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語錄:萬妖塚(1 / 1)

伏妖語錄 楊柒七 6172 字 1天前

1“阿桑,從今以後,你便就叫桑榆,孟桑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當是為了我……”“阿桑,彆了……”2孟桑榆猛然睜開眼睛,屋內的燈燭早已燃儘,半敞著的窗外隱約有月光投進,依稀可以看清屋內的一切。簡樸的房內,僅有一張方桌,兩個木凳,和她此刻躺著的這個木床。“阿榆,又夢到你了呢……”孟桑榆的唇微微勾起一絲苦笑。黑夜中宛如星辰的眼眸眨了眨,癡癡地望著屋頂。“阿榆,都三百年了,你到底藏到哪裡去了呢……”孟桑,孟榆本是一對雙生姐妹,一人喚桑,一人喚榆。“三百年了吧……”如今隻剩下了她用孟桑榆這個名字在這世間獨活了三百年。孟榆去了哪裡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那時,當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便已經身處在了一個道觀中,之後又被一個臭道士逼著拜了師,而且她居然還要為那臭道士打工賺錢養活道觀!她本來是哭著喊著不願意的,這不就是拐賣人口嗎?那時候的她才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娃娃啊!可那不靠譜的道士卻對她說了一句話,一句令她至今都還在心甘情願的為養活道觀而苦逼打工掙錢的話!“小桑桑,你若聽話乖乖掙夠了錢,師父就有法子讓你再見到小榆喲。”孟桑榆無奈的歎了口氣,雙手枕於腦後,努了努嘴。那個臭道士定然是在騙她吧,如今三百年都過去了,她滿打滿算也為道觀掙了不少錢了,可每當她提起何時才能見到阿榆時,那臭道士卻都是裝模作樣的掐指捏算一番後,搖頭道:“還不夠,還不夠啊……”三百年掙的錢都不夠!他到底要她掙多少錢才算夠?!若說剛拜師的那一百年她掙的錢不夠,她也就不說什麼了,畢竟那時她修為尚淺,一單買賣掙不了多少錢,還要賠上不少的符紙,且還弄壞了不少的法器。尤其是那臭道士最為喜歡的一尊金蓮花……孟桑榆至今都還記得當初自己將碎成了金粉的金蓮花拿到了臭道士麵前時,他那一副好似要隨著金蓮一同去了的樣子,還真是著實讓她爽了好一陣子呢!不過隨後她也沒好到哪去,被那臭道士拎著後脖領的就給扔到了極北之地的九魔山上去了。九魔山,如其名一般,此山住有九個魔頭。臭道士對她的懲罰就是要她將這九個魔頭全部鏟除!也就是那一次的曆練,讓她深刻的體會到了何為死,何為生。也正是因為九魔山的曆練,那的險象環生,才讓她的修為突飛猛進,而之後她再所接的每一單生意那可就都是大買賣了!就是最少的一筆收入也要一千個玄魂幣的!上個月,她更是迎來了自己職業生涯的一次巔峰,主家可是付給了她一百萬的玄魂幣啊,一百萬啊!她到現在可還都清清楚楚的記得那臭道士用了五個一人高的麻袋都沒有將錢裝完後的那副苦惱欠揍的臉!那分明就是錢太多了不好拿的苦惱啊!可事後,那臭道士居然一邊摟著錢袋子一枚一枚的數錢,一邊流著口水的對她說:“革命還需努力,繼續繼續。”繼續?什麼繼續?繼續他奶奶個熊啊!當時她恨不得一巴掌把那死道士給呼牆上去,摳也摳不下來!但凡她能打的過他!“唉!”想到這,孟桑榆捂臉又是一聲長歎。她的命咋就這麼苦呢!呼!屋外忽然一聲淒厲的風嘯聲將孟桑榆從的回憶驚醒,沉浸往昔的眸子驟然一凜,下一刻,隻見屋內房門‘轟’的一聲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所衝開。“終於來了。”孟桑榆打了個嗬欠,一把握住了手邊寶劍,起身,端坐床沿,竟是一副期待的模樣盯著那已經被衝開的房門。今日這筆買賣,可著實浪費了些時間,定好的子時,如今卻已經都快寅時了。事後她定要找那主家再好好商議商議酬勞的問題。“哎呦……”一陣嬌嗔聲夾雜著一縷冷風自孟桑榆的右耳畔傳來:“好俊的小道姑呀~~~”隻見一隻白皙細長的手已摸上了孟桑榆的左肩:“細皮嫩肉,我喜歡。”孟桑榆不急不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忽然開了口,聲若洪鐘:“無量天尊。”屋內,金光乍現!