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竹君心想要是現在換人說不定會給自己招致更多的後患無窮,熬下去這個合作案結束應該就會有轉機,更何況自己沒做什麼虧心事坦坦蕩蕩的,何必忌憚她一個靳舒。關競揚也沒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停頓了幾秒才說“那就照你意思來,”他挑了挑眉,彭意在一旁緊張的看看關競揚,知道他是不願意讓靳舒故意為難傅竹君所以才說讓她不要繼續負責現場拍攝,她不願意半路逃跑避開靳舒是不想讓自己覺得既沮喪又憋屈,如果工作上遇見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就打退堂鼓,那她會討厭這樣的自己,女性在職場中很容易就受到區彆對待,所以傅竹君從入職的那天起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學會忍耐,她平日裡低調的過頭因而顯得太不起眼。在入職的這幾年裡她學會了忍讓,學會了得過且過,學會了默不作聲的吃啞巴虧,比如上次明明是文雅犯錯卻讓她去填補窟窿,“如果後麵後悔了,再和揚哥說,”彭意想了想還補充一句,靳舒那姑娘的脾氣一向大的很,傅竹君聽出了彭意話語中顯露出來的擔憂若無其事地微笑,說:“還有後悔的權利?”“你不是聖人,當然可以給你後悔的權利,”關競揚和她對視了幾秒鐘平淡著開口,她禮貌的朝男人笑笑:“謝謝。”“我很好奇,你會有為你的選擇後悔過的時候嗎?”彭意覺得傅竹君給自己的印象就是很堅持,好像對任何事情都不會有太過起伏的情緒,好像總是淡淡的,說難聽的也就是不在意,她根本不在乎很多人對她的任何評價。沉默一會傅竹君笑笑,“當然有,我又不是聖人。”她用玩笑的口氣自嘲式的坦然麵對過往,有時候麵對壓力和困境覺得不可排解的時候,會後悔曾經的一些選擇,也後悔自己當初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有時候一個人陷入困惑的時候甚至會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當初為什麼這樣選擇?現在又為什麼非要堅持下去?如果當時選擇彆的路,生活一定會和現在完全不同。到底是什麼模樣自己也不確定,但是至少有一點的好處就是不會像現在這樣累。彭意用一種玩笑的語氣說:“沒事,你要是受不了靳舒的小脾氣跟我說,我保證不泄密。”當她也是小孩脾氣呢,傅竹君也輕鬆笑笑,“好。”關競揚的手機響起,“揚哥,你在哪呢,要不要來南川大一附院,”楚櫟站在走廊,陸延止在醫院裡睡了兩天臉色依舊蒼白的透亮,他看著都覺得有些心疼。“南川大一附院?”“嗯。延止又住院了,他要出院但是徐醫生說他還有個血象指標不正常不許他出院。”安靜的氛圍裡電話那端楚櫟的聲音異常清楚,傅竹君扭頭看向窗外,關競揚一時緘默,好像隻要提著這個名字,氣氛就會變得悄然尷尬起來。關競揚右手握著手機,“好,我待會就去。”“延止住院了?”彭意皺起眉,“你知道這件事嗎,傅組長?”本是無心一問,可傅竹君的臉色立刻就難看起來了,若有似無的應了一聲,然後覺得渾身開始不自在。大概彭意也沒有彆的意思看出她的尷尬趕緊岔開話題,一臉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輕鬆,車停在傅竹君居住的公寓門口,“我幫你把東西拎上樓?”彭意從後備箱裡一邊拿東西一邊說,“不用了,這些東西又不重我可以拎的動,今天已經很麻煩你們了,”“傅組長,有句話不知道我當講不當講,”“你請說,”“競揚這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隻是彆人對他不了解,他這個人其實最容易心軟,他對你不一樣,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仔細想想,延止和我們認識多年,我不想他們兩個以後關係變得複雜,”彭意其實也不確定自己說這些話算不算逾距,但是他了解陸延止的脾氣,也知道關競揚的個性,兩人兄弟這麼多年要是最後因為一個傅竹君就老死不相往來多尷尬多可惜多令人唏噓,“彭部長,我不認為我會變成讓他們兩個之間關係便複雜的變量,你所擔心的事情我會避免的,”匆匆告彆,傅竹君隻想趕緊回家睡覺,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是彭意最後那句話。