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格格蕾1.夜半腳步聲我的男友最近變得很奇怪，他總是在夜裡10點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著說：“她又回來了，她又回來了！隔壁的那女人，她又回來了。”我和男朋友吉祥是在公寓裡相識的，我住二樓，他住一樓。公寓其實就是城市郊區的筒子樓，便宜的租金吸引了全國各地形形色色的打工者，“混亂”也成了這一地區的代名詞。而我男友口中的“她”——劉小媚是這一帶的名人，因為三天前，這個女人的屍體被人發現了。當時，她的屍體成了碎塊，全無平日的豐姿。警察說，劉小媚死於五天前，她被凶手碎屍後埋在了後山，沒想到才埋了三天，房東在後山挖土種樹就發現了。可是吉祥和劉小媚無冤無仇，他害怕成這個樣子是為什麼？“因為四天前，我又聽到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還有她掏鑰匙開門的聲音。”吉祥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我一愣，然後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吉祥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死後，還天天按點回家！2.男友是凶手隻要吉祥沒有出車，我都會坐他的車去上班，免得擠公交。這天，我坐在副駕駛上等吉祥下來。我擺弄了一下後視鏡，餘光突然發現後座上有什麼東西閃閃發亮，於是我坐到後座細細翻找，居然在椅縫裡發現了一枚鑽石耳釘。這是劉小媚的耳釘，我還記得她在我麵前風騷炫耀的樣子——自然，我不會和一個當情婦的女人爭論首飾的問題，即使我覺得那個耳釘再醜。“你在想什麼？”吉祥的聲音突然出現，嚇得我一哆嗦，我趕緊把劉小媚的耳釘握在了手心。貨車才開到去城裡的路口，一個男人突然跳了出來，好在吉祥反應快刹住了車，但依舊氣得他破口大罵。此人正是和我們住在一棟樓裡的大黃：“吉祥，捎我一段。”吉祥卻開動車子，沒有理睬他。我感覺到吉祥情緒上的不對，小心地道：“我們住在一棟樓裡，你這樣，我們以後見麵也尷尬。”“以後你看到他，離他遠點！”“為什麼？”吉祥更暴躁了，狠狠地拍了兩下喇叭，車子發出刺耳的鳴叫。他瞪著像燈泡一樣的眼睛大叫：“什麼為什麼，叫你離他遠點，你就離他遠點！”我趕緊道：“好的好的，我聽你的。但是……你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吉祥扭過頭，淡淡地說了一句：“也許吧。”到了公司後，我把那枚耳釘扔到了抽屜裡，死死地鎖住。當天晚上，我提著蔬菜回了筒子樓。我看到大黃按著吉祥家的門鈴，一下又一下，可就是沒人來開門。他看到我後眯著眼說：“喲，你回來了。你們還沒住在一起，上下樓分彆租著房？”我賠著笑：“是啊，你找吉祥啊，這個時間他還沒下班！”“沒在家啊。”大黃像是自言自語，然後又帶著萬幸的語氣說，“還好你們沒住在一起。”誰知大黃轉身剛走了兩步，吉祥卻出來了。吉祥冷冷地瞧了一眼大黃，然後拉我進了門。大黃也想進來，沒想到吉祥狠狠一關門，把他隔絕到了門外，還差點撞到他的鼻子。這兩個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人生中的兩大優點：一是能忍，二是永遠有好奇心。趁吉祥不在家，我去了大黃家。沒有寒暄，我直截了當地問他：“剛才，在吉祥家門口，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小蕾啊，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我算了算日子：“一個多月了。”大黃看著我，眼睛裡一點笑意都沒有：“小蕾啊，你人不錯，我覺得趁著現在你們感情不深，你還是和吉祥分手吧。”“為什麼？”大黃很嚴肅地告訴我說：“吉祥有問題！”大黃說五天前，晚上9點的時候，他搭吉祥的順風車回家，沒想到在出城的山路口，他們遇到了醉醺醺的劉小媚。我好奇：“雖然說這個城市夜生活比較豐富，但她怎麼大晚上一個人出現在山路上？”“是啊？我們也奇怪啊，就讓她上了車。她身上有很大的酒味，臉色非常不好。好像是和情人吵架，結果那男人居然把她扔在路上自己開車離開了。”“這和她的死有什麼關係？”大黃急了：“當然有，因為我沒有和他們一起回筒子樓，而是在超市下了車。”我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圖：他是說，吉祥殺了她，並把她碎屍埋在了後山下？我跳了起來，憤怒道：“這不可能！吉祥和她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殺她！”大黃嘖嘖嘴：“就是因為這樣，吉祥才更可怕！”我起身要走，大黃最後叮囑我：“我告訴你這些，你可彆賣了我。”我咬著唇，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從三樓回到二樓的時候，我看到站在樓道口的吉祥，他很生氣地朝我走過來，什麼話都沒說，一把拽我下了樓。3.試探吉祥的手勁很大，我怎麼甩都甩不開，我知道他很生氣。