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的廖祈恩格外沒有耐心,她問程韻芝:“王總怎麼還沒提分店的事啊?”程韻芝篤定道:“你急什麼?這種好事你還怕他不抓住機會在這些人麵前炫耀一番?”事實證明程韻芝果然沒有猜錯,酒過三巡,順和的老總王順和抹著臉抱怨說最近真是忙得不像樣子。鄰桌的李總便說“能者多勞,你忙著開分店,當然累啦。不過話又說回來,越累越富有嘛”之類的話。這時候程韻芝偷偷在桌子下麵捅了捅廖祈恩,示意她時機到了。於是廖祈恩抓住機會,問道:“王總,您分店開業時的禮儀找了沒有?”王順和說:“這倒真沒有,你不說我都忘了。”“那您看,就交給我們唄。”廖祈恩笑眯眯的,說話的聲音較以往更是軟上幾分,“我們那兒的小姑娘個個一米七以上,樣貌好,做事伶俐。今天黎之百貨頂樓悅視影城的開幕式就是我們辦的,散場時連黎總都誇她們表現好呢。我就說前陣子沒白送她們去培訓呢……”王順和聽了這話便來了精神,湊近一點開口道:“上午悅視影城開幕式的禮儀就是你們做的啊?”“可不是嘛……”“那行。”黎序璋的麵子是預料之中的大,王順和當場就應下了,“等到我們開幕的時候,你們就過來吧。”廖祈恩喜不自勝,和王順和談了價錢,算是落實了生意,免不得又多敬了他們幾杯,直到喝得滿臉緋紅才罷休。但這些都無所謂,廖祈恩走出酒店大門的那一刻,如釋重負和歡欣鼓舞的感覺都瞬間在腦海裡綻放開來。早些時候,她要接生意就必須挨家挨戶去問,吃了無數閉門羹不說,甚至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裡一無所獲。直到遇見程韻芝,她給了廖祈恩職業生涯的第一筆生意,又帶著廖祈恩結識了不少生意人,所以廖祈恩的工作方才有了起色。不得不說,程韻芝是廖祈恩的貴人。廖祈恩在歸家的路上憶起這些,又想到父母北上躲債,心中的酸澀、惆悵、感恩等種種情緒泛濫:眼下確實艱難,但再艱難也總會過去的,不是嗎?周六,廖祈恩打電話給王順和確認開幕式細節。那頭的人一聽是廖祈恩,顯然有幾分訝異,還沒等她開口就連連道歉:“哎喲,廖總,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上次跟你說的那個禮儀的事情真是對不住了。我忘了自己把事情托給市場經理了,結果他找了隊模特,連定金都給了……你說現在這錢也要不回來……”廖祈恩一聽就懂了,內心頓時火冒三丈,嘴上卻還要表示理解:“沒事沒事,我理解。”王順和嘻嘻笑道:“真是對不住你了,廖總,咱們下次有機會再合作啊。”“嗯嗯,好的好的。”廖祈恩嬉笑著,在電話這頭翻了個白眼。被人放了鴿子,廖祈恩隻好回去和那群模特兒一個個打招呼。她自己打發模特兒倒是比王順和打發她尷尬得多—多數模特倒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有幾個說是為了這次的開張活動還特地推了彆家的剪彩儀式如何如何,怨聲載道的。她隻好自掏腰包請一乾人吃飯,真是有苦難言。她去找程韻芝訴苦,說王順和這人真是不靠譜,弄得她偷雞不成蝕把米。程韻芝被她那句“偷雞”逗笑,請她去做SPA。SPA做了一半時,程韻芝說:“王順和這人最大的問題啊,就是公私不分。他和你說請了彆的模特吧?其實是他老婆的侄女要競選學校模特社社長,侄女為了體現自己有組織能力、賺錢能力和公關能力,愣是拿這次開張的禮儀工資賄賂模特社的社友呢。”廖祈恩“哼”了一聲:“原來是這樣!”程韻芝也是憤憤,想了一下說:“祈恩,這樣吧,看在你被人放鴿子的可憐的分上,等一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見到的人絕對個個比王順和靠譜。”“什麼地方?”“先保密。等下你來我這裡,我找件禮服給你。”“喲,大場麵啊。”“可不是。”程韻芝笑起來,“相信我,絕對不虛此行。”兩人打扮妥帖後,樓下已經有車等著了。廖祈恩直到坐進車裡才發現,開車的竟是薛家明。她愣了一下,緊接著笑道:“喲,韻韻,這回連薛總都親自出馬了,看來真的是大場麵啊。”“有個什麼鄭總生日,家明說可以攜伴,我想正好帶上你一起,說不定你能遇上什麼好機會呢。”廖祈恩有點顧忌:“我又不認識人家,不會不方便吧……可彆給薛總添麻煩了。”薛家明忍不住笑道:“方便得很。你要是不去啊,韻韻也未必肯去呢。”廖祈恩笑了起來,輕輕挽住程韻芝,由衷感謝道:“韻韻,謝謝你。你對我好到我都覺得受不起了。”程韻芝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柔和:“應該的,祈恩,你還不是在認識我第一天就當了我的救命恩人。”廖祈恩啼笑皆非:“韻韻,急性胰腺炎而已,‘救命恩人’四個字也太誇張了吧,你彆老放心上。”當時廖祈恩做完程韻芝花店的開張活動後,發現落下了手提包,趕回去拿的時候發現程韻芝昏迷倒在地上,於是趕緊把她送進了醫院,並悉心照料。“你看,那麼大的事你都叫我彆放心上,現在我這些舉手之勞你倒要說謝,生分了啊。”程韻芝拍拍她,“祈恩你要堅持住,我對你有信心!”廖祈恩靠在她肩上沒有說話,眼眶晶瑩。程韻芝笑眯眯地說:“來來來,我給你唱個歌兒。”她哼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然後說,“那些壞天氣,終於都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