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南應國都應天,蘭苑茶館。“聽說了嗎?北陵那四王姬北陵珂前幾日帶兵攻破了荒穀!那可是百年來有進無出的邪門兒地界呀!”“這還用你來知會我們?整個大陸都知道的事兒,那北陵王恨不得讓風語者們飛過大海讓南海諸島都見識見識這雅蘭大將軍的神勇。”“雅蘭大將軍?”“前天剛下的榜,四王姬北陵珂破荒古有功,特封為雅蘭大將軍,與那驃騎將軍白凱一道統帥白虎軍,回到雲出,即刻接手朱雀軍。”“真是沒想到,區區女子居然能當上大將軍,就是這大將軍前邊兒冠上雅蘭二字,怎麼念都不得勁兒。”“那能怎麼辦?總不能叫人王姬神勇大將軍、無敵大將軍吧?人女兒家總歸是要嫁人的,叫成那樣誰還敢娶她?”“也是,說起來我們南應同北陵世代聯姻,指不定這雅蘭大將軍過幾年就成了我們的王妃了。”“我看北陵王未必舍得他這個本事通天的女兒。他自己不也沒娶我們南應的王姬不是嗎?”“聽說呀,他本是心係於陛下的親妹妹月璃郡主的,但她最後卻嫁給了前任堯光王。”“原來還有這麼段故事,難怪這北陵王之前往死裡打堯光國呢。”“你彆胡說!誰不知道北陵王同梁王後情比金堅,伉儷情深?梁王後身隕之後,北陵王無比悲慟,後位至今空懸。因梁王後字芙蕖,他在王宮中建了好大一片蓮池,以靈氣催動蓮花四季開放。”不少人開始歎氣,感慨有情人陰陽相隔。“唉!梁王後去的也太早了,隻留下一女。聽聞北陵大王姬不僅長的驚為天人,還六藝俱全,尤其是彈的一手好琴,我倒希望她做我們南應的王妃。若是梁王後生個兒子,肯定比現在這幾個強多了!”“…”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北陵王和月漓郡主各有所愛,北陵大王姬更適合做南應王妃。這些話全部傳到了屏風後三位男子的耳朵裡。一名隨從打扮的男子道:“阿珂姑娘真是厲害,公子總算是不用擔心了。”南應尋右手撫摸著紫砂茶杯,笑著答到:“是啊,我之前也從未擔心過她打仗,隻是荒穀太過詭異,現在看來我這月餘的憂心也是多餘。”“怎麼會是多餘呢!”另一名隨從急道:“阿珂姑娘要是知道了,會很高興的!”南應尋依舊微笑著,道:“她定知。”聞此,青鬆和勁風突然感覺南應尋眼裡有星星般閃閃的東西,將溢不溢。平時的他已經夠溫和了,此刻的神色更是令人如沐春風。青鬆嘿嘿一笑,道:“剛剛那幾人居然不選阿珂姑娘,公子趕緊求陛,畢老爺去提親吧,讓他們看看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哈哈哈。”“是呀公子,”勁風也附和到,“前年老爺撞見公子同阿珂姑娘一同狩獵的時候,公子就該抓住機會了,我看阿珂姑娘上次好像有點失落。”窗外,一陣風吹來,吹熄了南應尋眼中的光亮,他搖搖頭:“時機未到。”畢竟,他不能讓心愛之人同他一道陷在這泥潭之中。另一邊,被無數人議論的女主角北陵珂卻正在發愁。荒穀位於北陵和北澤兩國邊界,但它的荒蕪並不是指它的植被稀少,相反它有著大片大片茂密的樹林,但同時,也布滿了瘴氣。荒穀中沒有動物,因為吸入瘴氣會使他們頭暈目眩,人要是吸入了荒穀的瘴氣,便會沉溺在幻境之中無法自拔,再也走不出這片樹林。若是真的無人能夠穿越荒穀,那也是好事一樁,至少北陵與北澤能夠相安無事百年,直到20年前北澤神醫若翁製造出能夠對抗荒穀中瘴氣的解藥。