他狠狠地把門一關，壓低聲音憤怒道：“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是不是？”我沒有理睬他，而是看著他的眼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吉祥鬆開了鉗製著我的手，像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輕歎一口氣，告訴了我五天前那晚的一切。前半部分他說的和大黃說的一模一樣，直到——“大黃在超市門口下了車，不一會兒，劉小媚也下了車，我看著她進了超市，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劉小媚被碎屍，埋在後山下……”我不禁顫抖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和大黃完全相反！“你……你為什麼不報警？”不止他，大黃也沒有報警！“畢竟沒有證據，我不想惹麻煩。”吉祥疲憊地道，“三天前，我在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了大黃，因為想試探他，我便讓他上了車，哪知車剛到出城山路口，他便指著外麵大叫，說看到了劉小媚，嚇得我差點翻車……”我從來不信一麵之詞。出了吉祥的家，我又上了三樓。此時的大黃正在陽台上曬衣服，他一臉驚奇，好似在說你怎麼又來了？“聽說，你後來又看到了劉小媚，這是怎麼回事？”大黃想了一下，這才明白我在問什麼，他得意地眯起眼睛笑著說：“劉小媚的屍體發現後，我為了試探吉祥有沒有做賊心虛，所以又攔下了他的車。故意在發現劉小媚的地方大叫，說看到了劉小媚的鬼魂。結果沒想到，他驚得差點開翻了車，如果他沒殺人，何必嚇成這樣？我還聽說，他回去後居然每晚10點都能聽到劉小媚下班回家的聲音，這不是做賊心虛嗎？”“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報警呢？”“這事與我無關，破案那是警察的工作。”4.冷漠的代價我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地睡不著，看來，真的到了和吉祥分手的時候了。好不容易睡著了，我卻做了一個惡夢，我夢到自己被車撞倒在路上，但是那人連車都沒停就跑了。天下著大雨，夜又黑，我連救命聲都喊不出口。冰冷的雨水凍得我快沒了知覺，後來，我終於看到一輛車經過，我像看到了曙光，結果……我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聲，然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不能報警，否則警方會以為是我撞的人，她要訛上我們怎麼辦？”於是我絕望了……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我聽到樓下有警鳴聲，開了窗，我看到有幾輛警車停在樓下。大黃死了！他和劉小媚一樣，被人碎屍後，拋在了後山垃圾堆裡。當天晚上，我加班到11點才到家，然後順便在超市裡買了一把非常堅韌的利刀，漂亮的收銀員怪異地瞧了我一眼，我說：“家裡的菜刀又鈍了。”其實我是怕吉祥，這菜刀是用來防身的。到吉祥家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殺了劉小媚，對不對？”吉祥一臉的莫明其妙，但又夾雜著一絲憤怒：“你亂說什麼，殺死劉小媚的是大黃！”“可是大黃已經死了，所以凶手就是你！”我“噌”地一下衝了過去，拔出菜刀對準他的喉頭砍了下去。瞬間，鮮血如水柱一樣噴射出來。吉祥傻了，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喉嚨痛苦地抽搐著。他瞪大了眼睛，費力地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一年前，你酒後駕駛撞人逃逸，那個被撞的人就是我。大黃和劉小媚明明可以救我，卻因為害怕擔責任而見死不救……你們都太冷漠了！幸好我大難不死。出院後，我打聽到你們的地址，搬了過來。”劉小媚死的那天，我坐在公交車上，看到吉祥載著大黃和劉小媚。大黃在超市門口下車，隨後去了附近的紅燈區，而劉小媚隻是在超市裡買了點水果。我隨後在超市買了一把菜刀。“見死不救等於蓄意謀殺！”我一刀接一刀地砍在吉祥的身上，“你每天晚上聽到的腳步聲，都是我弄的，我就是要讓你和大黃相互猜忌！”其實隻要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報警，估計我早就被抓了，可惜了，他們的冷漠當時差點殺死我，現在更害了他們自己。正當我準備最後一刀結果了吉祥時，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我拿著滴血的刀從貓眼看出去：外麵站滿了警察，還有超市那個漂亮的收銀員。我笑了，我最近在她那兒買了三把菜刀，而警方也公布死者的刀口就是菜刀所致，這個收銀員是個聰明人。還好，她沒有選擇冷漠而是報警，要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