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程一說。程一眼底裡沒有任何的溫度,她內心瘋狂而清寂,跟燃燒的空氣恰恰相反。她的心,冷的,冷冰冰,如被燒成灰的枯草。她的愛簡單,烈,就像眼前這把火,容忍不了這樣被欺負,侮辱。她沒報警,也沒找周亦行算賬,而是選擇到周家來,找周亦行的爸媽,她要最大效果,最大程度的影響,報複。就這麼乾了,痛快啊!車窗敲破,椅背著火,整個車裡裡外外都在火中燒起來,火勢漸大,越燒越烈,火光照亮了周圍暗夜,好在四處無人。周家阿姨最先聽到動靜,起來從窗口看到車著火了,趕忙去叫周父周母,打了119。周父周母穿著睡衣急匆匆出來,先是看到起火的車,然後再看到的就是程一。她坐車上,眉眼淡漠,一條黑裙長黑發,在白色車身上格外起眼,像隻森林精靈。周父怒氣衝衝,臉色難看:“程一,你乾的?”程一:“我燒的。”周父手指哆嗦著指著程一氣的說不出來話,周母趕忙上前拍拍周父後背,給他順氣。看著程一,因為退婚的事鬨的,一向脾氣不錯的周母臉色也有些生氣。“程一,你這是鬨什麼?為什麼半夜的跑到家裡來放火燒車,這是違法的知道嗎?”“你應該問問你兒子做的好事。”這會兒也顧不上禮貌,程一並不喊周姨,態度冷冷淡淡,她越是這個樣,隨性放縱,周母越是看在心裡不得勁兒。若不是周亦行心在程一身上,又因為周家跟程家是上上一輩子的交情,周母早就換人了,搞得現在翻臉不得,還進退兩難。撕破臉,兩家最後誰都不落好。周父問身後的家政阿姨,“打電話了沒?”“打過119了。隻是……”沒說完,阿姨目光往程一那兒看了眼,低聲:“因為是程小姐,所以隻打了119,沒有報警。”周父多多少少知道周亦行犯的錯,他生氣卻無可奈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他也勸不了程一什麼。隻是今天,程一這過激行為,又不知道周亦行做什麼事惹了程一。年輕人的事,真是頭疼。周父擺擺手,“不用報警,給周亦應打電話,叫他立馬給我回來!”他又看程一,“程一,你下來,我有話說。”程一嗬嗬涼笑兩聲,她問:“周叔,你說一會兒車會不會爆炸?”說完,她做了個手勢,眼神變得淩厲,“看到我會做什麼了吧,還執意要讓您兒子娶我這樣媳婦兒進你們老周家嗎?這次是放火燒車,嗬,下一次,指不定就是人了。”她話一落,周父周母臉色難看到底。周母無奈,歎:“太不像話了!胡鬨!”沒多久,消防車來了,來了兩輛。警笛聲大老遠就聽見了,越近越刺耳。程一不看,她依舊坐那兒,也不動。就看著火燒,想看看烈火凶猛的力量,能把一輛車燒成最後燒到什麼樣,會不會爆炸,爆炸之後呢,她沒想那麼遠。消防車開到跟前,停下。車裡的人行動很快,一跳車,各自做自己手頭工作,接水袋的接水袋,杠水槍的拿水槍。可很快有人發現不對,火勢下不來。陳來大聲問周父:“車是自燃的嗎?”他話落,一個女聲冷哼了下,回頭,看到還有一輛車停在花壇旁,車上坐著一個美女。長頭發黑裙子,一雙長腿白的耀眼。不過,這人眼熟。陳來想不起來,也來不及多想,正要問程一情況,聽到身後韓陸聲音,“水不行,空氣中聞到了酒精味,用乾粉滅火。”陳來稍愣,轉身跑了。韓陸淡淡看了一眼程一,沒過去,他到一個消防員旁邊說了句話,那人點了點頭。程一聽不見,隻看到韓陸側臉。他的臉在火光裡明暗轉換,臉色冷峻嚴肅,嘴角抿著,眼神沉靜,就像一座山,說不出的沉和穩。程一扭開頭,煙燒到了手指。她仰頭仰頭,呆呆坐著不說話,也不下來。約摸半個鐘頭,車上的火滅了,陳來林航幾個人處理後續工作,查看車的油箱情況,有的在做起火事故調查。周父沒說是程一,就說不小心燒的。車裡酒灑了,碰到了明火。收完尾,韓陸喊了收隊,他正準備走,目光不經意又看了一眼程一,她依舊坐那兒。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車蓋上坐著賞月,也是真有閒情逸致。他抬腳離開,沒走兩步,又停下。韓陸夜視能力不錯,在部隊那會兒就訓練出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程一腳踝的異樣。韓陸微愣。遲疑兩秒,韓陸從車上拿了紙和創可貼,腳步聲沉穩的過來,停在她車麵前,他望著她。“坐這兒乾什麼。”程一看韓陸,淺笑下,“看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