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通道兩壁鑲嵌著月光石,可哪些請有柔和的光芒哪能驅散得了黑暗,灑落出來倒是像被吞噬了般,值得慶幸的是,周圍的大部分東西都是能看清的。通道有近十丈之寬,兩壁光滑,並沒有壁畫之物,隻是有些地方會凸出來幾塊月光石,但這用於照明的礦石分布並不均勻,鑲嵌在牆壁裡也是渾然天成,不似人為。楚歌背在白鶯緩步走在通道裡,他眉頭微皺,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前方的黑暗,隻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與呼吸聲罷了,周圍的環境加上死一般的寂靜,這才有了點陵墓的樣子。張衡與白發二人並不在他身邊,三人好似被書墓刻意挪開了般,並沒有走在一起。還好白鶯現在在他背上,這倒讓他省了不少心,但小姑娘現在極度虛弱,雖是清醒著,但要完整地說一句話出來,也是有些吃力。書墓的通道不止一條,另外兩人與楚歌此時的情況相仿,擺在他們麵前的選擇,要麼後退要麼不斷前進,但誰也不知道通道的儘頭有什麼東西,或是根本就沒有儘頭。不過與另外兩人不同的是,天宇殘卷還在楚歌的腦海中,它好歹在引導著楚歌走向傳承之地,至於張衡他們倒像是無頭蒼蠅了。沒人知道書墓的結構是怎樣的,通道有轉折岔路,像個迷宮一般,怕是就連率先進入此地的雷鳴也不見得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楚歌一路走著,天宇殘卷就像一盞明燈般指引著他,儘管周圍漆黑詭靜,但他反倒是沉住了心神。“丫頭,你不用說話。聽我說便可以了。幫你控製帝火的功法叫作天宇殘卷,這件事以前告訴過你了。”楚歌開口,覺得有件事情必須得讓她知道,白鶯聞言用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後背,表示自己在聽。楚歌放慢了腳步,清澈的眼瞳直視著前方。淡淡說道:“而這裡便是天宇前輩的墓穴,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是你的師祖了。”白鶯雖然震驚,但不知先生為何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所以,如果前輩的傳承對你的身體情況有幫助,我希望你能接受它。”在這件事情上,楚歌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進入書山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這個傳承,然後不斷強大自己的力量。回到南域報得大仇。此事對他的意義可謂是極大的,但現在似乎出現了些意外,星辰殿與異魔勾結,夫子已經知曉此事,那個宗派覆滅是遲早的事情,恐怕自己已經插不上手,何況白鶯現在的情況真的糟糕到了極致,如果前輩的傳承可以幫助她恢複生機。自己放棄這次機會也沒什麼,當然。這隻是猜測罷了,他隻是提前說出來,讓白鶯做好心理準備。誰知,背上的小姑娘聞言,眼淚卻是嘩啦啦地浸透了他的衣衫,腦袋拚命搖著。表示不會同意。白鶯記得自己當初纏著先生要拜他為師的時候,先生說過登上這座高山是件比他生命更為重要的事情,從天宇殘卷再到此事的墓穴,她很輕易地就能將這些事情聯係起來,先生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傳承而來的。那時候,儘管在山上受儘打壓,他都能平靜麵對,隱忍著終於等到了今天,而自己又怎麼能讓他付出了這麼多的願望落空呢?先生是要回到南域的,他要為那個未過門的師母報仇,這是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情,以往白鶯雖然沒辦法理解報仇為什麼會比生命還重要,但她卻是願意尊重楚歌的選擇。隻是現在,她卻是沒辦法尊重楚歌的這個決定了。楚歌笑了笑,不理會她的反抗,腳步卻是停了下來,在通道的轉折路口處,有一道黑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此人負劍,麵白無須,一頭長發隨意地披在腦後,即便雙眼無神,腦袋也是微微揚著,看起來便有些狂妄不羈。“蕭章……”遙遠的妖域天災森林之中,龐大華美的宮殿裡,男子高坐王座之上,身旁一名身著紫金長袍的美麗婦人伴隨,下方跪伏百人,氣息皆是強橫無比。妖帝陛下眉心的火焰印記越來越清晰,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大殿中的氣氛異常冷冽,就連冷汗低落地板的聲音也清晰可聞,所有人皆是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妖帝霍然起身,一對比鷹隼還要銳利的眼瞳之中寒芒大作,他大手一揮,冷喝道:“去書山!”異魔域,在一高山之巔上,一名鶴發童顏的老者站立於怪石之上,狂風肆掠不敢動其半分,魔氣衝天亦不可搖起心智,漆黑陰冷的氣息籠罩此地,就連陽光都很難滲透進來。老者緩緩抬起了頭,天空像是一塊產生了裂縫的巨大玻璃一般,無數裂縫猶如蜘蛛網般向八方蔓延,而在這些裂縫的的中心點,那裡被無數奇異晦澀的符文覆蓋著,這些符文就像心臟般非常有節奏地緩緩跳動著。南域,在一片不知名的廢墟之中,一名身著青衣的美麗女子閉眼端坐於此,黯淡的星芒在她身上緩緩流轉著,無論日月變幻,桑田滄海,她都如老僧坐定一般,不曾動搖半分。在她周圍的土地上,無數墓碑歪歪倒倒的插立著,看著異常陰森詭異,而墓碑之下的土地有時候會傳出些詭異的聲響,似乎又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了一般。聖山之頂,夫子與聖人站立於此,書墓之中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夫子說要看異魔的目的,可遺憾的是,直到現在他都沒看清那頭心魔究竟想做什麼。如果說他還在書墓中留下了伏筆,那隻能說就是對於白發或者楚歌的信心了。聖人對夫子很有信心,所以那些棄青雲百子不顧的瘋狂舉動,她也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這種信心來源於萬年來的相處,從自己改姓為葉成為書山聖人之後便從未動搖過。然而現在,她卻冥冥間覺得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心裡開始不安,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雖無法窺探命運,可五識之外對於危險的預警卻是有的。夫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沒有回頭,歎了口氣以後,才說道:“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啊……這次恐怕是我錯了,傳令讓他們上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