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發愛情(1 / 1)

假發愛情岩朵朵1.局進了假發店,單北見到安冬妮時,感覺很意外。安冬妮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她坐在那兒,安靜又從容,就像丁香花散發著清香。單北說他要參加歌唱比賽,想選一頂略顯成熟的假發。安冬妮拿來一頂棕色的微卷假發。單北往頭上一戴,從鏡子中,她直接看到了中年時期的老爸。當聽說這頂假發要六百五十塊時,單北的臉紅了,小唐隻給了他五百塊!安冬妮說:“沒關係,我幫你留著,你改天來取好了。”臨走時,單北找安冬妮要了張名片。名片上的名字確實叫安冬妮。這個名字單北早知道了,是小唐告訴他的。那天,小唐找到單北說:“兄弟,考驗你魅力的時候到了。如果你能讓一個女人成功地迷上你,我就給你這個數。”小唐做了個“V”的手勢。這件事跟小唐的爸爸老唐有關。老唐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雖然以前也在外麵尋花問柳,卻從未動過真感情,小唐的媽媽也就安心做正房太太。可是最近,老唐對一個賣假發的女人來真格的了,並且要跟小唐媽離婚。小唐媽在兒子麵前哭訴,彆的小唐不關心,當他聽說如果老爸老媽離婚,原本屬於他的財產會蒸發一半時,他有點兒慌了。小唐腦子一轉,想出了個自認為很妙的辦法:讓那個女人愛上另外一個男人,讓老唐徹底死心!於是,小唐想到了自稱“情聖”的單北。剛開始,單北並不想摻和這件事,萬一那個所謂的狐狸精真的愛上自己,整日來學校騷擾自己怎麼辦?小唐說:“你整天吹噓女人對你沒有免疫力,到了需要你發揮能力的時候卻退縮了。痛快點,兩萬塊呢,不乾我找彆人了。”單北承認,他最近急需一套像樣的行頭,以便幾個月後應聘時穿,那部手機也該換了……單北對那兩萬塊錢動了心,他答應了小唐,並向小唐保證,兩個月內,老唐會被那個女人甩掉,回到小唐娘兒倆身邊。單北第二次去假發店時,安冬妮不在。他給安冬妮打電話,安冬妮說她在外地,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小唐也說他爸爸出去旅遊了,三四天後才回。四天後,單北再次去了安冬妮的店,這次她在。她坐在那兒,依舊像丁香花一樣清新。單北懷疑跟老唐去旅遊的不是這個女孩,這麼清純的女孩怎麼會看上那個老頭子?2.逼真的“演技”為免節外生枝,單北決定使出他全部的魅力迅速完成任務。他拿到假發後,跟安冬妮說,想請她吃頓飯。安冬妮很奇怪:“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單北說:“因為,你長得非常像我姐。”說到這兒,單北的眼圈紅了,“我姐嫁到國外去了。我來店裡,第一眼就發現你像她。”“今天是我姐的生日,我姐最愛吃水煮魚,你能不能陪我吃一次?就當我給我姐過生日了!”單北哽咽著擠下了幾滴眼淚。他都有點佩服自己的演技了,如果他進軍演藝圈,那是絕對的偶像派加實力派。“彆難過了,我陪你去。”那天,他們一起吃水煮魚、喝啤酒,非常開心。為了讓一切更像真的,單北還送給安冬妮一個紅色的桃核手鏈,他誠心地說:“這個禮物你就幫我姐收下,看到你戴著,就像看到我姐戴著一樣。”安冬妮高興地戴在了手腕上,左看右看。聊天時,單北說:“姐,咱倆真有緣。對了,你有對象了嗎?”安冬妮笑笑,說:“有啊。”“他多大了?愛你嗎?”安冬妮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對我很好。”然後就大口喝酒。