這藥在黑市上售價極高,而買主大多是賊寇,他們不時地穿越荒穀,騷擾北陵邊境村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作為玄修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北陵當然無法容忍北澤賊寇的挑釁,但是令南應、堯光以及南荒諸國膽戰心驚的北陵鐵騎,卻怎麼也無法穿過荒穀。千百位勇士入穀,千百條英魂永駐。北陵王也曾經訴諸外交手段,親自修國書於北澤王,但是躲在荒穀之後毫無顧慮的北澤貴族沒有一個人將這個強大卻又無可奈何的國王放在眼裡,回信上冠冕堂皇,卻不采取任何行動。朝廷如此,北澤賊寇更為猖獗。荒穀延綿數千裡,北陵隻能加大防守兵力來保護國民免受北澤賊寇侵擾,可一旦賊寇退守荒穀,北陵軍也隻能就此作罷。但北澤人即將為其二十多年的卑劣行徑付出代價。半個月前,北陵四王姬北陵珂,現在該稱她為雅蘭大將軍了,帶領一支33人的精銳騎兵深入荒穀,憑借其強大的心誌從荒穀的幻境中醒了過來,這一醒便打碎了荒穀中鏡妖的法術,霎時鏡碎妖亡。北陵珂撿起一塊鏡片,有些哭笑不得地感慨道,原來百年來令人聞風喪膽的,竟是一隻小小的鏡妖。不過鏡妖雖小,卻能俘獲人心,讓他們在幻境中無法自拔。想到這裡,北陵珂更是好奇那若翁製作的解藥為何物,竟能抵禦妖術。本以為破了荒穀之後便能一舉拿下北澤南部大虞城,沒想到在荒穀與北澤之間,竟隔著一片汪洋大海,這可苦了從未見過大海的北陵士兵了。這幾日白虎軍每天都要試著航海,但每次都無一例外地悻悻返航,因為船還沒開多遠,士兵們就開始暈的暈,吐的吐。主將白凱素來愛護自己的部下,隻得邊歎氣邊下令返航。既然士兵在短時間內無法適應航海,就隻能在船上下功夫了。北陵的造船技術很是精湛,但大都是適合江河運輸的遊船、漁船和貨運船,這是北陵船匠們頭一回造海船,還是海上戰船,難度不言而喻。這幾日,北陵珂也不去練兵,一直在盯著船匠們,從繪製圖紙到實際建造,好幾日都沒怎麼合過眼了。她不休息,船匠們也不敢休息,一個個心裡叫苦不迭,麵上卻得努力工作,連吃飯都是草草了事。經過六天高強度的工作之後,40條大船總算是建成了。與原有船隻相比,這些海戰船更大更重,顛簸程度小,每船可容納500人;每隻船上都安裝了六門大炮,可隨意調轉射擊方向。除此之外,這些船還采用了遊船的兩層結構設計,弓箭手們可以在視野開闊的第二層上大展身手。雖然這些戰船很炫酷,但是能不能讓暈船的士兵好受些卻是另一個問題了,北陵珂笑眯眯地把自己的副將江千流叫了過來,安排他帶領50名士兵去乘船一試。“江千流,你看我對你多好,這坐新船的機會我第一個就給你!”江千流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此“殊榮”,苦笑著向北陵珂道謝領命後就下去了。看著江千流不情不願的背影,白凱笑到:“你總愛欺負自己的心腹,小心他哪天受不了了把你那些小秘密都給抖出去。”“他敢!”北陵珂找了把椅子坐下,捏了捏酸脹的脖子,道:“抖一個秘密我就踢他一腳,踢廢為止。”“那他是真不敢。你這一腳都夠他受的,多踢幾腳他以後媳婦兒都說不著了。”白凱繼續打趣道。北陵珂咬著牙低聲警告他:“不想在你的屬下們麵前出醜,就給我管好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