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竹君在洗手間的時候聽到了幾耳朵公司其他人私下議論的小道消息,“到底孟總是怎麼了?為什麼忽然被調走?還有那個文組長為什麼被辭退?”“公司發下來的公告說文雅辭職是因為工作出現重大疏忽,可是他們都說……”說話的人壓低聲音,“因為和孟總的關係被鬨開了,上麵集團的高層動怒,至於孟總,畢竟也是老人了,”食指向上一點,“高層看他可憐就把他調到其他地方去當個閒職,不過你聽說了嗎,關總可是在很多人麵前說傅竹君是他朋友,我看不是朋友是彆的關係吧,沒看出來吧傅竹君一直扮豬吃老虎,她可真有心機……”“關總,哪個關總?”“還有幾個關總,關氏的關競揚啊,”有人從外麵進來,這兩人便噤了聲。傅竹君無奈原來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彆人口中議論的話題,隻不過這個話題還是因為關競揚,一時間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栗北北打電話約她周末去爬山,傅竹君總說工作忙,其實再忙吃頓飯的時間也是有的,可傅竹君比起以往還要自律還要苛刻。畢竟她現在被許多人盯著,一點小錯就會被無限放大。一見麵,栗北北就沒好氣的數落她,“要見你一麵還真難,連吃飯時間都不肯給我”。“最近真的很忙,新領導上任三把火,我哪敢隨便翹班,”商斯臣這個人平日裡很隨和很儒雅,但是碰上工作的事情就立刻變了一個人,苛刻嚴厲,工作狂三個字用在他身上一點問題也沒有,既然要來爬山,傅竹君穿著平底鞋來的,結果栗北北卻臭美的穿了高跟鞋。結果沒爬幾步就賴在一個石凳子上捶著腿求饒:“我累了。”傅竹君瞅著她無奈歎氣:“就你這體力還爬什麼山。”栗北北撇撇嘴,“你最近在忙什麼。”“在跟靳舒的合作案。”“還有後續?”“有後續,孟金傑當初讓我負責,就算他現在被調走,也沒有半路再換人的道理啊,”栗北北一下子笑了,用食指和拇指捏捏好友傅竹君的下巴:“嘖嘖,我們竹君真是負責,”她苦笑,“陸延止還和那個什麼彤關係火熱嗎?”“嗯,”傅竹君喝了一口礦泉水,“我從認識陸延止開始,他就是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可偏偏所有的人都喜歡他,從小到大,他就是彆人家的孩子,在我幼小的心靈是多麼沉重的一擊,他簡直完美的好像找不出一點的缺點……在他生病以前,我一直這麼覺得。他以前好像也不是這樣的人,對待感情很專一,我記得他以前喜歡一個女孩子還追了很久,”“你是不是準備說,自從他生病之後,就變成了花花公子,”“不是因為他是我發小,我就給他說好話,但他以前真的不這樣,”“現在你覺得他其實沒那麼完美了?”“不,依舊完美,因為他的病反倒是讓我覺得更加遺憾。”栗北北搖頭,傅竹君聽見那個字幾乎是立刻皺起了眉岔開話題:“走吧,還爬山嗎,不爬山就下去吧,”和栗北北分開之後,她一個人走在熱鬨的街道上,回憶中的陸延止和現在的陸延止真的是兩個人,傅竹君的記憶裡的那個人是溫暖的,是善良的,就算有脾氣也不會刻薄,會在下雪天給她堆雪人會在她不想吃藥的時候帶來糖葫蘆,和現在的陸延止分明有太多的改變,有時候傅竹君自己也會反問自己,到底喜歡的懷念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少年還是陸延止這個人,在沈慎和陸宏術婚禮的當天,她和他麵對麵站著,他看起來笑的那麼溫和無害,可是口氣卻冷漠,“傅竹君,我知道你媽嫁給我爸的原因不會隻是因為愛情,對她來說愛情算什麼呢,你也知道對不對,你知道她其實一直在暗中收購集團的股份,就等著我死,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知道這些又怎麼能對著我說喜歡我呢?”“陸延止,在你心裡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對你的喜歡也隻是虛心假意的謊言?”她真的從沒這麼認真地問過他不喜歡自己的原因,現在終於知道了,這個原因真簡單,簡單到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她淡淡地說:“我絕對不會再對你說一次喜歡,”如果你真的看不出我的真心,那麼,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你的視線之內........