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穿越了無儘山脈,最後落在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據附近居民的口述,當日風起雲湧,天降異象,三月**之時下了一場大雪,大雪持續了近半月,最後生生將此峰化作了一座雪山,山中再無怪物妖獸,但奇異的是無論春夏,夜晚時分總能看見漫山遍野的螢火蟲飛舞,最後倒是形成了此地一道獨特的景觀。於是此峰便有了葬情之名,就是不知究竟是哪位前輩大能,在那斷崖怪石之上所刻。楚歌封閉墓室之前,不知是看了那個在冰棺中沉睡的小姑娘多少天,當那道沉悶的重石雪塌聲音傳出時,他才緩緩閉上了雙眼。“前輩,這個世界有將人複活的方法嗎?”敖虛本體化作的白發老者麵露遺憾,認真回答道:“沒有,即便能保證她的身體不腐,魂已歸星空,便是星祖在世也沒辦法將她複活。”楚歌在這座冰雪墓室前站了許久,才睜開雙眼,堅定說道:“那麼……超越星祖後能不能辦到?”敖虛看著這道削瘦的背影,恍惚間,竟好似與當初天宇前輩的背影漸漸重合,他搖了搖頭,星祖是這片大陸上所有生靈都不可越過的高峰,數萬年間,多少驚才豔豔的天縱嬌子連半山腰都沒爬上便身死道消。超越星祖,癡人說夢,這個詞雖是難聽了些,卻是事實。“離開之前還是給你個忠告,你既是天宇前輩的傳承者,便不要將這個身份暴露,後果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還有一點,沒有凝聚星魂以前彆回南域。”敖虛轉過了話題,將此話脫口之後便淩空一躍,化作了長虹消失天際。“小子,書山有路勤為徑,那是一個好地方!記住,千萬彆將心中那份恨意放下,它會讓你不斷強大。”放下?如何放下?楚歌麵色平靜,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朝著那道陪伴了他一路的巨靈族前輩深深一拱手鞠躬,恨不可忘,恩情亦是如此,沒有敖虛前輩相助,自己怎能走到現在。星辰大海位於無儘山脈之東,在整個星辰大陸上都是占有極為遼闊的地域,大陸無邊無際卻有東西南北四域之分,而無儘山脈便有著區分隔開這幾片地域的作用,當然大陸無邊無際,北有極冰平原,南有天災森林,西東兩極各有異族林立,而星辰大海便可謂是大陸的中心地帶,此地強者縱橫魚龍混雜,勢力、宗派、家族林立於此,形成的便是一副繁榮景象。而天北城韓家便是屬於這家族勢力的其中一員,韓家世代經商,買賣的皆是珍貴藥材、武器,韓家底蘊豐厚,其商業範疇小至鹽路絲綢,大到海道通行,凡是能榨出油水的行業,皆是有所染指。當然,韓家能立於此地百年之久所依靠的絕不單單是經商之道,這頭肥得流油的羊羔要在這混亂之地生存,必然是要有一個實力強橫的牧羊人坐鎮,家主韓天佑便是這個牧羊人,據聞其修為早些年便已達到聚星巔峰。韓天佑不僅精通行商之道,其馭人之術也可謂登峰造集,除去家族培養的武者以外,他還拿出誘人的財富吸引過往的修煉者入住韓家,成為韓家客卿,這期間,即使你什麼都不用做便會享受優厚的待遇,當然你若是願意幫忙護送些商品,家主自然也不會吝嗇。不過韓天佑已是近兩年未曾出席天北城的商業活動,便將族中大小事務都交給了其獨女韓依依打理,對外的說法便是為了培養繼承人,不過這韓依依倒也有幾分本事,不僅將族中事務打理得有條不紊,就連這韓家家業也在她手中蒸蒸日上。韓家府邸內……“小姐,小姐……”一道急促的呼喊聲傳來,書房大門被人撞了開,一個身穿青色蜀繡袍緞的花甲老者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楊伯,何事如此慌張?”書房中的女子淡藍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了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芊芊玉手握筆行書,倒是一副難得悠閒的模樣。老者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急忙說道:“小姐,今天家中來了位客卿,他的修為恐怕最低都是在星府中期。”女子筆鋒微微一頓,旋後又繼續行雲流水,她腦袋也未抬起,隻是淡淡笑道:“星府中期嗎?倒還算不錯,隻是家中先生不差不多都是這個修為嗎?”老者麵色漲得通紅,急道:“可是……這,這位客卿他擁有寒冰星元,而且老奴能清楚感知那道寒氣比前麵幾位都要強上許多。”女子身體微微一顫,竟是不小心將手中那支由深海白玉珠磨製的名貴毛筆攔腰折斷,她抬頭,急忙找了麵銅鏡正了衣冠,才露出了該屬於這個年齡段女孩的焦急神態。“快……速速帶我前去。”楚歌站在韓家那寬若市庭的大門前,手中的寒冰星元已經散去,已失去了耐心。此地天北城,是星辰大海岸邊的城市,他也是來到這裡後才知道所謂書山是在大海中央的一個名為天書的島嶼上,離此地差了不知有十萬八千裡,要想去天書島唯有海路可通。可去天書島的航船皆是半年一班,按照時間算來,離下一次發船應該還有四個月之久,幾經周折之下,楚歌才來到了管理此地海路的韓家,便是想試試能不能讓他們提前發船,結果事情就演變成了這幅模樣。那個老頭問他修為時,楚歌便直接凝聚了星元,誰知那人竟如同見了鬼一般,眼睛一瞪,撒丫子就跑不見了影,也沒留下個準信。正當楚歌準備離開此地另想他法時,卻見一名藍衣女子疾步走來,女子不過二十年華,鬢雲微灑,香肩半露,細長的眉梢微緊著略顯焦急神態。“先生留步……”女子的目光看過來時,黛眉才舒展而開,急忙走到楚歌身前,掩手微微一點頭便算作是見了禮。韓依依見到楚歌的麵貌後,眼裡不禁閃過一絲訝色,如此年紀便已星府中期,此等天賦已是上佳,不過這絲訝然很快就被連連笑意給替代了去。“小女子韓依依,便算是這韓家的半個管事,先前楊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便代他賠個不是。”楚歌愣了愣,他在這天北城中待了三天有餘,怎會不知道這韓依依的大名,此女在街頭巷尾的小故事中都是扮演著女強人的角色。隻是現在見了,楚歌才很難將眼前這個知書達理的美人與那女強人聯係在一起。楚歌也回了一禮,那名老者站在韓依依身後朝著他露齒一笑,露出的卻是一排缺了中庭的漏風大門牙。“在下楚歌,因有要事前往天書島無奈海路此時不通,這才登門造訪。”楚歌眉頭微皺,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書生,在韓依依表露身份之時便發現了蹊蹺,自己這樣一個名聲不顯的小人物如何能驚動韓家小姐親自相迎,此事有古怪。韓依依常年在商場中曆練又豈能不知楚歌的疑惑,她略帶歉意一笑,四顧盼了盼才說道:“還望楚先生進門一敘,至於海路之事,也可商量。”