一聲惡鬼的嘶嚎劃破了寂靜的夜。一道驚雷自空中劈下,屋內,孟桑榆仍坐在床沿上未挪動半分,甚至連眼皮都不曾動彈一下。而她對麵的地上,此刻卻是正癱坐著一個蓬頭垢麵,滿口獠牙的白裙女鬼。女子的一隻手焦黑且冒著黑煙,一雙沒有眼白又黑洞洞的眼睛則是驚悚憤怒的瞪著孟桑榆。“你,你這道姑好不講道理!怎的一言不合就劈我?我好歹也是堂堂一女鬼,不要麵子的呀?!”孟桑榆緩緩睜開了眼睛:“怎麼?難道我還請你喝杯茶,聊會天,掐指算個良辰吉時再劈你?”女鬼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孟桑榆罵道:“小道姑,你彆得意啊我告訴你,你以為你使了個天尊咒,老娘就怕……”孟桑榆掏了掏耳朵:“無量……”女鬼抬手:“等等!等等!”孟桑榆瞥著她。女鬼乾咳一聲,一本正經,焦黑的臉還給他拋了個媚眼兒:“怕了怕了,我怕了還不行嘛~彆劈人家嘛~”“……無量天尊!”轟!!!一道驚雷忽從屋外劈來,正中女鬼。女鬼哭了:“靠,老娘都服軟了,你的職業操守呢!”孟桑榆:“不好意思,太惡心了,一時沒忍住。”女鬼:“哈???”3女鬼被劈的渾身焦黑,口吐黑煙,披散的頭發也都支棱著冒著煙。孟桑榆站起身,睨著女鬼:“近半月有餘,爾共吸食此村精壯男子之陽元四十七人,女子之陰元整整三十人,好一個男女通吃的惡鬼,其罪當誅!”聽了這話,女鬼一下就挺直了腰板:“當誅?憑什麼誅我?那些人才該誅!我這是替天行道!”“荒謬!”孟桑榆瞪了女鬼一眼:“你連個鬼都還沒做明白,還替老天操心,而且你行的什麼道?吃人的道?你修行不易,可知一旦開了這吃人的戒就回不了頭了?”女鬼身子晃了晃,啞口無言。半晌,忽的身子一軟,嚶嚶哭道:“我,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啊,每次我的本意都隻是教訓教訓他們的,可誰知道最後,到最後……”“到最後你卻將他們給活活吞了。”孟桑榆長歎口氣:“一步錯步步錯!你吃第一個人時就已經勾起了魔性,後麵又如何能控製自己。況且你吃的那些人還都是作惡多端的惡人,他們的怨氣比起常人更厲害,累積在你身上更是將你因入了魔道,萬劫不複!”女鬼央求:“道長救我,我,我不想萬劫不複啊……”噌!寶劍出鞘,一道劍氣橫切而去,那女鬼還未反應之時,它的頭便已經和身子被切成了兩半。女鬼的臉上驚愕至極。又見縷縷青煙自那沒了頭的女鬼體內飄飄而出,隨之漂浮在了屋內上空。孟桑榆道:“爾等雖是冤死,但此鬼之術法也隻對懷有貪欲之心者才有用處,如今慘死也是爾等之命數,不過既是枉死,小道還是會為爾等誦讀超度文書,如此,爾等也可安心的去了。”孟桑榆的話落下,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縷縷青煙倒也沒有糾纏,便皆都朝著屋外飄去了。這些人生前本就是惡人,雖是枉死,卻得到了超度,如何算起來也是賺了的。這時:“道,道長啊~能不能把我放下來了?我,我恐高。”隻見那大敞著的房門上頭的正中間位置,一顆頭顱被一柄寶劍連著頭發插在了那裡,而剩下的那沒了頭的身體則是正在屋內到處的轉悠著找自己的頭,好幾次摸到了孟桑榆這裡來,都被她一巴掌給拍飛了出去。“這就是你的本相?我還奇怪,若是鬼魂被天尊咒劈了怎麼沒有灰飛煙滅,原來竟是隻妖。”孟桑榆嫌棄的打量著掛在半空中的頭,此刻這頭的模樣儼然就是一朵長變異了的怪花。看這樣子應該是個花妖。不過,這是個什麼花?恕她眼拙,實在看不出!這也實在太醜了吧!“嘿嘿。多謝道長相救,幫我除了體內魔障,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花妖諂媚的笑著,這時它的身體也終於找到自己的頭了,站在自己的頭下,伸手卻是從它自己的頭上抓了一把焦黑的頭發,遞給孟桑榆,花妖繼續道:“要不小妖請您吃瓜子兒吧,正好剛才被雷劈過,乾炒的還熱乎的,請道長笑納!”孟桑榆看著遞過來的一大把瓜子兒,忽然好像知道這花妖是什麼品種了……“道長不喜歡吃乾炒?五香水煮紅棗綠茶,什麼口味我這都應有儘有啊,唉道長你咋走了,你得把我放下來啊,我恐高啊~~~~”4夜來客棧。天字一號房。屋內並未掌燈。孟桑榆躺在床上閉目,而床下還有一個打地鋪的花妖。“恩公啊,你真的不考慮嘗嘗我這瓜子兒?真的很香的,保你吃一次想二次,吃二次想三次,吃三次……”“閉嘴。”