競揚很看重你,你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看重我?看重?我?不一樣?這種覺得莫名其妙的自問自答傅竹君在心裡反複琢磨了好幾遍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好友栗北北把烤的滋滋冒油的牛肉放在她的碗裡,“你黑眼圈怎麼那麼重?昨晚沒睡好?”“沒睡好,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話?”“算了沒什麼,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中午的時候去了一趟醫院,看見繆如彤在那陪著他呢,一雙眼睛都紅彤彤的看著真是我見猶憐,怪不得陸延止那麼喜歡她,”栗北北看著傅竹君,“我聽徐醫生說他進ICU的那天晚上是你陪在醫院的,”“嗯,”“怎麼不讓繆如彤去陪著他,你去乾嘛?”“估計是太晚了又不想讓繆如彤擔心他,所以不讓任何人通知繆如彤的,但是小蘇和徐醫生又怕他出什麼事情,就把我喊去了唄。”栗北北看傅竹君語氣平淡的說這些話,無奈道你呀你,微微歎氣,她和傅竹君認識太久,久到具體是哪一年認識的都想不起來,她知道傅竹君擅長用微笑掩飾心酸,用堅強掩飾脆弱,用假裝不在意掩飾所有的難堪和執念。當然,她也知道傅竹君對陸延止到底付出了多少的感情,“陸延止在發布會那樣一鬨是不是害得你又被陸伯父罵了?”“嗯,”“他總是這樣,從來都看不見你對他的好,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陸延止離開陸家,去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屬於自己的生活嗎?傅竹君陷入沉默,“誒,你前段時間忙的那個靳舒的合作案處理好了嗎?”“嗯,處理好了但我覺得很奇怪,葵陽娛樂那邊負責人一開始都不願意見我,可是他們的總監沈臣卻突然給我打電話要求見麵,你說他們為什麼改變主意了?”“解決了就好,你還想這麼多乾嘛。你幾天沒好好吃飯了,多吃點。”“哦,”“不過你們公司那個孟金傑還真是惡心,肯定之前是準備叫你背黑鍋的,結果沒想到你還真的能收拾好爛攤子,估計現在那個文雅氣得鼻子都歪了,最近怎麼樣?”“就那樣啊——工作不都是這樣嗎,有人勾心鬥角,有人明哲保身。有人落井下石,有人隔岸觀火——總而言之,有人笑,就有人哭。有人來,就有人走。”“做的不開心,就辭職嘛。外麵有廣闊天地,憑你的學曆進個百強的企業也肯定不在話下的啊,你何必在君越這一棵樹上苦苦掙紮,”傅竹君搖頭,她之所以不願意離開君越無非是想當個守塔人,父親生前付出所有心血隻希望君越未來可以變得很好,父親已經不在,她不能再離開,儘管君越現在已經烏煙瘴氣。“你怎麼想起來去剪個劉海了?還挺好看的,”“就是一時興起了,好久都一個發型一成不變我自己都看的倦了沒有新鮮感了,”“不對不對,你彆動,”她一晃,栗北北隱約看見她額頭上的一小片白色,說著便直接伸手去撩她的劉海,這下看的清楚了,“這怎麼了,誰打你了?”“沒,我自己摔得,不小心摔得。”傅竹君有些不自然的撒謊,怕好友擔心就把沈慎打她的這件事情刻意淡化。栗北北才不信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總這樣,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放在心裡,剛開始沒和你成朋友之前我總覺得你對人都不信任,後來時間長了才發現你隻是不敢相信彆人,竹君,有時候沒必要一個人頂著那麼多的壓力的,”她久久沉默,隻是低垂著的眼眶開始發酸,看她沒有任何回應,栗北北撇撇嘴,“你是不是嫌我說太多廢話了,”“沒有,隻有你才肯跟我說這麼多的貼心話,”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好友,笑彎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