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安回去之後就試驗了一遍指環的解毒功能。果然,不論是普通的毒,還是劇毒,指環都能解,隻不過每次解完,沈平安都會感覺很餓,像是渾身的氣力都被抽乾了似的。她忽然想起小時候住在莊子上的事,有一次她在外麵玩,被蛇咬了一口,雖然流了血,但是不太疼。那時候她還是傻子一個,桃花同吳嬤嬤沒發現她身上的傷口,她也不知道告訴彆人一聲,就這樣略過去了。如今細細回想,那蛇好像是毒蛇,但她為什麼一點事也沒有?那時候,指環可還是普通的指環,沒有沾上安郡王的血。她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不要臉的想法:難道我百毒不侵?這樣想著,她便撿了幾個不要緊的毒物服用了,果然什麼事都沒有。當然,砒霜、鴆毒之類的劇毒她還是不敢嘗試,萬一有個好歹呢?她又想起自己自出生到現在,好像沒怎麼生過病。這就奇了,從前指環還隻是普通的指環,肯定不是指環的功勞,那到底是為什麼呢?她想了一陣沒想明白,便不去想了。第二天去安郡王府給安郡王診脈,安郡王問起吃花宴,她就告狀了。“……給我下春藥,騙我去其他院子,還安排了上官瑾睿,你知道上官瑾睿吧?”安郡王點了點頭,她便繼續道,“說我仰慕上官瑾睿,虧得上官瑾睿不算太荒唐。”頓一頓,咧嘴一笑,“不過就算他亂來,我也是能製得住他的。”自從上次發生劫匪的事後,她便在身上多放了些迷藥蒙汗藥之類的藥,以備不時之需。她告起狀來理直氣壯,條理清晰,雖沒有直接證據,但她就是言之鑿鑿地把幕後指使人說了出來。“上官柔葭唄,她那個丫鬟芍藥是幫凶,還偷偷脫我衣服咧。”若是旁人說出來,未免有誣陷他人之嫌。可是安郡王了解沈平安,她怎樣說,他便怎麼樣信。南一同向一聽了一耳朵,向一一臉的不敢置信:“會不會搞錯了?上官姑娘雖然看起來冷冷的,其實外冷內熱,心地善良。有一回她和公子一同外出,碰見受傷的小狗,還抱回來醫治呢。”南一雙臂抱胸,冷冷瞥他一眼:“壞人會把壞字寫在臉上嗎?”“可能她覺得我治好了小哥哥讓她難堪吧。”沈平安猜測道,又歪過頭看向安郡王,“小哥哥,外頭都在傳你倆是一對,真的嗎?”“咳咳咳”,安郡王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嗓子,道:“假的。”“上官家的人都很奇怪,”沈平安說,“昨天那個上官謹舟還要送我簪子呢!你說他喜歡我吧,之前又沒什麼表露,未免也太突兀了。若是說沒那意思,又為什麼要送我簪子?”向一偷笑,這沈姑娘真是太好玩了,說起這種情情愛愛的話題居然一點不臉紅,就跟在說今天吃了什麼一樣自然大方。關鍵是安郡王也一本正經地跟她討論:“我覺著不是,上官謹舟這人吧,有點博愛,你知道他是京城兵馬指揮司吧,所以他就總覺得自己對任何人都有責任,匡扶正義什麼的。你肯定昨天穿著素了,他看不過眼。”沈平安昨兒穿的是淺珍珠紅上衫配柳黃羅裙兒,衣裳不算素,就是沒怎麼戴首飾。她不喜歡戴首飾,看病不方便。或許這樣,上官瑾舟覺得她很可憐吧。像安郡王信任沈平安一樣,沈平安也很相信安郡王。他這樣說,她便信了。這時廚房那邊的一個小丫頭拎著一個黑漆食盒過來了,問了安,把食盒裡的東西端出來。是一碗……嗯……大雜燴?小丫頭叫糖糕,十來歲的樣子,臉上肉嘟嘟的,口齒伶俐地解釋道:“這是黎大廚專門給沈姑娘做的,說是他家鄉的吃食,叫麻辣燙。”安郡王看著糖糕:“我怎麼沒有?”糖糕道:“黎大廚說了,這菜又麻又辣又燙,公子吃不慣。”等到糖糕退下去了,沈平安從碗裡撈出一隻魚丸,拿茶水洗了,夾到安郡王嘴邊:“嘗嘗?”安郡王一怔,從前在莊子上的時候,沈平安鬨脾氣不肯吃飯,他還喂過她呢。不過那時她宛如三歲小兒,他權當哄著小孩子了。如今她恢複正常,麵對旁人的時候和同齡人無異,該圓滑的時候也圓滑的起來。在安郡王麵前卻徹底放鬆,親昵又天真浪漫,處處透著孩子氣。“小哥哥,嘗嘗嘛,我洗過了,不辣的。”安郡王便微微笑了,湊上去咬住魚丸吞進嘴裡。“很好吃。”沈平安沒吃幾口,月凝長公主過來了。見沈平安在吃東西,不免好奇:“吃什麼呢?怎你一個人吃獨食?”安郡王道:“黎左給做的新玩意,叫什麼麻辣燙,聽名字就知道我吃不了。”月凝長公主道:“叫黎左也給我做一份,我正好餓了。”南一立時傳話下去,安郡王好奇:“你不是也不吃辣嗎?”月凝長公主:“我現在吃了。”安郡王又問:“對了,你過來做什麼?”“遵醫囑。”“??”安郡王沒聽明白。月凝長公主衝沈平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沈平安也是一頭霧水。麻辣燙做起來不費時,湯底是熬好的豬骨濃湯,其餘蔬菜肉類丸子燙熟即可。不多時,黎左親自提著食盒過來了。月凝長公主笑意盈盈地接過來,剛吃了一口小青菜就忍不住咳嗽起來,臉都咳紅了。她身邊的丫鬟趕緊給她倒涼水,她直灌了一壺涼水才緩過氣來。安郡王:“你明明不能吃辣。”月凝長公主嘴硬:“我就想試試。”沈平安也不好意思繼續吃了,月凝長公主擦了擦嘴,衝她道:“你吃你的,彆浪費了黎左的手藝。”沈平安“噢”了一聲,加快速度進食,喝湯的時候,她忽然靈光一現。遵醫囑?她頭回見月凝長公主的時候,給的醫囑是……找個男人!找個男人?!“咳咳咳”她被嗆到了,也劇烈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