“不是,恩公,你為啥不願意吃我的瓜子?我好歹也修行了上百年了,彆人想吃我還不給呢!”“臟。”“啥?臟?你嫌我臟?我這暴脾氣我……嗨恩公,您看您這是乾啥呀,怎麼一言不合就拔劍呢。”“為什麼跟著我?”“報恩啊!我可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有素質的花妖!”“不必。”“那可不行,我做妖也是有原則的。不過要怎麼報恩呢……對了!我們花妖修成人形後是可以選擇一次性彆的,本來我是想當個女子,要不然我修男身,然後以身相許……”“給我滾!誰要你這個成了精的瓜子兒以身相許!”孟桑榆起身拎著床下做美人臥姿勢的花妖走到窗子旁,推窗,就給扔了出去。“……啊,我恐高哇~~~~”一聲慘嚎響徹天際,更是震撼了整座城。次日一早,城內便多了一件奇事。夜來客棧後麵的九江岸上,竟平白無故的在一夜之間長出來了方圓幾裡的向日葵花。城內之人紛紛猜測此事定與昨夜那聲不尋常的慘叫有聯係。還有黑心商販當即就重金買下了這片地,聲稱此花乃天降神花,買回去可鎮宅安家,驅鬼伏魔,其花所產的瓜子常吃更能治病養生,延年益壽。並以一朵花一百玄魂幣,一粒瓜子兒一個玄魂幣的出售販賣。而城中某高官更是借此奇事大做起了文章,以‘明君祥瑞’一說得到了加官進爵,步步高升的封賞。5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道觀的後院,孟桑榆坐在躺椅上做陽光浴。一旁的花圃裡,一朵三米來高的粗壯向日葵也立在那裡,仰著高高的,金燦燦的花瓣兒頭曬著太陽。“哎我說,你那瓜子兒真能延年益壽?”“能啊!不過隻有我本體產的才行。”“啊?那九江邊上的那些呢?”“那些啊,頂多就是比普通的葵花產出來的瓜子好吃點,啥功效都沒有。”“罪孽啊,真是罪孽!你說你沒事亂撒什麼種?你知道你那些破瓜子都被炒到多少錢了嗎,百姓愚昧,為了搶你那破瓜子不少砸鍋賣鐵,賣地買房,還有家破人亡的!”花妖不樂意了,碩大的花瓣兒頭搖搖晃晃的:“你彆忘了是誰把我扔出去,嚇得我一時沒兜住才嚇尿了的!我都說了我恐高!”“……”傍晚時分。“師姐,你回來了!太好了!”一個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穿著一身破舊的道士衣袍從到道觀外跑了進來。“你跑哪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孟桑榆正在給堂上的三清上香,恭敬的鞠了三個躬,才回頭。“我去市集買了點菜和肉,師姐這次出去辛苦了,當然得吃點好的了!”少年發絲淩亂,氣喘籲籲,手上又是拎著又是抱著的,孟桑榆卻皺了皺眉:“我已經出去半月有餘,你怎知我今日會回來?”“師父說的呀!”“臭道士?”孟桑榆恍然大悟,那臭道士掐算的本事兒可不一般,算出她何時回來還不是小菜一碟。又問道:“那臭道士人呢?怎麼也不見他?”“呀!”少年突然驚呼一聲,手上懷裡的東西全然不管了,一股腦扔在了地上,然後口中重複著“壞了壞了!”隨即又馬上轉身去將所有的門窗都關了個嚴嚴實實。孟桑榆剛要發問,卻見少年又從袖子裡拿出了一疊紫符,一張一張的貼在了門縫和窗戶縫上。罷了,才抹了一把頭上汗,籲了口氣:“還好還好,險些誤了大事。”而這時,孟桑榆臉色稍稍有變:“今天是……月圓之夜?!”少年點了點頭。孟桑榆咬牙:“臭道士又走了?”少年繼續無奈的點了點頭。“靠!”孟桑榆差點就氣的一口氣沒上來,心底更是將著那臭道士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月圓之夜,百鬼夜行!尤其是她們這道觀還是在一片千年亂葬崗上建造而成的,所以……6這道觀所建之地是千年前的一處亂葬崗,這片土地下的人畜屍骨多的數不勝數。又經過長年累月的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精華,這亂葬崗的怨氣便也是越發的重了起來,就是那臭道士的變態道行竟都無法一時間將此地的怨氣超度。於是,他竟在此地建了一座道觀。且還住在了這裡,打算來個持久戰,看是他先超度了這些怨氣,還是那些怨靈先將他拉入了魔道。這一住,便到了現在。而這場戰役到目前為止還仍舊是五五打平的狀態。非但如此,這裡的怨靈們竟還都一個個的長出了靈識,能與人對話,且有了思想。