這天,安冬妮喝多了,單北這才知道,安冬妮的爸爸賭錢,欠了很多外債,老唐不僅幫她家還債,還給她父母買了房子,幫她裝修了店麵,並且要為她離婚。這一切,她實在無力拒絕。吃完飯,天色不早了,單北提出要送她回家。安冬妮說她住的房子是老唐的,結婚後就劃到她名下。單北要送安冬妮上樓,她說不用了。單北說:“我不是壞人,不信,你看我的學生證!”安冬妮哈哈笑起來:“一看你就是個老實孩子,怎麼會是壞人呢。”上了樓,安冬妮說:“除了老唐,你是第一個來這裡的男人。”酒精加上曖昧的燈光,也不知誰先主動,他們翻滾在了一起。小唐把錢給了單北,興奮地說:“事情進展順利,我爸跟那個女人鬨翻了!”拿著厚厚的兩萬塊錢,單北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事情是這樣的:老唐怕安冬妮對他有二心,於是買通了小區門衛。門衛向老唐彙報了那晚安冬妮跟一個男人一起回來。老唐趕去安冬妮的住處,發現了一本學生證,剛要打開看時,安冬妮一把搶過去,跑進衛生間,把門反鎖,接著老唐聽到了抽水馬桶的聲音。等他把門砸開後,隻看到一個塑料封皮。老唐又氣又惱,把安冬妮狠打了一頓趕了出去。小唐說:“好懸啊,還好那個女人挺義氣,要是被我爸查出來,你連畢業證都拿不到!我爸也狠,據說把那個女人的肋骨打斷了一根。”那段時間,單北努力想忘記安冬妮,可是怎麼也忘不了。他去了一趟假發店,店早關了,向周圍人打聽她的去向,也沒人知道。單北想過把那頂假發扔掉,卻又沒舍得,把它放在了箱子的最底層。3.驚心再相見畢業後,單北順利地找到了工作。兩年後,他和一個溫柔的女孩結了婚,日子過得一帆風順。隻是夜深人靜時,會偶爾想起安冬妮,想著想著心中就會升起深深的負罪感。小唐畢業後學做生意,把家裡的錢賠光了,後來一蹶不振,吸毒泡妞,整個人墮落了。那天小唐約單北K歌,突然講到了安冬妮。單北聽到“安冬妮”三個字,心裡一陣緊縮,尤其聽到安冬妮的一些事情,更讓他心如刀絞。單北記住了C城柳絮街,火速請假後,他坐上了去C城的火車。他在柳絮街等了三天,第四天傍晚,一個頂著一頭大波浪卷發的女人出現在單北的視野中。雖然這個女人化著豔俗的妝,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是安冬妮!單北猶豫了片刻,上前叫住了她,她盯著他看了一眼,眼圈瞬間紅了。單北說他是出差路過這裡,要帶安冬妮去酒店說說話。安冬妮開始不想去,顯得很為難的樣子。後來單北拉住了她的手腕,有個東西硌了單北一下,他看了一眼,是那條紅核桃手鏈。安冬妮不好意思地說:“一直懶得摘,戴著習慣了。”單北堅持拉著她走,她再沒有拒絕。進了房間,單北靜下心來認真打量著她。她為什麼變得這麼乾枯憔悴,毫無神采?單北自責地想,當年如果不是自己,她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也許她已經跟老唐結了婚,成了衣食無憂的闊太太。見單北盯著自己看,安冬妮有點不好意思:“怎麼,是不是變醜了?”單北剛要說什麼,突然,安冬妮的手機響了。她接聽後,臉色瞬間變了,她一下子把頭發扯了下來,竟然是假發!假發下麵的真頭發乾枯、疏短。接著,安冬妮從包裡拿出一包東西塞進單北包裡,著急地對他說:“快,趕快走!”單北不知所措,安冬妮大聲說:“求你了,拿著這個東西走得越遠越好!到時我再聯係你!”單北聽了她的話,出了房間。路過走廊上公用洗手間時,他突然想方便一下,便走了進去。從洗手間出來後,他開始快速往樓下走,酒店門口很安靜,根本不像要發生事情的樣子。單北長籲一口氣,正要跑步過馬路時,後麵有人喊他:“前麵的先生,請等一下!”