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在東雅公寓301房的客廳裡，宗穀華看著女兒在房間裡收拾著衣服，自己特地將屋子再從頭到尾收拾了一番，卻沒發現自己落下的杜少的手機，心中忐忑的時候，看到桌子上的那個煙灰缸，於是拿了起來，再一次擦得乾乾淨淨的，才放回原位。坐到沙發上，看著女兒房間裡的地板，宗穀華眼前閃過了那一天躺倒在地的屍體，撫了撫額頭。陳琳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出來：“媽，剩下的東西我下次再拿吧，今天可以走了。”“啊，好。”宗穀華提著另外幾個用禮盒袋裝著的鞋子衣物，與女兒一起走到了門口，剛打開門，便見到兩個陌生的男人站在眼前，正是張瑋桐與莫老大。宗穀華心裡不由得一驚，張瑋桐看了一眼相貌相似的母女，轉頭跟莫老大說：“喲，幸虧及時趕到了！”陳琳不解：“你們誰啊？”莫老大看著海拉笑著摘下帽子伸出了手：“海拉你好，我是你的影迷！”陳琳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啊？”張瑋桐白了莫老大一眼，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拿出了自己的警員證，解釋：“隔壁302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我們是負責辦這個案子的警察！”聽聞此言，宗穀華的眼瞳在一瞬間放大了，她抬頭，看看張瑋桐，再看看莫老大，而後才把張瑋桐的警員證接過來看了看，麵不改色地問：“不知道，你們兩位找我們？有什麼事？”陳琳這個時候跟莫老大握住了手，莫老大笑眯眯地點頭：“啊，我們找你們，不，我們主要是找你，海拉。”“找我乾嘛呀？”莫老大很自然地牽著陳琳的手走進了屋來，坐到了沙發上，細細道來：“這一呢，你就住在302隔壁，是鄰居嘛，我們也要找你了解一下平時302的情況，這二呢，我們想要找海拉你澄清一點問題。”宗穀華看著女兒與莫老大坐在一塊兒去了，朝張瑋桐擠出個笑臉，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張瑋桐稍一點頭，就走進去了，宗穀華將門關上的同時，臉也沉了下來。“你們說吧，想問我什麼？”“平時，你跟那隔壁住的劉燕予關係好嗎？”“一般吧，我跟她都是風樹劇社的女藝人，合拍了幾部戲，我都是主演，可能因為這樣，嗯，算是競爭對手吧，所以關係說不上多密切，也就是拍戲的時候多聊幾句，平時在這公寓樓裡進進出出的，也就是遇見的時候說聲哈囉的樣子，再沒彆的了。”那邊廂，張瑋桐四處打量著屋子，宗穀華在後頭跟著。張瑋桐問了一句：“你們是鄰居啊，就住兩隔壁，平時也不走動？”“那劉燕予就是啊，拿行話來說，是學院派的，自帶一股仙氣，我們哪高攀得上啊？她也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所以我就沒得跟她聊咯，我有請她來公寓坐坐，但她可從沒有邀請我過去坐坐的，我跟劇組的人在這兒開趴的時候，她好歹也算進來過，而我連踏進她屋子的機會都沒有，你說，我能怎麼跟她走動？”莫老大連連擺手：“沒關係，不走動就算了，她是學院派，但你演技比她好，我看好你，不看好她。”張瑋桐冷嗤了一聲，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煙灰缸上：“哎，這屋子誰抽煙嗎？”陳琳搖頭：“不抽！”宗穀華也搖搖頭。張瑋桐指著那煙灰缸：“那這？”“是給來我公寓裡的其他抽煙的人用的，開趴的時候也用得上。”“哦！”張瑋桐搔頭，又問：“對了，還有一個問題，你認識杜少鵬嗎？”陳琳看著張瑋桐，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個字，她搖搖頭。張瑋桐乾脆將相片遞給了陳琳：“你看仔細一點。”陳琳慢慢接過了相片，看著杜少鵬的相片，抿了抿嘴，搖頭。張瑋桐看著陳琳那張臉，追問：“當真不認識？”“哎，人家海拉都說不認識了，你還較個什麼勁兒？”陳琳拚命搖頭，宗穀華在一旁欲言又止“可是，我們有證人，能證明你是認識這個杜少鵬的，你還堅持不認識他嗎？”陳琳渾身一顫，看到宗穀華在，衝她叫了一句：“媽！”宗穀華心疼地撲上去把女兒抱到了懷裡： “你們警察怎麼這樣？