每到月圓之夜陰氣最重,連道觀都無法鎮壓住那些怨靈的時候,便就會一湧而出,衝向道觀,攪的他們一個不得安寧。“所以,你就讓那臭道士跑了?”客房內,孟桑榆翹著二郎腿的坐在床沿上,恨恨的目光隨著忙不迭的在屋內門窗各處貼符紙的少年。“師父想走,哪裡是我能攔得住的啊?”少年將最後一張符紙貼完,抹了一把頭上汗,才轉身無奈的看著孟桑榆道。“至少也拖住他到我回來啊!那臭道士分明就是嫌今晚麻煩聒噪,此刻定是躲在了什麼地方享清福呢!”“師姐,您也彆生氣了。以您的本事,定能安然度過今晚的,我絕對相信你!”少年給了她一個絕對信任的笑容,並朝她豎了豎大拇指。孟桑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那花妖你找到了沒?”少年搖了搖頭:“沒有。我將道觀上下都翻了個遍,根本就沒有發現半朵花的影子!”自下午曬過太陽後,花妖就不見了蹤影,看樣子是真的走了。說好的報恩呢,說好的是一朵有素養的花妖呢!果然妖怪的話是不能信的!孟桑榆又歎了口氣,她本還想要那花妖今晚能替她擋一擋呢,可如今……她瞥了一眼少年,這小東西是前幾個月才被那臭道士給撿回來的。十六歲的少年,也不知經曆了什麼,被撿回來時一身的傷一身的血,儼然是一條命隻剩下了半口氣的樣子。如今他的傷是好了,可這身上卻是沒有一點降妖除怪的本事的。孟桑榆心想,那臭道士還不如將他一同帶走,省的她還要分心護著他!“師姐放心!我一定不會拖你後腿的!”少年似是讀懂了孟桑榆的話外音,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孟桑榆卻是捂臉,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如此一來,不知不覺間,月已當空,圓如盤。孟桑榆和那少年在一間貼滿了符紙的客房中等待著今晚的‘盛會’,那符紙若是有用當然更好,他們今晚也就清靜了,可若是無用……呼……門窗緊閉,一陣陰森冷風不知從何處襲來,竟將屋內貼著的符紙都吹的一張張飛了起來,一個女子的痛哭聲自屋門外就傳了來,同時還伴隨著那尖銳指甲抓門的聲音。“嗚嗚嗚~嗚嗚嗚……奴家死得好冤啊,奴家,奴家是怎麼死的來著……嗚嗚嗚,反正奴家好慘啊,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少年瑟縮著,卻還不忘吐槽:“死都死了千百年,記得那些又有何用,忘了又怎知不是福呢,記得也許才是真正的痛苦。”跟著又是一個沙啞著喉嚨的老婆兒的聲音從窗外傳來。“我好慘啊,真的好慘啊,已經找了幾百年了,怎麼就是找不到我的另一條腿呢……死了都沒有個全屍,我真的好慘啊~~~”少年又道:“平日都是用飄的,找腿當擺設嗎?”一個幼女的哭聲從房頂上傳來。“嗚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沒有長大,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長大後是不是一個大美女呀~嗚嗚嗚……”少年繼續嘟囔道:“人家都求著盼著不想長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時,一頭驢子忽然撕心裂肺的在院子裡叫喚了起來,隨之的便是一隻野豬的狂吼,一隻野貓的咆哮和一聲孤狼的仰天長嘯……少年縮在牆角,懷裡抱著一大堆的符紙,求救的看著孟桑榆:“師,師姐,外,外麵……”孟桑榆掏了掏耳朵,歎了口氣道:“這群不讓人省心的道行竟然又高了!如今這符紙對它們果然都無用了,看來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啊!”少年突然尖叫一聲,指著屋門,瞪大了雙眼:“頭,頭……”又忽然指向了窗子:“頭,都是頭……”一個紫青臉蛋,雙眼空洞,滿口獠牙的幼女突然從少年上方的屋頂倒吊了下來,頭發墜散,剛好掃到了少年的臉,少年驚悚的猛然抬頭。紫臉幼女咧嘴一笑:“你好啊,小道士~”少年一個激靈:“啊!鬼啊!”撒腿就想跑,誰知卻被那幼女的一隻青色小手給死死揪住了頭發,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來。