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現在隻有男神的聲音可以帶我遠離悲傷了。”夏檬從石柱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看起來李四比許之念重要多了。”夏檬聳肩道?:“這還用說嗎?神和男朋友誰輕誰重我拎得清!”沈涼時暗笑:你是拎得挺清的,就是跟正常人剛好相反。繼而,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很快湮滅了。兩人並肩往回走的時候,沈涼時問道:“你還去上班嗎?”“不去啦,我準備給自己放一個失戀假。”夏檬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麵對著沈涼時。“你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失戀。”夏檬用兩隻手把臉頰一捧:“你不懂,我這是故作堅強,其實內心正在滴血。”沈涼時:“……”夏檬本來想留一個瀟灑的背影閃瞎沈涼時的眼睛,無奈條件不允許,她隻能可憐巴巴地退回來。她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鑰匙,因此她賠著笑,道:“涼時哥,我忘了帶鑰匙,你要不……把你的鑰匙給我唄。”沈涼時掏出鑰匙在手指上轉了兩圈,金屬的鑰匙圈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澤,然後在夏檬眼前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往身前五米的地方飛去。夏檬腦子都沒轉一下,行動全靠本能,抬起雙腳就跑了過去,撲跳著把鑰匙接進懷裡,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立馬僵在了原地。為什麼她看見鑰匙被扔了就想接住啊?這就像主人扔了一塊骨頭,小狗本能地追逐。“如果你是一隻薩摩耶,剛才的動作我就打滿分。”夏檬發誓,除了嘲諷,她還聽到了鼓掌的聲音。就算是一個包子,蒸熟的時候也會冒熱氣呢!何況她還是一個人,自然是有脾氣的。眼前的家夥害她失戀,一點不愧疚就算了,竟然還耍她,不能忍!夏檬四處瞅了瞅,氣哼哼地拿著鑰匙走到下水道的地漏旁邊,用兩根手指把鑰匙拎住,示威似的晃了兩下。“道歉!否則我要撕票了!”沈涼時真被她這智商感動了:“看來失戀確實沒有給你帶來什麼傷害。”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幾個意思?“快道歉!你彆說有的沒的,我趕時間回去看男神呢!”“如果扔鑰匙能讓你高興,我為什麼要攔著?”沈涼時攤手聳肩,動作一氣嗬成,把拒絕的意思表達得明明白白。夏檬氣得直哆嗦,這人怎麼臉皮這麼厚?之前壓在心底裡的怨氣噌地湧了上來,她擼了下袖子,恨不得上去跟沈涼時乾架。手指上滑過一絲冰涼,夏檬愣了一下:什麼東西?服氣到無話可說的沈涼時:“……”叮當。聽到聲音才後知後覺發現鑰匙不見了的夏檬:“……”完蛋了!沈涼時的鑰匙串單調得嚇死人,上麵一個裝飾都沒有,從地漏中掉進去的時候,順順利利毫無阻礙地完成了降落。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夏堇出差的時候帶走了鑰匙,夏檬出來壓根沒帶鑰匙,而沈涼時的鑰匙剛剛被“綁匪”誤殺了。夏檬目瞪口呆,失誤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她一點點轉向沈涼時,舌頭打結地問道:“怎……怎麼辦?”沈涼時看了她三秒,然後一臉鎮定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我該上班了。”夏檬哭喪著臉抱住沈涼時的胳膊,卻被高大的男人直接拖出去老長一段,兩隻腳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罪證:“涼時哥,有話好說啊,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在淒風苦雨中慢慢枯萎嗎?”死活掙不脫這塊狗皮膏藥,沈涼時嘴角抽了抽:“忍心。”夏檬鬆開手,撇撇嘴:“哼,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來。”於是,她在小區裡轉了一圈兒,撿來一根鐵絲,隨即將鐵絲的前端扭成了鉤狀,伸進地漏裡麵找鑰匙。