單北回過頭,心怦怦地跳起來:警察!單北和安冬妮一起被帶進了公安局。警察讓安冬妮把東西交出來,安冬妮一口咬定什麼也沒有。當他們把單北的包放到安冬妮麵前時,安冬妮的臉變白了。根據警方掌握的資料,安冬妮今天要在柳絮街交易毒品,但不知為什麼,她沒有當街交易,而是突然跟著一個男人進了酒店。這個男人,當然就是單北。此時的單北,反而不那麼緊張了,他麵色鎮定地坐在那兒,看著警察把他的包打開。包裡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什麼也沒有。警察有些不相信,又返回酒店地毯式地搜索了房間,也是一無所獲。4.終點站單北笑了。他來C城,是因為從小唐那裡聽到,曾看到安冬妮在柳絮街交易毒品,單北采用守株待兔的方法終於守到了她。帶她去酒店原本想勸說她的,沒想到警察已盯上了她。關鍵時刻,單北急中生智,安冬妮給單北的那包白色粉末,已隨著“嘩”的一聲,全部進入下水道了,一如當年那張學生證。單北的身份隻是一個來此出差的外地人,警察當天就把他放了。雖然警方懷疑安冬妮販毒,可是因為沒有當場抓住,關了幾天後,安冬妮也出來了。安冬妮出來後,曾給單北打過一個電話,她狠狠地罵了單北一通,說全怪單北誤了她的事,還說那天如果不是單北拉著她去酒店,貨早出手了,如果單北動作快一點,那天完全跑得了……就因為單北,她所有的積蓄都用來賠人家的貨錢,現在幾乎身無分文了。不知為什麼,雖然安冬妮那樣地罵單北,單北心裡卻感到無比的踏實。罵著罵著,安冬妮哭了,她問單北:“說實話,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單北想了想:“沒有,咱倆不是一路人。”單北向安冬妮要銀行賬戶,想打點錢給她。可他等了一天,也沒等來她的短信。再後來,安冬妮又給單北打過一次電話,說她結婚了,老公是個賣魚的,雖然沒有錢,但對她很好。她還說,幸好那天在柳絮街遇到了單北,不然,她現在不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此後,安冬妮再沒給單北打過電話,她的電話也變成了空號。他們再沒聯係過。那天,單北去一個城市旅遊,大巴在一個小鎮拋錨了,遊客們走下車,來到小鎮的集市上。就在單北無聊至極,東張西望時,突然看到一個賣魚的女人很麵熟,是安冬妮!此時她一邊吆喝著,一邊熟練地幫顧客稱著魚。細細的手碗上,一條紅桃核手鏈那麼顯眼。她穿著賣魚的黑色大圍裙,短發稀疏,沒有化妝,也不漂亮,可是臉上的笑容卻很燦爛。旁邊一個憨厚的男人,不時充滿笑意地歪頭看她兩眼。單北一時間有點恍惚,似乎又看到了那個乾淨的女孩坐在那裡,就像一株丁香花散發著清香。當年,單北從C城回來不久,生活發生了一係列變故。先是離婚,再是辭職,然後就是看破紅塵,四處遊蕩。當安冬妮在電話中問他喜不喜歡她時,他多想說:喜歡,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可是,他不會允許自己把這些話說出口的。車修好了,導遊在喊他們。安冬妮隻顧賣魚,根本沒有注意到單北。不過就算她看到單北,也不一定能認出他來,他現在很瘦很瘦。單北看了安冬妮最後一眼,然後向著大巴慢慢地走去。風有點大,吹起了他的頭發,不,應該說是假發。這頂假發還是當年安冬妮賣給他的那頂,現在派上用場了。化療總是會掉頭發的,假發的好處是可以暫時掩蓋生命的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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