同時,無論是屋外的女鬼,還是窗外的老鬼,便都已經進了屋來。還有院內的那些野獸的鬼混們也還在儘情的叫喚著,唉,著實擾民啊。然而,接下來……一身紅嫁衣的女鬼抱著少年的一條腿痛哭流涕道:“嗚嗚嗚嗚~奴家究竟姓甚名誰,家住哪裡,是怎麼死的啊,嗚嗚嗚……”少年結結巴巴道:“這位大姐,您節哀,節哀啊……”缺少了一條腿的老婆兒抱著少年的另一條腿,摸來摸去,流著口水的感歎道:“唉,老身何時才能找到自己的另一條腿啊……嗯,小娃娃這腿的手感真不錯,不錯啊……”少年使勁的想奪回自己的腿,卻忽的被人一把抱住了頭,險些就悶得他喘不過氣來。就聽那幼女的聲音貼著他耳邊嚶嚶傳來:“小哥哥,我看你我甚是相配,不如今日就拜了四方鬼神,洞房花燭,良辰美景,成就一段美好佳緣如何?”“啊?”少年驚的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左腿甩開了紅衣女鬼,右腿拖著那死活不肯鬆手的老婆兒,脖子上還掛著那要與他成事的幼女,奔著仍坐在床沿上看戲的孟桑榆就衝了過去:“師姐救我,師姐救我啊!”孟桑榆打了個嗬欠:“讓你嘴欠,活該。”少年欲哭無淚,伸手朝孟桑榆那裡使勁的抓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師姐救我,救我啊,以後您讓我乾啥我就乾啥,絕無怨言!”如此,孟桑榆才輕咳了一聲,看都沒看少年一眼,而是仿若與熟人照麵打招呼一般的對那三個抱著少年不撒手的鬼道:“行了行了,彆鬨騰了。今兒怎麼回事?怎麼就你們三個來了?它們呢?”往日的百鬼夜行可不是今次這番冷清的場麵。此言一出,三鬼忽然竟真的停下了吵鬨,掛在少年的身上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即那紅衣女鬼道:“有幾個受了傷在養傷就沒出來,還有幾個……”孟桑榆凝眉:“受傷?怎麼回事?”那老婆兒接著說道:“還有幾個被抓走了,想來也已經灰飛煙滅了吧……”“什麼?!”孟桑榆登時就站了起來,臉色冷肅,雙眸瞪得極大:“被抓走?此地早已被臭道士下了禁製,誰敢來此處抓鬼?”抱著小偷腦袋的幼女,下巴低著少年的頭頂,忽然嚶嚶的哭了起來:“我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可他們厲害的緊,我們也打不過,二狗子和四爺爺都被他們抓走了,聽說是要去煉什麼丹藥還是什麼靈器,想來它們現在都已經被扔進煉丹爐裡燒死了吧,嗚嗚嗚……”“豈有此理!”孟桑榆氣的整張臉都漲紅的厲害,雙手攥拳,儼然是一幅要將人活活撕成兩半才肯罷休的模樣。深吸了口氣,她又道:“這麼大的事,你們為何現在才說,為何不早告訴臭道士?”那老婆兒搖了搖頭道:“這千百年來,若非道長在此地建了道觀,又設下結界,且每到初一十五之時就會為我們誦讀超度文書,我們這些山野孤魂又怎麼會有現在的修行。可我們也知道他這麼做是有多損耗自己的修為,且是有違天理,隨時都可能會遭到老天的懲罰……這麼多年了,我們也都活夠了,死了也就死了,就不要給道長惹麻煩了……”紅衣女鬼點了點頭,擦了擦眼中落下血淚:“是啊,道長逆天而行,他日定有大劫,若是我等孤魂都死了,想來他日道長遇劫時,也定會輕些,不會危及性命。”孟桑榆卻笑它們愚蠢至極:“臭道士若怕天譴,彼時就不會選擇幫你們。可既然他幫了,就自然是希望能將你們都引上正途,可如今你們剛有小成卻一個接一個的慘遭被害,豈不是辜負了他千百年來的一片苦心?”“可,可是……”那幼女遲疑道。“可是什麼!且不說辜負了那臭道士,就單說煉丹煉靈器這件事,你們一個個的雖然沒有被封仙,可實力卻已經是鬼仙的程度,以鬼仙之體煉成的丹,亦或是靈器會有多可怕?此術法又這般陰毒,施術之人也定然不是什麼好貨,到時那混蛋因為吃了你們而法力大增,又拿著用你們練成的靈器迫害蒼生,而你們之所以有此成就又是因為那臭道士,歸根究底,這筆帳還是會算到那臭道士的身上!”孟桑榆道。此言一出,三鬼皆愣。良久,那幼女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這可怎麼辦啊,大家死的死,傷的傷,最後還是害了道長,這可怎麼辦啊……嗚嗚嗚。”“這,我等竟然沒有想到這方麵,隻以為死了就能替道長償還這千百年來養鬼的惡果。”