沈涼時優雅地靠在牆壁上,雙手環胸,一副看戲的模樣,看著夏檬對著縫隙不斷搗鼓。之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鑰匙被夏檬手裡的鐵絲越戳越遠。縱使她花樣百出,可鑰匙就是不肯上鉤,最後隻聽咕嘟一聲,鑰匙徹底滾出了她的視線。圍觀了整個過程的沈涼時氣得想罵人,但又憋不住想笑。此時的夏檬覺得世界黑了,過了好半天她才掛著壯士斷腕般的英勇表情,把衣服袖子挽到胳膊肘上,對著地漏的縫隙就要伸手。“你乾什麼?”沈涼時看到她這架勢,眉頭一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夏檬甩了甩胳膊,沒脫離沈涼時的控製。因此,她丟給對方一個“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然後理所當然地說?:“你伸進去撈啊!”隨即,她用另一隻手對著地漏比畫了一下,繼續道:“我就不信撿不回來了!涼時哥,你快放開我,彆耽誤正事!”沈涼時無語地鬆開手,眉頭蹙起道:“要是卡住了呢?”夏檬邊說邊彎下腰,把手往裡麵塞:“怎麼可能會卡住,我這麼瘦!”可是話還沒說完,夏檬的手就被卡住了。沈涼時:“……”周圍的空氣似乎安靜了下來。夏檬哭兮兮地看向沈涼時:“涼時哥……”“真瘦。”沈涼時表情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然後轉身走了。走了……夏檬的胳膊被卡著不能動,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涼時瀟灑轉身的背影。“沈涼時!”沈涼時全當這名字不是自己的,他大步流星,分分鐘就沒影兒了。這小區本來就很偏,這會兒大家都上班去了,好半天不見一個人過來,夏檬越想越憋屈,一大早起來沒一件好事,擱誰誰崩潰啊!“沈涼時,你就是一個渾蛋!”夏檬氣得七竅生煙,拖著胳膊趴在地漏旁邊,然後扯著嗓子罵了一句。剛剛跟鄰居借了盆回來的沈涼時聽到她在咒罵自己,下意識地捏了捏端在手裡的盆子,差點直接手一翻扣到她的腦袋上。“沒有同情心!鐵石心腸……呃……”夏檬正喊得起勁兒,一扭頭就看到一雙眼熟的皮鞋出現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頓時被噎得不輕。“繼續。”沈涼時把塑料盆裡的水順著夏檬被卡著的胳膊往下倒,不鹹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夏檬被冰得打了一個激靈,要不是胳膊卡住了,她一準兒能從地上彈起來:“沈涼時,你終於心理變態了嗎?”她都這麼慘了,他竟然還拿涼水澆她?不是人啊!她雖然嘴巴上這麼罵著,心裡卻比之前踏實了不少,原來……他沒走啊!“夏檬。”沈涼時從褲兜裡掏出一塊半大不小的肥皂,一邊借著水打出泡沫,一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你再說一遍?”看著他手上打出的肥皂泡泡,夏檬瞬間悟了,立刻把跪在地上的兩條腿一並,姿態誠懇,語氣懇切?:“涼時哥,好人長命百歲。”沈涼時的手一頓:“我不收好人卡。”“您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救我於水火之中,就像黑夜裡的明燈、嚴冬裡的暖爐……”“夏檬,你怎麼這麼……”沈涼時的俊臉扭曲了三秒,差點把肥皂塞進夏檬能跑火車的嘴裡。“能說會道?”見不得他說話說一半,夏檬自發自覺地幫他補全了。“不要臉。”他不進行人身攻擊的話,他們還是好朋友。沈涼時先把泡沫往她胳膊上抹了一遍,然後又拿起肥皂給她細細抹了一層。夏檬抬起頭正好能看見他完美的側臉和長長的眼睫,她的心臟不爭氣地重重跳了兩下,臉上有些熱。為了掩飾尷尬,夏檬乾笑了兩聲:“還好我熱愛洗澡,平時身上洗得乾乾淨淨的,要不然你這一搓,待會兒搓下來兩條老泥,我就沒臉活下去了。”沈涼時的手應聲僵住,臉上的表情簡直難以形容。想起沈涼時的潔癖,夏檬默默閉上了嘴,總覺得要是再說話,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在下水道旁邊過夜了。“你不要臉的時候簡直令人歎為觀止。”沈涼時語氣平淡地吐槽了她一句。夏檬死咬著下唇,把幾乎脫口而出的反駁話語吞了回去。忍住!勝利就在前方!有什麼話等她脫險了再說!看她沒再吭聲,沈涼時忙裡偷閒送了她一個可以解讀為“算你識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