傅竹君是準備下班的時候接到沈慎電話的,沈慎在電話那邊說,你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陸宏術昨日問起你是不是最近在忙連回來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傅竹君,我不管你的工作有多麼忙,必要的表麵功夫你也不能丟掉,臨近晚餐時間,陸延止本來準備直接走的,沈慎開口,延止吃完飯再回去吧,待會竹君也會來,你們同齡人自然更有話聊,他進屋以來結冰的眸,終於開始有了漸漸回暖的跡象。點點頭應了。沈慎有些意外,自己嫁進陸家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自然知道陸延止其實本質上是個喜怒無常的脾氣,但總有個由頭,他下午剛進門的時候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心情不好,沈慎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什麼原因,他最近生意一帆風順,脾氣反而莫名其妙地鬨得狠了,不管在公司還是在家裡沒人敢惹。她留他吃飯真的隻是出於禮貌的客氣話,沒想到他還真的應下來了。沈慎隻能趕緊去廚房讓家裡的阿姨再多準備幾個菜。傅竹君的車停在院子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十分,天色已深。她今日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思緒有些遲緩,以至於下車之後走了幾步依舊沒發現不遠處站在廊下的那個男人,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走到他站著的長廊的另外一頭了,她也沒彆的路能走,要想進去屋內隻能順著這個長廊一直走,勢必要沿著他的方向一直走,院內很安靜,陸延止不說話,而她同樣保持緘默,她隱約的覺得他是有情緒的,更不想主動和他開口,他不和自己說話,傅竹君反倒是鬆了一口氣,應對他的話太傷神。堪堪快要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忽然移動腳步正好擋在路中央,看著她對上她的目光,“為什麼不說話?你對我不滿?”傅竹君簡直要笑了,明明是他不高興自己靠近她,現在倒打一耙?說話時,陸延止點燃了一支煙,覺察她在盯著自己“不用這樣看著我一支煙而已,”她不作聲,心裡卻想著,隨便你,反正是你的身體也不是我的?煙霧中陸延止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著她,要是彆人看見隻會覺得是男色迷人。但是傅竹君時至今日早已不迷男色,尤其是對著眼前人產生了抵抗力,推開他,“陸總,我最近沒做什麼惹你不快的事情吧,那你就算有氣也彆對著我,”陸延止蹙眉,抓住她的手腕不願意放她過去,麵對她似乎總是沒辦法保持心態平和,“傅竹君,你總這般的任性,既然招惹了我又為什麼半途逃跑。”他的話莫名其妙,他的手指帶來的灼熱讓傅竹君覺得愈發不自在。皺眉看著他,微微使力,把自己的手拽出來然後推開了他。“陸延止,你對你自己的身體不在意我們誰都勸不了你,但是你總對我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火,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煙霧繚繞傅竹君不喜歡煙草的味道沒辦法不皺眉。“怎麼?”他笑了。“現在覺得我莫名其妙了以前怎麼不說我莫名其妙,現在有願意去討好的人了所以覺得我莫名其妙?”他收了手,臉偏到一旁但洶湧的痛意卻溢出了眼眸,清了清嗓子:“你覺得關競揚會喜歡你?” “陸先生——”傅竹君轉眸,睇視著他:“什麼時候起,你開始對我私事感興趣了?”她不想去理會這些奇怪的話也不願意繼續和他發生爭執,快步走開,等上了飯桌,真的沒了胃口,傅竹君強撐著用餐,就怕失了禮數。陸宏術難得心情大好眼下看著傅竹君笑道:“竹君近來臉色有些蒼白平時要多注意飲食。”她點頭。“還有延止啊,既然和那個小明星分開了,收收心,上次和你顧伯父見麵的時候,他還提起他家小女兒,”陸延止和繆如彤分手了?傅竹君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之前的進餐動作,反倒是陸延止放下了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現在暫時不打算戀愛,”一句話,談話到此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