紅衣女鬼倒退了幾步,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到頭來,我們還是害了道長啊……”老婆兒佝僂著背,頹然的站在那裡喃喃道。屋外,又是一聲淒厲的驢子叫喚,悲痛的野豬哭嚎,刺耳的野貓嘶吼和孤狼那悲涼的長嘯……屋內燭火搖曳,誰也再不出一聲,安靜的可怕。不知過了多久,孟桑榆終於開了口:“你們可知那抓拿打傷你們的人在哪?帶我去!”7邪風滾滾,妖氣灼灼,偶聞幾聲夜鶯啼叫,野獸嘶嚎,此處便是萬千妖魔所聚之地------萬妖塚!圓月當空,雲兒層層疊疊卻遮不住那明亮的月光。林中霧氣非常,在半空中絲絲繞繞,糾纏飄蕩,將那峰巒疊嶂,高山流水皆都籠罩在了其中,若隱若現。好似是感覺到了外來者的侵入,絲絲寒意頃刻間自林中深處襲來,瞬間便將孟桑榆二人給包圍了起來。“師,師姐,這地方有點邪乎啊……”少年瑟縮的揪著孟桑榆的衣袖,躲在其身後,一雙眼睛警惕的觀察著周圍。“廢話,你以為我是來乾什麼的?”孟桑榆翻了他一個白眼,將自己的袖子扯了回來,嫌棄的不得了:“說了不讓你來,你非要跟著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不走!”少年堅定的挺直了腰杆兒。“隨你。”孟桑榆無奈的搖了搖頭,丟下一句話便朝著那霧蒙蒙的萬妖塚林深處走去。據說萬妖塚的這一代妖王是一隻修行千年的大蟒。可雖說它是蟒,卻修行千年,早已經擁有了蛟的實力,可興雲雨,覆江海。臭道士曾對她說過:“你如今的修為雖已是難得,卻萬萬不可輕易去闖那萬妖塚地,惹那塚中大蟒,否則非但會一朝修行儘喪,更會有性命之憂,切記!”孟桑榆攥緊了手中寶劍,腳下卻並未遲疑半步。臭道士的話,她信。可……她在道觀百年來,最親近的人除了那臭道士,卻就是那些孤魂野鬼。即便這麼多年來,那些鬼都不厭其煩的在月圓之夜之時跑出來或是捉弄她,或是嚇唬她,亦或是將道觀給弄的一個翻天覆地,卻是從未傷及過她的性命。她還記得當初阿榆消失,她被臭道士剛帶到道觀時每到夜裡便蜷縮在床角抱著自己哭,就是那些鬼一個又一個的半夜跑出來嚇唬她,捉弄她,後來她才明白,它們不過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沒有時間再去想阿榆,沒有時間哭。她也記得在那烈烈炎日之下,被臭道士罰跪,忽的便會有那麼一陣陰風颯颯襲來,吹的她隻覺一陣涼爽。還有,她無數次與臭道士吵架而醉酒在了院中,可次日醒來時,她卻都好好的蓋著被子的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諸如此類之事,一樁樁一件件的皆都在她心底深刻著,不容抹去。越往深處走,月光便越發昏暗。很快,孟桑榆的臉便也被黑暗掩去了,而周邊,那呼嘯的風聲竟好似是一聲聲的女鬼陰笑那般。霧氣,也越發的濃了。“師姐……”一直跟著孟桑榆的少年忽然開了口:“其實師父離開之前曾跟我說過,無論如何也要攔住你去萬妖塚……可師姐既然非去不可,即便這萬妖塚是萬萬不可踏入的凶險之地,今日,我卻也要陪師姐你闖上一闖!”卻聽一聲狂傲的笑聲自深林之中盤旋響起:“好一個同門情深,當真是羨煞旁人呢。”孟桑榆冷笑:“我當這萬妖塚的妖王是何等人物,卻原來是一個暗中偷聽的宵小之徒!”那聲音再起:“好一張不饒人的嘴!”狂風忽作,夾雜著碎石與殘葉皆都朝孟桑榆席卷而去,碎石顆顆砸來,劇痛無比,而那殘葉更在狂風之下好比一片又一片的鋒利小刀那般,片片飛來,將孟桑榆身上的皮肉皆都割開了道道口子。孟桑榆心下大駭,卻來不及想彆的,懷中拿出一張符紙便彆再了少年的身上:“走!”符紙登時發出了刺眼的光,緊跟著那少年就瞪大了雙眼,雙腿好似根本不受自己控製一般的朝著林外快速的跑了出去!速度好比颶風。遠處,傳來那少年一聲悲痛的嘶嚎:“師姐!!!”這廂,卻聽一聲嘲笑響起:“你想以一人之力對付我?”身上那一道道的極細的傷口早已多的數不清,狂風似乎稍稍輕了些。孟桑榆冷笑一聲抬起頭她發絲淩亂,臉頰上也有幾道極細的劃痕,鮮血溢出,唇角卻勾著一抹嘲諷的笑。“對付你,我一人足矣!”“不自量力!”忽見一道巨大白影自空中雲霧之中現身,跟著那白影便朝著孟桑榆急速飛馳而來。那是一條白色巨蟒!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條白蛟才對!