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昭抓了抓頭發。所以剛剛他就是故意帶她一起回來,甚至極有可能從她說要回老家一趟開始,他便已經計劃趁她離開的空當把她的窩給端了,就連阿寶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意外也讓他順手處理了。她暴走兩圈,壓著怒意,儘量平聲靜氣地說:“你還需要我強調一下我們隻是假裝複合嗎?”“但是你需要維穩,就像你剛剛做的那樣,按照戀愛多年、同居和諧的設定,演給彆人看。”她無法接受這樣荒謬的事,反問:“誰會知道我們沒住在一起?”“誰都有可能知道。”於誠從她的包裡拿出手機,開機之後遞給她,“這兩天你是圖眼不見為淨,所以乾脆關了機,現在你可以看看,有多少人找你八卦。阿昭,這件事還沒有過去。”她聽著手機開機音後持續不斷的嗡嗡聲,頓時泄了氣。“你先整理東西吧。”於誠說,“你住主臥,我去睡客房。”他帶上門出去了。蘇沅昭發了一會兒呆,最後認命,開始收拾東西。她一打開衣櫃門,就愣住了。當初她打包離開時空出來的位置竟都沒有動,仿佛虛位以待,隻等她哪天回來。他做到這種程度,她真不知道是他對她念念不忘,還是他自信到極點,篤定她離不開他。她整理完行李,還剩下一些瑣碎小物。她彎腰拉開床頭櫃,準備把瑣碎小物放進去,卻看到一個白色藥瓶。她把瓶子拿起來看,見瓶身上寫的都是英文。她畢業多年,英語水平早就退到四級以下,哪裡看得懂藥劑名稱,隻是認識幾個單詞,好像有Stomach?胃?蘇沅昭突然想起剛才離開的郭醫生。她分明記得當初自己得闌尾炎住院的時候,於誠跟郭醫生並沒什麼交情。而且,已經過去多少年了,方才兩人看起來那麼熟絡,是否可能是兩人在她之後又因為什麼事產生了新的聯係?跟一個醫生的新聯係,除了生病還能是什麼?她心中一緊,立刻攥著藥瓶出去了。於誠正在餐廳,開著冰箱門若有所思,見她出來了,笑著說:“家裡好像沒什麼菜,你餓嗎?你餓的話我們就出去吃,不餓的話,等我買菜回來。你想吃什麼?”蘇沅昭站在他麵前,舉起那瓶藥說:“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你生病了嗎?這是郭醫生給你開的藥嗎?”於誠眉頭微皺,又很快恢複笑容,接過藥瓶塞進褲兜,語氣輕佻:“你這麼緊張,怎麼,怕我得癌症啊?”蘇沅昭蒙了一下,腦子已經順著他的話沿最壞的方向跑了十萬八千裡。她晃了晃神,重新對上他的眼神,他眼中帶著戲謔,分明是在開玩笑,可是這種事情能拿來開玩笑嗎?蘇沅昭突然特彆委屈:“你怎麼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肯說。你忘了我們是怎麼分手的嗎?”“哦?”於誠微微挑眉,眸光已經迅速冷了下去,他諷刺道,“怎麼分手?我以為是我在你心中連那條狗都不如。你當時不是發現它走失跟我有關係嗎?所以你心生不滿,趁我出國那幾天發一條分手短信,然後直接走人。”“你血口噴人!”蘇沅昭急道,“我是因為你不喜歡它,才答應把它留給周言的。你現在說在我心裡你不如它?”聽到“周言”這個名字,於誠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我怎麼覺得你是為了周言呢?本來我還想不通,你找了那麼久的狗最後為什麼不要了。你莫不是一早就看上那小子了吧,丟隻狗在那裡,方便一來二去好跟他來往啊?不過,我真沒看出來啊,蘇沅昭,你這麼能屈能伸,做第三者也津津有味……”“啪!”蘇沅昭的動作已經快過腦子,一巴掌扇過去。打完她就蒙了,看著他偏過去的側臉,伸手想摸一摸,最後又縮了回來。空氣乍然安靜,她怒意散去,隻剩慌張和懊悔。 於誠的眼神黯下去,良久後他才出聲:“也就是我才會這樣一而再地給你機會。”他說完就走了。聽到門“砰”地關上,蘇沅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動作。她愣愣的,坐在沙發上,緩緩想起他這段時間幫她處理各種麻煩事,心中愧疚又懊悔。她把手機捏在手裡,翻來覆去,想打個電話道歉,問他什麼時候回家,可又放不下姿態,最後翻出了一年前跟他發的短信。她說:我們分手吧。時間是淩晨三點。幾乎沒有隔太久,她就收到他的回複:嗯。他連原因都沒問,就發了一個“嗯”字,乾脆利落到好像他等她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她甚至可以想象他那種長舒一口氣的樣子,當下就收拾東西搬出去。在此後的一年裡,他再沒聯係過她一次。他本就不玩朋友圈之類的社交平台,除非特意聯係,否則她無從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他不打給她,她也絕不理他,哪怕離開他之後無所適從到整夜睡不著覺,她也寧願爬起來在小區一圈一圈走到天亮,也沒有給他發過哪怕一條消息。所以,她看不懂再次出現的他,更看不懂這滿屋子原封不動的痕跡。如果說他出手相幫還可以解釋為對身陷囹圄的前女友的一點兒善意,那他逼她跟他糾纏到一起又算什麼?她胡思亂想著,突然有人按門鈴。她以為是於誠回來了,連忙起身開門,可是門外是一個陌生小夥子,說:“你的外賣。”“我沒有點外賣啊。”“1601,沒錯啊。”小夥子瞟了一眼門牌,見她還是否定,隻好撥打單子上的電話。蘇沅昭正要關門,結果握在手上的手機卻響了。“呃。”她一臉尷尬。小哥懶得再聽她廢話,把外賣塞到她手裡,然後走了。蘇沅昭悻悻地關上門,打開袋子後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於誠幫她點的外賣。她忽然想到剛才吵架之前,他站在冰箱門前,轉頭問她:“家裡好像沒什麼菜,你餓嗎?”她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蘇沅昭吃著於誠點的外賣,不好意思再傲嬌下去,決定給他打個電話服軟。結果幾秒之後,手機鈴聲在家裡響起來,蘇沅昭循著聲音在餐廳的桌子上找到了於誠落下的手機。她如泄氣般倒在沙發上,心道:於誠果然還是那個於誠,生起氣來連認錯的機會都不給彆人。她正胡思亂想著,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來電顯示是郭濤。手機堅持不懈地響了很久,她隻好接起:“喂?”“是你啊,於誠在嗎?”“你有什麼事嗎?”“我的吸塵器還在你們車上呢,叫他幫我拿一下唄。”要不是看在郭濤給她割過闌尾的分上,她真要把那破吸塵器從十六樓扔下去。左右無事,她看著手機裡還有好幾百條未讀消息,索性打起精神處理正事,順便等於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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