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薏還是沒把航班信息發給蘇邵安,那幾天她忙得頭暈,訂完機票就忘了。等想起來時,已經在飛機上。空姐送來飛機餐,紅燒雞塊配青菜,不鹹不淡,沒滋味。袁薏琢磨著一會兒回家好好煮碗麵,晚上再告訴蘇邵安已到北京。風塵仆仆下出租車,袁薏打算買包方便麵再上樓。結賬時,身後有熟悉的聲音:“來包煙。”她一回頭看見蘇邵安,對方也一愣。“好巧。“袁薏笑。“幾點到的?不是讓你發信息嗎?”蘇邵安不高興。“我……忘了。”袁薏提著塑料袋,拉起行李箱往外走。“哪兒去?!”蘇邵安見她跑,直接給老板扔張百元,“不用找了。”袁薏迎著冷風往小區裡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你跑什麼?”“我餓!”她用力甩開蘇邵安的手,“你是誰啊?我乾什麼都要跟你彙報?”“對不起!”“……”他忽然道歉,讓袁薏有點懵。“對不起……”他又低聲,夜色中,雙眸如星。“蘇邵安,你……生病了?”袁薏找不出理由解釋他的態度,又疲憊至極,“有病趕緊去醫院。我會修機器,修不了你。”說完,她直接上樓。蘇邵安站在原地,自己太著急,不該挑這時候。這女人總有辦法讓他失去耐心。他搖搖頭,攤開手掌。冷風中唯掌心灼熱,留著她細白手腕的觸感。蘇邵安有點驚訝,隻這一小塊肌膚接觸,心竟莫名愉悅著,連她冷眼也不覺生氣了。袁薏到家煮好麵,吃得津津有味。人生有時候很簡單,就差一碗加了青菜和火腿、雞蛋,香氣四溢的方便麵。她喝完最後一口湯,抹抹嘴。蘇邵安今兒發什麼瘋?平時跟他沒少鬥嘴,偏這回不對頭,還道歉?因為握她手腕?袁薏撓撓頭,他長得風流,沒想到這麼骨板封建。她躺下玩手機,尚迪發來微信:【在家嗎?我上樓找你?】袁薏皺眉,覺得作為一個品德正直的女青年,應該說清楚:【我準備睡覺了,明天下班去酒吧坐坐吧。】第二天酒吧裡,陳思晴給袁薏端了兩杯果汁,下巴指指尚迪:“誰啊?你不要蘇邵安啦?這個開保時捷來的也不錯。”“哪個都不要。讓他們死得明明白白。果汁多加蜂蜜,我怕他心裡苦。”袁薏笑笑,走過去坐在尚迪麵前。她簡單明了,幾句話就撇清關係,讓他放棄幻想。尚迪沮喪:“我哪點不好?”“我找男朋友不能特彆有錢,不要長得太帥,能過日子就[1]行。”“為什麼?”“有錢又帥,自戀還得瑟。”“我不這樣。”“那是你不覺得。反正咱倆就是不合適。”尚迪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她說的一定不是真話。他搖搖頭,見外麵下雪,要送她回家,“就當做個告彆。”一路無話,隻她下車時,他聲音熱切:“真的不行嗎?要不你再想想。”袁薏:“還是做朋友吧。或者你說的兄妹也行。尚哥,請放棄幻想。”她推門下車。尚迪離開的一幕,正落入蘇邵安眼裡,他讓老張停車,目不轉睛地看著黃色保時捷消失在路口。與此同時,樓上袁薏家燈剛剛亮起。“張叔,我不上去了,回觀瀾彆墅。”老張在後視鏡裡擔心地看他一眼,問是否有急事?蘇邵安苦笑:“回去看看那隻貓閹了沒有。”觀瀾彆墅蘇邵安一進門就看見貓臥在沙發上混睡,懨懨掃他一眼,透著頓悟貓生的了然。李嫂說夫人在樓上,蘇邵安走過去摸摸貓咪,笑,“還叫王子?有比你慘的王子嗎?”“怎麼慘?”邵婉婉身著米色絲綢睡衣走下來,“不愁吃喝,定時美容,比流浪貓強多了。”蘇邵安懶懶來一句:“被母貓嫌棄,慘透了。”“你今兒發什麼瘋?”邵婉婉斥他,抬起手腕現出一條紅寶石蓮花細鏈,荷葉由翡翠鑲嵌,極精妙,“漂亮嗎?凜妍專門為我設計的。”“誰?”“時凜妍啊,時總的女兒。剛從法國回來。”“哦。”蘇邵安看著母親的手鏈,袁薏潔白的腕子配什麼花式好看?“你聽我說話沒有?”邵婉婉坐在對麵沙發,“下周五,你陪我去。”“乾嘛不帶我爸?”“他有彆的應酬。我得帶上你,林竹到處跟人顯擺她女兒漂亮能乾,我養出的帥兒子比那丫頭棒多了。乾嘛藏著?”蘇邵安皺皺眉,起身要上樓。“哎,你去不去?什麼態度?!”他回頭,聲音拖長:“好———”說著理理袖扣,“放心,我會乖乖在您身邊當寶寶。“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年尾,明天就是元旦新年。公司下午放假,大家都歡歡喜喜回家,袁薏沒地方去,留在公司忙。偌大的辦公室很安靜,片刻後,有腳步聲。袁薏望過去,見蘇邵安倚在門邊打電話,目光在她臉上匆匆掃過,又垂下眼皮。這家夥是在總裁辦閒得慌,跑下樓尋找人生真諦?袁薏繼續翻書,那人走過來輕輕敲桌子:“怎麼不下班?”“複習準備考試。”“那題我看過,不難。”“彆,說不準誰看我不順眼,給個不及格。”她抱著胳膊靠緊椅背,意有所指。蘇邵安沉默片刻,“尚迪對你那麼好,你如果開口,他肯定同意薪水加倍。”袁薏:“什麼意思?”蘇邵安:“乾嘛選擇世安?因為我?”這男人又犯病了,中二青年沒得救!袁薏:“我喜歡錢。”蘇邵安:“我怎麼覺得你更喜歡報複我?”袁薏:“我沒這本事。再說,我報複什麼?”蘇邵安忽然眸子幽深,定定看向她。時至傍晚,天色完全暗下來,辦公室冰冷空寂,他的氣息卻席卷而來。“報複我……”他聲音很低,俯下身看著她,“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