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站在屍體堆中沉默了許久,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也不知他是否發現了自己身後的兩人。空氣仿佛凝固了般,可那淡淡的血腥味卻在此刻猶如變得更烈了許多,刺得人發嗆,過了半晌,那人這才抬起了微埋的腦袋然後向前一步走上了鐵索,最後身影消失在了濃霧之中。“他就是你先前說的那個白發?”楚歌轉過腦袋,這才發現張衡竟然還未緩過神來,額角竟然還掛著幾滴冷汗,心裡不由道原來這家夥也有害怕的人。張衡看著楚歌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才惱火道:“你不知道那家夥是個怎樣的怪物,連老爺子都提醒過我見著他一定得繞著走,這山上的人或許還會忌憚我的身份不敢對我出手,可這個怪物若是要動手,哪會去想那麼多?”“我是個珍愛生命的人,所以身上有很多保命的東西,倒是你……他剛才若是要動手,我不確定能不能救下你,哪知道你這家夥也不知再想什麼,還有心情打趣。”聽著張衡的一通抱怨,楚歌也覺得心裡微暖,他轉頭看向濃霧深處,心想自己不害怕他的原因或許隻是因為這道背影很像那個時候的大師兄。當然,此人三年前就出現過,楚歌想象力再怎麼好也不會將兩者聯係起來。兩人神情凝重地走到了鐵索前,旋後蹲下身體查看了幾具屍體,不由得眉頭微緊了些。“不是劍傷,七竅流血,血色鮮紅亦不是中毒。”“這麼說來,這幾個人不是白發殺的?四名聚星,兩個星府。登山的人中有幾個可以做到?”兩人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疑惑之色。他們想找出凶手自然不是要替這幾個倒黴的家夥沉冤昭雪,隻是想多幾分警惕,那個人既然能單憑一己之力殺了這幾個高手,也同樣擁有殺死他們的能力,這樣的瘋子不得不提防一些。先前他們隻以為是白發動的手。但誰都知道他用劍,一般這種人都有自己的驕傲,是絕不屑於劍道之外的小手段。正在兩人一籌莫展時,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腳步聲停了下來,一道慌亂驚愕。他們回過頭,看見身後站著四五個青年,為首的男子藍瞳白衣,滿臉震驚地盯著自己。“看來。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楚歌微愣,這才想明白了對方眼神中的憤怒來源於何處,隻得微微歎了口氣。張衡不知道黃河是什麼河,但他知道現在有麻煩了,聖山之上雖不禁止廝殺,但恩怨情仇這種東西誰說得準,更何況,這裡死去的人中有兩個還是天道學院的學生。理論上來說曾經是他的師兄。而麻煩就在於,偏生在這個時候。秦山與一乾天道學院之人見著了此幕。看著那幾個學生拔出來的劍以及表情就知道了,這些人恐怕會抑製不住憤怒而做出些愚蠢的事情出來。“我希望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秦山看著兩人,儘可能地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儘管如此,看著自己的兩個師弟躺在血泊之中,他再怎麼平靜又真正平靜地到哪裡去?“師兄還與他們說什麼廢話?殺人償命此乃天經地義之事。如果院長或是那張老爺子追究下來,師弟一人承擔便是,還望師兄莫要偏袒此人。”一名年輕弟子義憤填膺地站了出來,長劍直指,雙眼血紅。看其模樣。應該是與那死去的兩人關係頗好,否則也不至於為不相熟的人做出此等蠢事。楚歌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張衡比自己更適合應對這種情況,就算迫不得已要動手,他也必須想出應對秦山,此人青雲十七,實力之強大自然是沒有水分。當初連一個排名七十九的家夥都險些要了他的命,就更彆提排名如此靠前的人了,他忌憚秦山,但並不害怕,而他現在也確實有這個底氣。張衡看了眼那個雙眼血絲彌漫的弟子一眼,嘴角揚起抹淡淡的嘲諷意味,最後竟是將其忽略了過去,看著秦山淡淡開口說道:“我沒有殺他的理由,就算殺了,那又如何?”即便是真的凶手在事情敗露之後都會狡辯幾分,總要給自己找個開脫的理由,而就連楚歌都沒想到,張衡竟是如此囂張,連辯解都懶得去做,一句那又如何徹底將那些天道院學生的怒火給撩撥了起來。就連如秦山這般性情淡然的人,手掌也氣得微微顫抖,一張柔和的俊朗的臉瞬間陰雲密布,似乎馬上就要打雷下雨了般。就隻有楚歌一個人如同啞巴吃了黃連般,他早該想到以這家夥的性子是斷然不屑去做什麼辯解的事情。隻是事態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他與張衡二人聯手應該能對付秦山,可剩下的那幾名弟子修為最低都是星府中期,這些人在關鍵時刻完全能扭轉局勢。他無奈歎了一口氣,向前一步將張衡擋了去,這才說道:“我們來的時候這幾人已經死了,四個聚星,兩個星府,我們兩個就算能殺他們怕也會交待半條命。”楚歌說的是實話,他沒有張衡那種驕傲性子,隻是不想這麼早與這些高手起衝突,這對他而言絕對沒有好處。他行事在於利,而後者卻在一口氣,這與兩人的身世經曆有關,倒談不上什麼對錯,或許瞧著對方順眼,也正是因他們的性格之中有許多可以互補的地方。秦山聞言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些,這幾個人雖說才死去不久,體內星輝還未徹底散去,他不如楚歌有那般敏銳的感知能力。可他對自己那兩個師弟的修為也實力也算了解,而還有一人則是丹皇學院的慶豐,這六個人中最少有三名聚星,這兩人要殺死他們恐怕也會身受重傷。秦山發現了此事的蹊蹺,暗歎自己先前著實太不冷靜了些,竟險些讓仇恨衝昏了頭腦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