琳琳都說不認識他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如果真有證人，那你們叫她出來跟我們琳琳當麵說清楚好了！”張瑋桐再次看著這兩母女，正色：“用不著請證人，隻要我們將公寓樓下大堂出入的閉路電視調出記錄，一天天的查，最後總會查清楚，陳琳你到底認不認識這個杜少鵬的。”陳琳咬住了下唇。“所以，陳琳，你最好想清楚一點，再回答我。”莫老大看海拉為難，趕緊說：“哎，海拉，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對我們說，不急，不急。”陳琳想了想，從宗穀華懷裡掙脫起來：“媽，你能去房裡幫我再拿幾件衣服嗎？”宗穀華驚訝：“琳琳？”“媽，就我很喜歡的那件米色的大衣，還有粉紅色的那條裙子也要帶回家。”張瑋桐與莫老大都看著宗穀華，宗穀華無奈，起身，走進房去，轉身把門關上的時候，宗穀華的眼睛掠過客廳裡的三個人，輕輕掩上門後，她很快地就把耳朵貼在了門縫邊上。陳琳看著母親掩上門，很乾脆地對張瑋桐說：“那個杜少鵬，我其實，跟他見過幾麵，他說他是我的影迷。”張瑋桐與莫老大一愣。“影迷？”“對，我第一次知道他還是因為他寫信到劇社，說很喜歡看我拍的話劇，每個星期他都會寫一封信過來，我收的信多了，私底下就跟他見過一兩次，後來他不知怎麼知道了我住在東雅這裡，還上門來送過一次禮物，我跟他的交往，就這麼多。”張瑋桐問：“你能證實這一點嗎？”“能啊，公司裡還放著他寫給我的信呢，我可以叫人把那些信件都給你們。”莫老大追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收到杜少鵬的信的？”“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我是半年前才開始見他，知道他叫杜少鵬的。”“那最近一次見他呢？”“是在，最近一段時間吧？具體是，一個月前？是他送禮物來給我那一次。”“你一開始為什麼不承認呢？”“這，這死人的事情，而且死的人還是我的一個影迷，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死在我住的公寓小區，你說這事傳出去，對我影響多大？再說我真的跟他沒什麼關係，你們能不能不要把杜少鵬是我影迷的事情說出去啊？”“一定。”“看情況。”張瑋桐與莫老大幾乎同時作聲，而後張瑋桐瞪了莫老大一眼，莫老大回瞪，張瑋桐聳了聳肩膀，想了想，看著屋子，問：“對了，我想問，你外出這兩天，有沒有彆的事情發生？”“彆的事情？”張瑋桐舉例：“譬如說，收到莫名其妙的郵件，或者是回來發現這屋裡有不大對勁的地方？”“對對，海拉，就是你公寓有沒有陌生人闖進來過的跡象？或者是，多了什麼？少了什麼？”陳琳一愣，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偷聽著的宗穀華一驚，暗暗握住了拳頭，眼睛不由得往梳妝台的一角瞥去，視線落到了掛在牆上的那把羽翎剪上。莫老大問：“沒有嗎？”張瑋桐道：“因為你公寓就挨著出事的302，我們懷疑或許你這屋裡也有狀況！”陳琳望了望屋裡，搖搖頭：“我今天才回這屋裡來拿東西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張瑋桐略一思忖：“如果陳小姐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們……”張瑋桐話沒說完，便聽到了陳琳房間裡傳來了宗穀華的呻吟：“哎喲！”，對話中斷了。陳琳馬上朝房間衝過去，推開門：“媽？你搞什麼？”陳琳房間裡，宗穀華右手抓著左手臂，左手臂的前胳膊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血滴到了梳妝台上，梳妝台轉角，還滴到地上，宗穀華看女兒與兩個警察衝進來，苦笑著坐到了床沿邊上，那血繼續滴落在地板上：“琳琳，瞧媽，真是什麼都乾不好？”“媽你乾了些什麼？為什麼把自己傷成這樣？”陳琳說著，去抓母親的手，被宗穀華避開了：“沒事，我在你房裡閒著沒事，所以想著那就收拾一下吧，誰知道，收拾這兒的時候，被那把剪刀給劃傷了……”梳妝台上，躺著那把原本掛在牆上的羽翎剪，刃邊著沾血，掛墜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