，他聽出了好幾個熟悉的聲音，聽到程瀟跟他們熱熱鬨鬨吃火鍋、送禮物、玩遊戲，還聽到程瀟唱歌，而他隻能縮在櫃子裡對著黑暗發呆。他動了動，調整姿勢讓自己舒服點，卻不小心壓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他不該好奇伸手去抓的，這麼軟的還能是什麼，他不想被程瀟當作變態，悄悄將櫃子拉開一點，把文胸扔到了床上。時間又過去了許久，可以確定的是應該已經到零點了，易楠聽到他們在祝福陸昭生日快樂。他留了縫聽的更清楚，不同於彆人對冠軍的厚望，程瀟的祝福簡單而真誠，她希望陸昭健康快樂。接著是送禮物環節，他聽到程瀟送的是香水時，氣的差點吐血，好意成了借花獻佛，她可真好意思！他摸出口袋裡的手機給程瀟發消息：“我再等半個小時，他們不走，我就出去了。”程瀟過了好一會才說知道了，他無聊至極，就開始刷程瀟的朋友圈，一條一條從下往上翻，又從下翻回最上麵，她剛更新了一張帶著蛋糕帽臉上塗著蛋糕的自拍照，笑的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兩分鐘後，這張照片成了他的鎖屏壁紙。陸昭明早還有訓練，臻彩夏驊霍郭全醉倒了，他作為全場唯一一個沒喝酒的，負責把他們安全護送回家。程瀟雖然也醉了，可她非說自己好著呢沒醉，連連將他勸了出去。程瀟拖著滯笨的腳步往房間走，她一進房間便與從櫃子裡出來的易楠打了個照麵，她立刻揮揮手打招呼：“你出來啦！”“再不出來我就該殘廢了。”程瀟塗著奶油的的臉上隱約露著兩抹紅雲，她重重的點了下頭，大舌頭地說道：“殘廢了……大不了……我養你嘛。”她扶著門框打了個酒嗝，閉上眼睛揮揮手，像個老奶奶一樣嘮叨起來：“我沒醉啊……再喝兩瓶不十瓶也沒問題啦……你們快走吧……易楠要殘廢啦……易楠……”易楠卻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麵前，伸出手輕輕刮了染在她嘴唇上的奶油，好笑問道：“你真要養我？”“才不……”程瀟忽然捉了他沾滿奶油的手指放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我這麼窮，隻能養自己。”溫熱濡濕在他皮膚上滑來滑去，那股酥麻從手指瞬間竄到心底，易楠閉了閉眼睛，說出口的話帶著壓抑的嘶啞：“程瀟，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程瀟沒空回答他，認真舔乾淨才放過了他的手，滿意的說道：“嗯，很乾淨。”“既然你幫我處理乾淨了，作為報答，我也幫幫你吧。”易楠說完，便一把摟住她的腰，低頭吻了上去，從額頭到鼻子、臉頰，最後輕輕落在她的嘴唇。“程瀟，”綿長的吻結束，他的唇又滑到她的耳邊，聲音低沉溫柔，“我是喜歡你，特彆特彆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