白蛟甩尾,正中孟桑榆的腳下,登時地震山搖,電閃雷鳴,更是將孟桑榆給振飛出去了千米有餘,撞在了一麵石壁之上,又緩緩墜落至地麵。“如此能耐竟敢來挑戰我,當真是活膩了!也罷,如此殺了你也是無趣,且回去再修行個幾千年再來找我吧。”那白蛟在半空中扭動著龐大的身軀,俯視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孟桑榆,卻失了興致,剛欲離開,就聽孟桑榆的聲音傳來:“站住!”“嗯?”白蛟巨大的頭再次看向地麵,就見那瘦小的不堪一擊的身影居然正在掙紮著爬起來。“你,將亂葬崗的那些鬼怎樣了!”孟桑榆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可仰視著白蛟的那雙眼睛中卻竟沒有絲毫的畏懼!白蛟忽而狂笑起來:“堂堂一個修成地仙的道士,竟為了亂葬崗的惡鬼來拚命,你怕是吃錯藥了吧?”“我問你將它們怎樣了!”白蛟笑止,卻端詳了她一會。良久:“早已魂滅成灰燼!如何?”白蛟的一對巨爪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孟桑榆卻猶如五雷轟頂般,腳下一個不穩竟後退了幾步。孟桑榆從未想到自己會再次遭遇到這種失去最重要之人的痛苦。“既如此,你便償命吧!”孟桑榆高喝一聲,撕心裂肺。她嬌小的身影恍若是夜裡的鬼魅那般驟然衝向了天際,腰肢柔軟的又好似是無骨的蛇那般,急速的旋轉竟連白蛟都無法看透,再定睛時,那身影就那麼立在了圓月之前,殘破的道袍隨風搖曳,淩亂的發絲亦是飛舞。她將手中劍的紫色劍鞘猛地抽出,狠狠朝地麵擲去,隻見那泛著青光的劍身上滿是一種詭異的紋路,而那一道道的紋路又好似是一根根紫色的藤纏繞在了劍身上一般。白蛟心底詫異,也不信。這女子在經曆了它那般的重傷之下竟還能發揮出如此的氣勢!狂風再一次洶湧的掀起,與之前不同的卻是,這一次那風竟是護在了孟桑榆的四周,她持劍便朝白蛟飛馳而去,速度之快讓那白蛟驚愕至極!消,消失了!白蛟發誓自己絕沒眨眼,可孟桑榆卻是真真確確的消失了!白蛟四周張望,忽而抬頭,卻是大駭!孟桑榆竟在上麵!寶劍橫掃,白蛟頭上的一對尖角頓時被雙雙切了去。鮮血噴濺,白蛟震天一吼,龐大的身軀登時就甩了過來,孟桑榆無處可躲,便再一次生生被那巨尾給抽飛了出去。五臟六腑皆碎的劇痛使她痛的麻木,她支著自己殘破的身軀,鮮血不住的自口中溢出,可她卻笑了。世人隻知蟒化蛟,蛟化龍,卻不知蛟在若還未化龍前,它頭上那一對尖角便就是它的命門所在!那對尖角若是沒了,蛟非但無法化龍,甚至還會退化回蟒,且永世都隻會是蟒!這對於修行千年萬年的蟒來說,是何等殘忍的事實。白蛟赫然墜地,殘破的巨大身軀掙紮著扭動著,隻見它的一對利爪不知何時已然沒了,而它那巨大的蛟頭此刻竟也已經變得和蟒頭一般無二。孟桑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以劍撐地,才勉強站了起來。仇已報。轉身,欲走。“姐姐?!”忽然,一個女子撕心的尖叫聲自身後傳來。孟桑榆止步,疑惑扭頭。卻見是一個身著青色衣裙的窈窕女子自深林之中朝那地上的巨蟒衝了過去。女子見巨蟒如此,跌在地上就抱著巨蟒的頭,哭了起來:“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修行不易,成蛟更是難上加難,為何要如此糟蹋自己,究竟是為何啊……”女子哭的撕心裂肺,忽聞另一個虛弱的女子聲音自那蟒頭中傳出:“青兒,無須難過……”孟桑榆大驚。女子?!又聽那白蟒緩緩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此一來,我便沒有了利用價值,便自由了。”女子哭道:“以姐姐之神通,若是不願去紫竹林為那人賣命便就不去,又何苦如此狠心的自毀修行路啊!”這時,白蟒那巨大的身軀上忽的閃起銀光,就見女子懷中所抱的巨大白蟒竟頃刻間變作了一個一身白裙,卻染滿了鮮血的女子。白裙女子慘白的臉上,掠過一抹無力的笑,搖了搖頭:“你不懂,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沒有選擇的資格的,除非被放棄,被舍棄……”說罷,她又看向了孟桑榆。“我沒有殺那些孤鬼,晚點它們應該都會回去的,道長放心便是。”都還活著?孟桑榆一怔,忽然明白了什麼。原是她被這白蟒利用了。現在想來,她一路走進這萬妖塚來,卻連一個妖魔都未曾遇到,也沒有一個妖魔為難過她,若非是身為妖王的白蟒在暗中吩咐了,怎會如此?自古以來,修行有成的獸類就被天上地下的大能者覬覦著。若是願意為之所驅,自然是好的。若是不願意,那便就得用些手段讓你願意了。或是收回住處鎮山,或是收為坐騎,待有必要之時更要衝在主人之前抗敵送死,事事聽從,服從,否則便是逃不過一個魂歸九幽的宿命。而能夠化蛟的蟒更是少之又少,日後少不得也是會化龍的。且,那蛟角更有有延壽的效用,即便是無法化龍,哪日瞧著不順眼了,將那蛟角割下食之,也將是一大補!所以收服一隻蛟,可是眾多能者夢寐以求的。而眼前的這隻顯然是被某能者看上了,卻又不甘命運的安排,於是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所以寧願毀了自己的修行之路,永遠做一隻蟒。可若是它自己動手,卻又暴露了它不願被收服的心。但如果是被人所傷至此,那就不同了。孟桑榆深深的吸了口氣,冷笑一聲,揚手就甩了手中寶劍,指著對麵的一青一白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的,你們還在那哭哭唧唧起來了?當我炮灰?當我傻逼是吧?你們是自由了,弄我這一身傷我找誰說理去?你早說你皮癢,你欠揍,你直接伸著脖子過來讓我割不就行了?”越罵越來氣,她擼起袖子:“我跟你們拚了……”8一身傷,毀了容,一毛錢沒撈到,還特麼純挨了一頓揍。羞辱!侮辱!這簡直就是她職業生涯中的汙點!!!孟桑榆被後來趕到的少年和花妖連扯帶拽的給弄回了道觀後,洗了個澡,坐在了鏡子前,看著自己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都氣不打一處來。她發誓,要不是少年和花妖及時趕到把她給攔住了,她非要跟那一青一白兩個妖精拚了不可!嗯!她決定了。改日,她必須再去一趟那萬妖塚,大大的訛那兩個該死的妖精一筆不行!咯吱。窗子突然被推開,一朵巨大的花瓣兒頭探了進來:“剛才那個青裙女子送來了……一,封,信。”剛剛洗完了澡,孟桑榆還未來得及穿衣服。時間仿佛靜止一般。道觀上方的半空中,緩緩飛過了一行南遷的雁。忽聽一聲咆哮自道觀內傳出,震撼天地,驚了大雁。“無—量—天——尊!”轟!“無量天尊無量天尊無—量—天——尊!!!”轟轟轟!9恩公親啟。小妖自知千年修行不應毀於一旦,今日之事若非有難言之隱,定不會計於恩公。妖有所畏,方舉一措以避之,若得公諒,吾心方可定矣!此等恩情妖定銘記在心,蛟角乃世間少有之物,贈予恩公,日後定有所用。妖雖無大能,但日後若有所用之處,自當鼎力相助,為公所遣!妖素貞書10“哎呀呀,這死丫頭怎麼把你弄成了這幅鬼樣子?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育她!”萬妖塚,萬妖峰。道士一臉的幸災樂禍,對麵是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求你求了幾百年,你都不願出手,還是你那徒兒靠譜。不過若是你,也就不會傷的那麼重了。好在我已將一對蛟角給了她。”“什麼?!蛟角?一對都給了她?!你怎麼不早說助你有蛟角?!”“我若說了,你定會直接割了我的角,那戲也太假了。”“哈?!你想要真實感跟我說啊!隻要給蛟角,我啥要求還不能滿足你了?”“罷了罷了,總歸我也恢複了自由之身,蛟角也已然給了你徒兒,木已成舟,你且後悔去吧。”道士心痛到難以呼吸,捂著胸口,跪在地上,握拳錘地,淚流滿麵:“早知如此,放著我來啊,放著我來啊……”女子拂袖轉身,欲要離開。“唉你要去哪?”道士知道女子已將這萬妖塚的妖王之位給了一頭獅子精。“聽說‘自古青城天下幽’,此番便就去那裡走一遭吧。”女子說罷,嫋嫋身姿便已然走遠。“青城……青城?”道士口中喃喃著,忽的掐指一算,臉色驟變,再要叫住女子時,抬頭卻哪裡還有半個女子的身影。歎息一聲。道士仰頭看了看天。“此劫,終是難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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